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路上,叶萍得知林雨主仆,要去扶风境内铁鹰堡,探望林雨的姨父、姨母。
听到铁鹰堡的名字,叶萍心中一动,他和小三子此行的第一站,正是铁鹰堡。
堡主雷瑛,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大侠士,雷瑛手下强将过百,精兵数千,陕甘一带大小帮派和武林豪杰,无不以铁鹰堡马首是瞻。临行前,摘星手再三交待,一定要联系到铁鹰堡,对堡主雷瑛言明厉害关系,共同抗击天魔教。
于是,叶萍对林雨说道:“在下听说,铁鹰堡堡主雷瑛,很是英雄,想去拜见一下。”
林梦蝉(即:林雨,为叙述的方便,下文该用到林雨这个名字时候,除非必要一律以林梦蝉代替。兆麟注)听到叶萍提到自己姨父的名字,忍不住问道:“你认识雷瑛?”
“并不相识,只是仰慕已久。很想瞻仰瞻仰雷大侠的风采。”
听叶萍说崇拜自己的姨父,林梦蝉心中有些得意,就想和叶萍好好谈谈有关姨父雷瑛的事情,谁知叶萍对雷瑛知之甚少,林梦蝉不免有些黯然。
不过,一路之上叶萍津津乐道地向林梦蝉打听有关铁鹰堡的事情,林梦蝉就将自己知道的一一告诉了叶萍。有了谈资,一路走来,倒也并不寂寞。
小三子和月娥,一对少男少女,玩在一起,时时打闹逗笑,一路之上,笑语飞扬。
不到中午时分,一行四人已经赶到了扶风。
扶风古镇,历史悠久,名人辈出,马超、马援,班固、班超俱是扶风人士。
可惜叶萍身负重任,林梦蝉急于省亲,都没有一瞻名人风采的兴致。所以,用过午饭,他们就一路北上,直奔乔山,就连路过天下闻名的法门寺的时候,他们也是马不停蹄。
上了乔山,行不多远,远远地就看到一座巨大的城堡。
城堡圆形,占地极广,堡墙极高,直插蓝天,极为巍峨壮观。
在堡墙的上端,布满了窗口,窗口分上下两排,每个窗口均为方形,长约三尺、宽约二尺,离地高约两丈。城堡外围,一条宽阔护堡河环绕。护堡河上,有吊桥和堡门相连。堡有四门,各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堡门用巨石制成。见此情景,无不惊叹,铁鹰堡不愧是天下名堡,当真是铜墙铁壁,坚不可摧。
叶萍等人,来至南门,只见吊桥高挂,向堡中大声呼喊,也不见有人应答。众人无奈,只得绕护堡河行走,来至东门,所遇情况与南门并无二致。
林梦蝉心中焦急,打马如飞,直奔北门。叶萍等人,不知堡中发生什么情况,心中纳闷,也紧紧跟随林梦蝉身后,纵马狂奔。将到北门,远远看到这里的吊桥已经放下,林梦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待走近吊桥一看,她的心立即又悬了起来。
原来,吊桥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桥的尸体。这些尸体几乎是清一色的服饰:青衣青裤,红布腰带。每个尸体几乎都受到过马匹的践踏,只是程度不同而已。靠近桥的两侧践踏较轻,越是接近桥的中央,被践踏得越重,形成了一条血肉模糊的道路,直通到堡门。
这些尸体,有的流出了肠子,有的踩烂了面目,有的流出了脑浆,红的、黄的、蓝的、绿的白的流满了吊桥。血液鲜红,肉也新鲜,可见这些人死去的时间并不算长。
城堡门洞里的情况也是如此,只不过比吊桥上的尸体更多,排列得更密罢了。
看到这种情景,林梦蝉只想呕吐,差一点就从马上摔下来。不等马匹站稳,林梦蝉就慌忙地跳到地上,弯下腰不停地大口大口地呕吐着。月娥连忙翻身下马,奔到林梦蝉身边,一手抓住林梦蝉的胳膊,一手在林梦蝉背上轻轻捶打。
捶着捶着,月娥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翻上来的那种恶心的感觉,胃中的食物、胃液,犹如岩浆喷发,陡然就从她的嘴里喷射出来。四溅的呕吐物,弄得林梦蝉也是满身满脸。
然而,她们两人谁也顾不了秽物肮脏,都在那里狂吐不止。直到她们感觉,已经把胃里都翻了过来,这才渐渐止住了呕吐。
走进堡里,林梦蝉和月娥,连想呕吐的感觉也没有了,甚至连所有的感觉都感觉不到了。因为他们看到了一幅惨绝人寰的景象:丧心病狂的敌人,不仅没有放过一个有能力反抗的兵士和首领,而且也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人。许多老人、妇女、孩子的尸体也随处可见。每个尸体上,都留下了不止一个的创口。这里一只手臂,那里一条断腿,东边一个头颅,西边一截尸身,充斥了整个的铁鹰堡。
堡中央的地上,竖立着半截被砍断的旗杆,旗杆的上半截倒下来,砸在了无数的尸体上。旗杆上那面绣着雄鹰的大旗,已是千疮百孔,经风一吹,呜咽有声,似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哭诉。
最叫人心惊肉跳的还不止这些。就在堡中央偏东南的一隅,那里集中着老人、妇女和孩子的尸体。有的老人已是垂暮之年,但也没有逃脱噩运,做了刀下之鬼。有的仅仅是吃奶的婴儿,临死还叼着母亲的乳头。而女人死的更加悲惨。每一个死去的女人,都是赤身裸体,有的被割去了*,有的被从*捅进了兵刃,有的孕妇还被开膛破腹,没有见过阳光的胎儿也遭到了毒手。……
叶萍看到这种惨不忍睹的景象,胸中怒火满腔,义愤填膺,两手紧攥成拳,关节被捏得嘎巴嘎巴作响,赤红的眼睛里射出火一样的光芒。小三子简直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一堆尸体发愣。月娥蹲在地上抱着头,捂着脸失声痛哭。林梦蝉则像傻了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叶萍小心翼翼地从尸体堆里,查找着,翻看着,希望能找到幸存者。小三子见叶萍如此,便跟在叶萍的后面,也仔细地察看起来。虽说小三子开始时,内心有些恐惧,渐渐地,目睹着一个个地被蹂躏、被摧残而致死的鲜活生命,怒火渐渐燃起,愤怒战胜了恐惧。
到后来,小三子心中,只剩下了对残忍的施暴者的愤慨,和对罹难者的同情。
同样,林梦蝉和月娥也加入了搜索的队伍。
就这样,他们四个人在死人堆里慢慢地搜索着,察看着,心中充满着期待。
然而,好久好久以后,堡中的空地上都检查过了,竟没有找到一个还有一口气的活人。
叶萍他们并不甘心,就走到堡的房间里去找。堡中的房间都在堡的四周,和堡墙结成一体。房间分为上下四层,有楼梯相连,每层约有近三百间,围成一个圆。然而,如此巨大宏伟规模的铁鹰堡,竟成了一座死堡。直到现在,眼见就要天黑,他们在堡中竟连一个活着的人也没有找到。
夕阳终于抹去了最后那一丝残血般的颜色,叶萍他们拖着一身疲惫,一无所获地走出了铁鹰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