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话玄黄絪緼（壹）
辰星反逆，天地舛错。絪緼晨烟如若密布战云，久久停在人间魂阴难散。
步北羽用力晃了晃脑袋，依稀记得方才的旖旎春梦。乐海儿呢？不，那似乎又不太像。那人究竟是乐海儿还是小夷子？他或者难以再弄清楚。
悬磁车上只剩下一片片被他暴力扯烂的零碎丝质红绸，这些碎布和仍在一旁的红扇子告诉他，刚才并不在梦境。
“哈欠！”
严冬早晨的风特别冰冷，更何况对一个*的人来说。步北羽钻入车内，关好帘幕。稍微暖和了点，才有空去想究竟发生着什么事。
那个小夷子还是乐海儿，把他就来这里养伤。昨晚跟着她来了这里，然后，他似乎起了邪念……，再然后……她就不见了。
迷迷糊糊之中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是自己气走了那女子？
不！他清楚记得黎明前下着雨，冰冷的雨水理应会把这辆车洗刷一新，但实质上目下这辆车比想象中还脏。最古怪的是前面引擎盖上的子弹洞，洞边的铁痕往上翘起。
步北羽拍了拍脑袋，用力回想之前的事。他把那女子压在引擎盖上，然后他们在上面左右翻滚起来……
没错！那时候绝不会有这些子弹痕，否则边缘必定擦伤她们皮肤。
这么说，在他未完全清醒的时候是博斗过哩！那女子还活着吗？
步北羽警觉地爬出车外，四处查察步痕足迹。他抹了抹地上的野草，想：“没被很多人踩过的折痕，也没有血留下，那女子应该没被枪弹打中。只是为何连她的足印都没有呢？这地方可能被人处理过！这样说，那女子可能被人捉了。”
思索间，远处响起人马嘈杂声。步北羽把耳附在地面倾听，暗叫不妙。地面回响得厉害，至少有三十四人往这边急冲。这群人来势汹汹，只怕不慎友善。他正想找个地方躲躲，枪声已响起。
一把清脆的女子声音喊道：“那贼子居然想逃走！追上了格杀勿论！”
声音比相貌跟难留在人的脑海。人的相貌能停止脑海的时间至少几年时间，但声音频率最多也只有几年，一个陌生的声音最多几天。
这是一把陌生的声音，世上的声音何其千万，步北羽却记得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不用多久，“乐海儿”再度出现在眼前。
不！步北羽终于认清楚这个人不是乐海儿，而是小夷子！
没错，这声音也是小夷子的声音！
小夷子提着枪指挥道：“杀了他！”
只听小夷子又喊：“从南面抄过去，别被那家伙逃回亚拉腊山了！”
这句话提醒了步北羽，他记得小夷子说过这里是黑海以北，要走当然要往东绕个弯往南走。步北羽也没暇多想，三爬两滚逃入车厢，启动引擎往东南面飞驰。
那群人还在舍命追赶，步北羽弄不清状况，摸不清小夷子脑袋究竟装的是什么鬼东西。
“哎呀！救我……”小夷子的身影从后方响起。
步北羽回头一看，她的车被两根大腿粗的树丫卡住，人往前飞了半米，掉在地上咿呀大叫。
上司发生意外，众人那还有心机追敌。大部分人回头救援，步北羽也趁机加速，往南方飞速驶去。
小夷子口在叫，手在舞，眼光却一直没离开步北羽的车子。暗松一口气，她制造这么多假象，前方的人究竟明不明白？
她不需要人明白，因为她这样做大部分还是为了自身安全。在引擎盖上打几个洞，证明她跟步北羽博斗过。衣衫不整地逃脱后班人追杀，全为演给监视她的探子看，以证明她自始至终都是被动方，是步北羽挟持人质未遂而已。叶镰连半点罪名都加不到她身上去。
摩亚负手绰立于死寂山林外的哨岗上，他为了弄清楚亚拉腊山的密云是否席琳女神的杰作而再度率兵攻击死寂山林内灰霾而巨大的城堡。
量子军当然如旧被残酷地逐出了死寂山林，除了摩亚之外，席琳女神那无可抗拒的力量几乎让所有量子人信心崩溃。
摩亚不怕，他可以等。对他来说，只要还可以等，就代表有机会。
他这次硬着头皮攻打席琳女神，只为弄清楚亚拉腊山的战云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现在他明白了，所有都与席琳女神无关，那些把戏只不过是盟军的帽子戏法而已。席琳女神依旧处于绝对中立的状态，任何人不去犯她，她也不去理任何人，盟军和火寻风也不例外。
失败对摩亚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任何失败都不能动摇他的心。经历了两三次的世界大战，让他明白到，只要生命还在延续，回头去看再大的侮辱和失败，也会变成笑料。
这些失败，当然是为最终的成功做奠基。
在无数次的尝试中，摩亚明白到，要击垮任何一个种族都必须付出代价。那代价的沉重与胜利的果实简直不成比例。
这与古代民族之间斗争不同，古代人类侵略了别一个种族，可以进行融合通婚，他们互相之间的区别会越来越少，久而久之就酝酿出一个崭新的族群。
因此，暴力压*下，他们只能接受融合。
但现在不同，量子人不是长期与人灵族进行磨合？在量子人统治的领域，人灵从来是量子人的道具，人灵对量子人再敬畏，人灵始终认为他们是人灵，只要有这种可怕的意识。被压*的一方迟早会厮主谋反。
同步统治根本不可能成立，人灵族，骷人族，量子族，永远不可能彻底磨合。
可恨的是，量子人不能彻底铲除人灵。
暴力夺权是没用的，摩亚想出了解决办法，就是越级，先成为人民心目中的神，而后才用心理战的办法让人灵彻底被他驯服。
可惜，原来远古的远古以前，神已被席琳杀死。
幸好，现在席琳就是神。杀死神的人，就是神！
摩亚以后杀死了席琳，他就是神。
在这之前，必须用尽所有办法提升自己力量，用所有有可能有效的办法打击席琳。火寻风就是第一个可能有效的人。
他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迅速回到土耳其西面的亚拉腊山找火寻风。至于尤凤南的军团身负如何，半点不放在心上。
既然那些帽子戏法并非席琳所谓，也就是说他们对付的只不过是一群杂牌军。连这样的杂牌军都斗不过，尤凤南哪还有能力应付跟艰辛的任务？
身为量子军至高无上的精神领袖，他认为早看透全盘战局。人灵族这口肥肉，这次是吃定了。
叶镰辛苦谋来的人灵族，饱受了一次前所未有的通货膨胀，又经受了两年货币流失，回到原始时代，以食物换取食物的经济绝境，到现在只不过是一个空壳。而量子人却掌握着全球经济命脉。
他们既然被迫接受叶镰的同志，面对富爸爸和穷爸爸的抉择。人灵族自然懂得选择。
亚拉腊山脉，战事并没他预料般激烈。硝烟清浊同流，玄黄混沌错跱。
面对涡漩滚滚的黑云，充满诡秘的感觉呈现心头。这种阴寒的感觉，彷如天地之气四塞，阴雌邪魔伏谋
这很好奇在里面统筹盟军的人是谁，若不是感觉到火寻风在东面出现，定要潜入山内看明白究竟。
但火寻风那边更吸引摩亚，除了火寻风那瀚漠般庞大的杀气还隐约感到一股不属于人，又偏偏是人的怪异生物气息。
这东西介乎在死与不死之间，它有灵魂，又似乎迷失了。跟量子人的性质有点相似，却是小同大异。
那诡秘的生物气息和火寻风十分靠近，旋又逐渐远去。他还没机会看清那怪异的生物灵魂其实就是变成石化人的黒木阿吉。
忽然，摩亚心中一荡。他感觉到苗占月的存在，同时晓得这人跟天空之城原居民有着不可脱逃的关系。
连带夺来的航空母舰，三十一艘海军战船并排归航。
谁都没想到叶镰一个抉择，会让整个黑海贼团倒戈。谁叫你让属下知道你有“狡兔死走狗烹”的念头？
谁都不愿做烹狗。
明日香首会众海贼，确有辰星颠倒错逆之感。
不久前这些人还把土耳其游击队杀绝砍尽，现在竟成友军。大部分还被黑崎香等说服，随后赶回去随后突击叶镰大军，已报被出卖之仇。
她站在船台上，望着黑崎香和孟勇指挥船队乔装假扮，掉头往南。心想：“上天让我不死，就是叫我看到这般状况吗？黑海贼是杀你们的仇人，但你们的仇人现在去攻打你们别一个仇人了，我应该助黑海贼？哎……黑白交激，万物混而同披。谁能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孟勇此时抽空过来友善地伸出手，道：“你好！”
明日香不置可否点了点头，不太像理会这个人。
孟勇笑了笑：“所谓各为其主……”
还没说开场白，明日香已经插嘴道：“人为财死，人不能把钱带进坟墓，但钱却可以把人带进去。这也是饥餐露宿的畜牲比人更聪明可爱之处。”
孟勇一愕，不知如何答话。对方摆明暗示畜牲比他们还可爱，讥讽黑海贼经常为了财帛权力做的丧尽天良之事。
既然对方不领情，他也没必要耗下去，他们黑海贼依然人多势众，哪会怕区区一个死剩种？跟何况此时他们还有紧张筹备，回程时要显得曾经有过剧烈激战的残状和疲态才不会让海军部队怀疑。
否则非但大有机会被对方先咬一口，连逃逸的机会都丢了。
他们不能回航太快，以免对方怀疑，也不能回航太慢，否则错过袭击叶镰的最佳时机。这次他们有充分世界做准备，成功瞒过对方耳目后，突击的效果自然比刚才强。
游击队因为相信黑海贼，所以遭到覆灭之祸。叶镰相信黑海贼，当然也定会受到重创。
叶镰在先头部队处指挥大局，他们不会蠢到去惹叶镰，也没那种高速航行的动力追上。黑海贼只需要追上中后路部队，来个拦腰阶级，便大功告成。
问题在于对方看见回航船只，会变现出怎样的态度。若对方摆出阵势让路，就代表他们还认同黑海贼，若装作若无其事，毫无戒备，反而是要立即反面不认人，他们全盘计划将付诸流水。
式流心中一片平静，他相信叶镰不会这么蠢，未打盟军，先动无力对付黑海贼。但可能他也意识到，黑海贼的叛心已成，动武铲除只是时间问题。
他究竟会怎么办？无论叶镰用什么办法对待黑海贼，式流都有信心让他吃一吃苦头。叶镰的大军注定苦难重重，此次更是在劫难逃。
重重帆影，树人骑着阀船浮行，大队人灵军在巨船上急冲南下。式流伏在一字型排开的小型黑海贼船船板观察对面的动静。
之所以一字排开，全因准备用这些载满炸药的船给对方最具毁灭性的沉痛撞击。七艘船，只有七个人*纵，式流观察着对方的中心船只。
一旦找到目标，他将会命令后面的船准确排列成一条直线，最后一艘船首先发射量子炮，随后倒数第二艘船要以精确无误的*作发射第二口炮。
他们已然工程师从尾船开始，逐步调慢量子炮发射的力度，让后面的炮弹重叠前面的。届时第一口炮将会跟第二口炮的能量重叠，如此类推，到第七口量子炮发出的时候，等同一把无坚不摧的巨矛。
别说一艘航空母舰，十艘也同样要被贯穿。
当然，从第一口到第七口炮发射的间距不到零点五秒，任何一环瞄准精度或者时间掌握的不好，不但会损失一台量子炮，严重的甚至会造成毁灭性冲爆。敌人未遭殃，他们先去见阎罗王。
孟勇曾建议他们别赌这么大，只要用船只撞击对方就足够有挣了。
但式流偏要这样做，他为了报叶镰两钢弹之仇，同时也要给麻生吕的出口怨气。让叶镰不敢再看小他们古人类。
战火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