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话龙战于野（伍）
“是否还在担心他们俩？”
瞭望台折射壁前，冰女璇凝视着远方的赤地。
量子人的军内正缓慢地张开两翼，制成三面围击的气势。回头望向海凌思，幽幽道：“是担心每位出征的战士们。”
海凌思低声道：“对付摩亚，其实还有其他办法的。你是主帅，大可让他们留在大沙窝内坚守。摩亚方面也可在外围假造席琳女神有所行动的假局让摩亚撤走。在为摸清摩亚低之前，我们根本用不着跟他硬拼硬。”
冰女璇暗叹一口气道：“在外围假造消息，未必能瞒得过摩亚。何况叫谁出去假造消息？以量子人的速度，假造消息的人很可能被逮住。即使成功，摩亚会否相信也是一个问题，于其大费周章做这些事，倒不如让他们来个正面交锋。危急关头，小月的速度打可让他们活命下去。”
海凌思双眸瞧着冰女璇，欲要看穿对方的心，忽然露出神秘的微笑：“这才是你让他们外走的真正目的，对不？苗占月有能力在刹那间飞跃千百公里，但只能跑一程。即使盟军沦陷，他们也已在千余公里外的地方，不会受到任何生命威胁。对否？”
冰女璇并没否认，这场战胜算太低。他可以用强大的感染力感染战士，但绝对骗不了海凌思和她自己的心。面对南北两路军马，谁会不怯？可她现在是统帅，做统帅首先就要自强不息。她柔声回应道：“那时候，席琳女神碰上了别一个处于巅峰的凶狠席琳。她没选天空之城任何一个人助阵，反而选了我们的郎君，为什么她这样选我不明白，可那个凶残成性的席琳被他们赶走了！若说世上除了席琳之外，还有一个人可以对付摩亚，那定必就是他！若他也对付不了，我们盟军的存在就变成没必要，叶镰的存在也会变得渺小。除非席琳亲自把量子人歼灭，否则所有生命都会成为量子人的奴仆！”
从旁辅助的阿尔修斯并没听到他们细语，他聚精会神地查看所有地方发出的预警型号，高声道：“情况有些不妙，看量子军的部署，是准备筑起城墙，把我们和两里外战友之间的联系割断！”
冰女璇平和道：“想完全切断我们联系谈何容易，方才我已给他们打出信号，指示他们敌军散布主要位置，沙窝内不会再排除任何人增援。将在外，需自己想应变之法。不明真相者乱指挥只会乱了他们阵脚。”
阿尔修斯微一错愕，没想到她面对突变竟如斯镇定。盟军处置若然地给外围军发出信号，非但不会降低外围军的士气，反而会给敌人一种早预料到的压*感。
这也是杀人的学问之一。压*感下，你越表现的不急，对方就会越急。机会就随之来了。
冰女璇有着一颗可以承载所有的心，这是海凌思认为她有资格坐上目下高位的最主要原因。有这样一种强大的精神力，代表她有资格玩虚伪，“镇之以静”就是虚伪最基本的表现，也是最高深的表现。
她十分了解尤凤南这个人，他每走一步都十分小心，极有计划。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尤凤南的天分和智慧，他自小就知道创造之前必须学习和模仿。他可以在最短的时间了学习你的长处，高傲会让他不屑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招数，他会用更高明，更有技巧的办法攻击你擅长。彻底把你的信心摧毁。
他跟白星皎和火寻风都是同一种人，在草原中充满攻击性的猎食者。不同的是他和白星皎或者是更讲求艺术技巧的狐狸或者狼，而火寻风却是饿慌了的豺。大部分肉食狩猎者都讲求策略，特别是狮虎狼豹。而豺却很小去想计划，有时候一群豺都不敢袭击一匹马，有时候一只豺却敢冲入象群中博斗。它们是草原中的疯子，也是狼唯一不及豺的地方。
有人认为这种疯狂是没有智慧的表现，否认这种不顾前后的癫狂行为，所有有人喊他们做癫狗，却从没有人喊过癫狼或癫豹。
你可以否认这一切的疯狂，但别忘记，所有伟大的人都有点疯狂。
用来擒杀狼的陷阱往往只能用一次，狼不会吃第二吃亏，对付尤凤南也是一样。他擅长一举击破敌人的信心，代表他有充分的自信。有自信的人往往有点骄傲，对付骄傲自负的人当然不是跟他比骄傲。你越跟这种人比骄傲自信，他只会更有自信。
你就唯有用他永远想不出的办法屡次三番攻击他想不到的地方，永远不重复。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智慧，让他紧张，让他知道自己的渺小，最后，他才会崩溃。
目下外围军只有被迫出动，这当然在尤凤南计划之内。
叶四和石铁侯都是盟军中十分出色的将领，手下的两支军队也是十分有经验的战场老手。受到冰女璇的提示他们还没办法应付，就代表即使冰女璇亲自督军而来，也是徒然。也失了统帅的真正作用。
因为这种情况不是玩奇谋的时候，而是*兵能力，这两个人远比冰女璇细致。统帅需要做的是总揽式地控制兵路，而非做战场“百搭”，哪里有危险就去哪里打。
此时盟军总力必须在战场外守候机会，看清楚敌人在南面的布局，必要时全体出动，把其中一只敌军翼路兵彻底摧毁。这主动权全落在叶四和石铁侯身上，看他们能否给盟军制造一次屠敌的好机会。
马队长此时冲上来，习惯性地单膝跪地汇报道：“禀告统帅，有游击队的消息！”
冰女璇扶起马队长，道：“快说！”
步炽京手臂被对付软若温棉的手拉起，不禁痴痴地呆了呆，半响才回过神说道：“有两个消息。其一，黑海的黑海贼偷袭游击队，两者在东河激战，双方都有伤亡。古人类全体临阵逃脱，目下黑海贼以在北方布设关卡，随时与叶镰军南下。另外，游击队残兵正往亚拉腊山前进。估计有以前三分之一的军力。”
阿尔修斯气道：“古人类的年轻人真不像话！想不到他们这么怕死！”
步炽京耍头筛髻道：“第二个消息是，黑海贼的首领安卡拉西兰率近千机甲兵和三千余步兵擒杀古人类，反而被全体击退。黑海贼落荒而逃，安卡拉西兰下落不明！极有可能已被杀。距我们渗入黑海贼阵营的探子目测，古人类队伍中还有两名美貌的刺客，据相貌的描述，我们推测很可能是早前去寻步北羽失踪的黑崎香和七怜。”
海凌思和冰女璇面面相觑，海凌思首先道：“两个消息有矛盾！”
冰女璇也赞同：“我也觉得有点问题，但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海凌思道：“古人类若真的怕死，区区四百人，怎可能吓退几千兵马还杀死对方统帅？另外大家记我们盟军的羽月大叔？我们认识的古人类不是这样的。大言不惭地说一句，若说游击队率先逃跑，反而更可信一点。别外，既然已惨败，游击队三分一残兵凭什么突破黑海贼防线？而把敌人统帅也杀了的古人类不能这样做？他们如果真的怕死，一定会回到自己族群身边，不会蠢到区区几百人敢在战场周边徘徊游荡！”
步炽京踌躇道：“难道我们的消息出了岔子？”
冰女璇拍拍步炽京胳膊，颦眉思索了一阵子，说：“我绝对相信黑崎香和七怜不是那种人，起初大家认为他们很可能以遇难，其实她们还活着。而至今未归的原因肯定只有一个，就是敌人彻底封锁了退路。以她们两的本事都走不出去，如此就可说明为什么古人类为什么会游魂野鬼般在外围徘徊。问题出在回来的游击队身上，他们既已大败，凭什么能力攻破敌人防线回来亚拉腊山？大家别忘记，古人类个个身负奇技，突围能力比游击队强多了。”
步炽京拍额道：“没错！消息是从黑海贼那边得来的，所谓的游击队，很可能现在已是黑海贼！”
海凌思询道：“你们有没有办法让潜伏在黑海贼军营的探子放风给古人类知道？”
步炽京抓头捞腮，浑身不自在地乱动，好不容易才说：“这似乎不合规矩，搞不好会让探子丢了命！以后就没人敢来做我们探子了。”
海凌思也眯着眼到：“恩，没错，除非是忠心耿耿的属下，若用钱收买的，可能临危会倒转枪头放个假消息出去害我们。那还要什么办法……”
冰女璇问：“凌思，你要他们知道什么消息？”
“也没什么，只是告诉他们没必要往西归来这么冒险，只要我们稍微开路，他们一直往南，也可与我们外围军团集合，说不定到时候能让老嫩两支古人类军战场重逢。”
步炽京忽然目光一闪，跳起来做了个鬼脸笑道：“我想到办法了。噢……不……”
阿尔修斯很喜欢这种跳跳扎扎的小混混，拍拍他头笑道：“有什么办法，快快道来。”
步炽京用手指揉揉鼻，脸色一红，鼓起勇气尴尬道：“那群无赖流氓无女不欢，因此很多人营内都有……都有……‘女眷’。这些人长期在军旅生活，只要是识货的人都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所以到哪里都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们可以让她们大模大样带着消息投奔黑海贼。她们这些人本来就是大喇叭，因此她们也不过问军务，大家也不会告诉他们军务，她们知道的东西肯定也是多少用处的东西，没有人会怪他们多嘴的。只要我们教他们的话婉转一点，给他们多点封口费，她们当然不会傻到乱吹一空。到时候古人类知道我们已与量子人开战，南方又有人接应，他们当然就不会硬闯黑海贼关卡！”
顿了顿，低声踌躇道：“但大批美女走掉还要找个原因才好，否则敌人怀疑起来会害死她们……对了，就说她们得到消息说量子人会屠杀所有人，他们慌起来就走人。哈哈！量子人根本不爱美女，他们懂个屁什么叫生命的奥秘！”
忽然抄起自己鞋子，跳起来拍自己额头：“不好！这样那群流氓头非反我不成！哎呀，我的小*！我好舍不得你！哎！收老子这么贵！才半年不到就要分别了。浪费，浪费！”
见冰女璇幽怨又带点尴尬地盯着他，才知道捂住嘴，咕噜道：“对不起……不好意思……”
两女确已有点不好意思，对于军妓问题她们只能只眼开只眼闭。他们有他们的规矩，不知情的人看上去只会认为是一对正常的夫妻。实质上也跟正常的夫妻没什么太大区别，只不过这种关系需要付钱才能给你维持。几天，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一年。人是人，跟野兽一样是动物。任何纪律企图加以压制甚至清除人类任何最原始的需求，迟早会遭到反抗。
阿尔修斯竖起手指头：“好小子，有办法！老子就喜欢你这种好玩的人！如果我还有另一个孙女，肯必再做一回月老！”
冰女璇灯笼般大的眼死翘翘瞧着阿尔修斯，看不出是惊讶，气愤还是什么。
海凌思沉声道：“现在唯一担心的是黑海贼把他们*得进退无路，无从选择下牟然进攻黑海贼，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
步炽京眨眨眼，偷偷瞄了一下冰女璇，拍拍胸口道：“这事我立即想办法办妥……”转身从瞭望台上跳下去。
阿尔修斯也跟着往下跳，只听步炽京喊：“干嘛捉住我？”
不一会儿，阿尔修斯悬空抽着步炽京飞回来，冰女璇也愕然望着阿尔修斯，不明白究竟。
阿尔修斯提示道：“请统帅指示。”
“指示？指示啥？”冰女璇低声呢喃，不自觉紧张起来。心想：“难道他发现了步炽京什么秘密？难道步炽京已经投靠了敌人……”
她拼命琢磨其中的意思，回想刚才步炽京的表现，半点没发现究竟出了什么岔子。
步炽京也觉得有异，紧张道：“喂喂喂！别好人当贼办！老子可什么都没做！”
阿尔修斯严苛地用手背敲他额头，迫他单膝跪下，步炽京起初欲要反抗，见海凌思嘴角含笑地给他招手，心想：“妈呀，究竟搞什么鬼东西！哼，你们要整老子，老子还怕你们不可？”
故作屈服，单膝轻跪，做出起跑前的动作，只要对方稍有异动，他有信心立即如猎豹般往前彪，擒住前方其中一名女人作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