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吴霖,一边大口喘气一边说,“我,我……我又没有说不给你看,只是这里还不是地方。回到住处再说吧。”说着,又向前跑去。
“为什么?”叶萍起步就追。
“如果让师父知道就麻烦了。”
俩人一前一后回到了住处,吴霖将门关好,把房里的丫鬟都撵了出去,这才从怀中取出铜人,递给叶萍,“师父吩咐,这铜人是不得让任何人看到的。如果让师父得知我把铜人示人,我会受到严责的。”
“我只是好奇,不过是看看而已,”叶萍猜想辛万年不准吴霖示人铜人,无非就是怕武功外传,于是接着言道:“我又不想学你们的武功。”说到“你们”二字之时叶萍脑海里出现了辛万年高高在上的那副样子,心里很不舒服。
叶萍把铜人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只见铜人身上密密麻麻布满了针孔,针孔与针孔之间隐隐有细线相连,每个铜人身上各有六条细线,细线与细线之间互不相接。叶萍暗想,如果自己也拥有这两个铜人,一定对自己练成武功大有好处。
如何才能得到这两个铜人呢?叶萍眉头一皱,心中便有了主意。叶萍把铜人还给吴霖,嘴里故意淡淡地道:“我以为什么好东西,不过如此而已。”
吴霖不服气地说道:“什么?师父说,这可是武林至宝呢!”说着,吴霖小心翼翼地将铜人藏入怀里。
吃罢午饭,吴霖小憩片刻,就要拉着叶萍去玩儿。叶萍故意赖在床上不动,说道:“有什么好玩的,不去!”
“求你了,就玩一会儿,好不好?”
“那,玩儿什么?”
“放纸鸢。”
“不好!”
“踢毽子?”
“抖空竹?”
“不好,不好!”
“……”
“……”
“这也不好,那也不好。那你说咱们玩儿什么?”吴霖有些沮丧,更有些无奈。
“喏,让我好好想想。”叶萍看机会来了故意做出一幅思考的样子,隔了一会儿道:“要不咱们就玩儿捏泥人吧,看谁捏的好。”
“可是,我不会呀!”
“没关系,我来教你。”说完,一骨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捏泥人自然少不了泥,吴霖把丫鬟绿竹唤来,吩咐她去找水和土。叶萍止住绿竹,对吴霖言道:“不如咱们就到后花园的池边去吧,那里的泥是现成的。”
临出门,绿竹捧着一个食盒,要跟随。叶萍接过食盒道,“我来吧,你就不用跟随了。”绿竹不敢擅自答应,就想从吴霖脸上寻到答案。吴霖见叶萍执意不肯带上绿竹,就吩咐绿竹留下来。
二人向池边走来时,路上恰巧遇到了武自通,吴霖主动地和武自通打了招呼,而叶萍由于看不惯武自通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就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从身边走了过去。武自通见叶萍小小年纪,对己不敬,大为生气,回头大喝一声:“站住!”
叶萍回过头来,见武自通脸上满是不满的样子,扭头继续前行。
“站住!小子,我在叫你!”
叶萍转过身来,道:“你在叫我?”接着提高了声音继续说道:“告诉你,我有名有姓,不叫小子。”
吴霖忙在旁边打圆盘,对武自通说:“他是新来的,不认识你武师傅。”又对叶萍道:“这位是武师傅,是府里的武师,武功极高,连父亲也很看重武师傅的。”
“哦,这么一说,倒是失敬了。”叶萍嘴里说是失敬,可是看那神态却找不到半点对武自通恭敬的地方。
摆脱武自通,二人继续向池塘走去。
路上,吴霖告诉叶萍,武师傅叫武自通,可以说是绍兴府一带,一等一的武功高手。父亲把他请来,原本是打算让他做吴霖的师父的,后来,伯父吴启章亲自出马,请出辛万年收吴霖做弟子,这才作罢。武自通心中不服,曾和师父比武,被师父打败,才不得不服。整个府上,除了辛万年,武自通是没有一个瞧得上眼的。
叶萍说,像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武功再好也不值得去尊敬。
二人说话间,已经来到池塘边。塘中荷花怒放,荷叶摇摆,塘边垂柳婆娑,婀娜多姿,真是一派荷红柳翠的美景。
吴霖一到塘边,连衣袖都顾不得卷起,伸手就去塘里掏泥,弄得衣袖上满是泥水。而叶萍则弯腰拾起几粒石子,一一向塘中奋力抛去,石子在水面上一跳一跳的,一路走远,所经之处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泛起层层涟漪。
“看,我把泥弄好了,你快来弄泥人吧。”吴霖仰脸看着叶萍,不住地催促。
叶萍看到吴霖脸上也弄上了一些塘泥,忍不住指着他的鼻子,笑道,“我看泥人没捏好,你倒成了泥人了。”随后,叶萍又说道,“这泥不是这么弄得。泥不仅要不软不硬,还要和熟了。那才好用的。”
说着,叶萍找来一块石板,把泥在石板上又是摔,又是揉。吴霖蹲在一边则是紧紧的盯着看。不一会儿,叶萍把泥弄好,成为了见棱见角四四方方的一块,又平整又光亮。
接着,叶萍从大块的泥上,揪下来一小块,三摆弄两摆弄,就把泥弄成了公鸡模样。
吴霖一见心中欢喜,也弄来一块泥,在手中摆弄,可是摆弄了半天,却总是不像样子。再看叶萍那边,已经捏好了两只鸡,一只狗、一只小猪出来。
吴霖一见惊叫起来:“哇,太棒了!”说着,吴霖就捧起那只小猪,凑到脸前仔细端详,然后再端详鸡、端详狗。一边端详,一边啧啧称赞:“你太厉害了,你太厉害了!”
叶萍又捏出一座小房子来,就住了手。吴霖叫道:“再捏个小人,再捏个小人。”
叶萍说:“好。”说着,就又捏下一块泥,开始捏泥人。过了一会儿泥人捏好,吴霖拿过来一看,“不好,不好,一点儿也不像。”
叶萍道:“如果有样子,我一点能捏好。”一语惊醒梦中人,吴霖“哎呀,”叫了一声之后,从怀里掏出来那两个铜人,“你就照这个捏吧。”
叶萍把铜人拿在手中,并没有急于下手,而是对吴霖道,“如果拿铜人做模子,我一定能做出一模一样的小人来。”
“真的吗?”
“你不信?”
“你快捏吧!”
“你信不信?”
“不知道。”吴霖对此是没有信心的。
叶萍道:“好吧,既然你不信,我今天就让你来见识、见识,开开眼界。”说着,叶萍就拿起铜人,先在铜人身上弄了一层细土,然后捏起一块泥,就包裹在铜人身上。
“这是做什么?”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说完,叶萍从怀中掏出那根似铁非铁的金属丝——这根金属丝,曾帮助左光亮逃离了樊笼,现在不知叶萍又要用它来做什么了。
只见叶萍用金属丝在包裹铜人的泥上,轻轻割了一下,那泥就被割成了两半。贴着铜人那面的泥,光滑平整,恰恰就是一个模子。
随后,叶萍又用同样的方法,制成了另一个模子。模子做好以后,吴霖也看出了门道,就要用泥往模子里面填,被叶萍止住。
叶萍告诉吴霖,要等模子干透以后,做出来的泥人才不会走样。吴霖急于知道做出来的泥人是不是和铜人一模一样,拿着模子就要太阳底下去晒。
叶萍急忙拦住,“不可,经太阳一晒,那模子就会裂,会变形的。”
“那怎么办?”
“就在阴凉里晾着吧。”
“那晾好以后呢?”
“就用它做模子。”
“那做好泥人是不是就行了?”
“还要拿火烧,等到烧透,晾凉了以后,就可以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吴霖终于得到了两个烧制好的泥人。不用说,叶萍在同时也得到了两个泥人。不过貌似完全一模一样的两个泥人,其实并不一样。叶萍的那两个泥人身上多出了针孔,而吴霖那两个却没有针孔。
夜幕降临,倒在床上的叶萍,在黑暗中,摆弄着泥人的时候,心里忍不住偷偷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