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话进化之血
突然一支冰冷的东西穿胸而过。火寻风只觉得胸膛炽热。一朵开剩的入腊红轻儛在空际间，累赘的花蕾带动着它翩翩。奇怪的是那笨重的残花现在却变得无比轻盈。死寂一样的血就像那朵飘拂在空中的入蜡红，慢慢流下。
泪滴滴落在入蜡红飞旋而下的那片半轮月一样的花瓣上。申屠雪莹跪在地上，除了落泪，她已经不知道还可以做些什么。她没想过火寻风如此不济，之前听人说叛乱者刺杀火寻傲然如何惊险，又看到火寻风从现场背着父亲逃跑就以为火寻风有异乎常人之能。谁知这家伙口说得天花乱坠，竟然被人秒杀。
申屠雪莹熟在火寻风胸口施展急救用的丹咒术，催化血液中的凝血酶原使火寻风得以止血，她也知道这只是徒然，但处于愧疚还是顺手为之。同时他想到敌人已临，取出小油剂洒在周围，再那白磷放入一个小炉，炉口往外一泼，烈火想鞭缆一样四面飞开。火焰落在油剂上持续不息。
这样一来，只要观察火势，敌人要从什么方向冲过来她可以了如指掌。而且她身穿防弹衣，也不怕被远袭。
这一切都看在火寻风眼里，他“咳咳……”一声，天铃般的咳喘传入申屠雪莹的耳里，还带这晶莹泪光的眼睛低头看火寻风，见他用手抓住空气仿佛猛力拔出了些什么。他本来开始止血的胸口又如泉灌涌一样流出热血。
他断续地说：“老子太笨，既然是视觉的幻境，当然可以把没有的变成有，当然能把本来有的变成没有。”申屠雪莹根本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是看到他没死，开心得泪水又像河水泛滥一样涌流而出，她看到那血流的厉害本能驱使他需要帮他止血，可不知眼前这人是人是鬼，始终胆怯，疑惑地问：“你，是人是鬼？”
火寻风并没理她，学着申屠雪莹的手法按在左胸想以丹咒术催化血液中的凝血酶，不过任凭他怎么尝试也无济于事。申屠雪莹见他使用丹咒术顺序手法错乱无章，多口说：“不是这样的，你先集中身体官能感觉与手尖，感觉你要寻找的物质然后感知，提取、激活、转移、催化。”一边说一边还不由自主地示范手势。
火寻风早在以前家里面熟读的那本叫《龙鱼百戏》的变戏法小书上知道这丹咒基本顺序，但自己如何实践也无所适从，而且看后面那些戏法，似乎跳过这些所谓的“微调”也得心应手。于是就一直忽略过去，而且小时候他父亲也不想儿子重蹈自己故业，就没强*训教他，任由他胡为乱玩。
火寻风的手法自小习惯成自然，尽管申屠雪莹提点，他一时间还是难以控调。申屠雪莹没空理他了，专心关注四周，她也不急想办法逃出这闷气的视觉虚拟现实。因为她知道自己延时不返的话自然会有人来援救，只要他一直拖时间下去必定可以存活。
果然一洌白光射在苗占月身上，火寻风一见之下慌了一下，那激光炽热无比，别说在一个人身上打一个洞，即使有一百个人竖排，也能在一百个人身上打上一个洞，比一般枪弹不知利害多少倍。这是激光打在申屠雪莹身上却一点事也没有，她还用丹炉口对准激光射处发射焦油弹。
火寻风担心之余也不忘观察申屠雪莹的手法，觉得她施展的丹咒术反复非常，而与自己一直用来吓人的把戏也有着一点雷同。现在申屠雪莹不敢碰躺在地上这不知是人是鬼的火寻风，火寻风也无暇跟他解释。
隐形的敌人见用枪弹激光都打不透申屠雪莹，知道对方必定穿了高质量防弹衣，终于耐不住众入火圈近身而斗。其实申屠雪莹毕竟是一个女孩，现在这只能孤身应战的局面她不知多么害怕。但害怕也没用，敌人既然近身而来，她看准时机往火焰腾出处泼洒大量的彩油。
敌人也早知如此，纵身避开，胳膊只黏了些许彩油。苗占月就凭这些许颜色辨出范围，向对方施展近身的丹咒术。敌人身灵手巧，而且似乎用的是长兵器，几下手脚就把申屠雪莹的化学药包和丹炉挑打在地，“叮咚”两声才让火寻风惊醒起来，眼见申屠雪莹现在已经失腿跌倒只敢滚动闪避。火寻风不理的什么真丹咒假丹咒。随手捡起申屠雪莹跌下的化学包取出粉末对那透明人扔去。
白沫飞扬，在空中逐渐燃起，那隐形人似是惊了一跳退避开去以为是什么厉害杀手，谁知这些白沫只是在空中燃起了火星就立即熄灭了。尽管有些被黏到皮肉也耗无损伤，发现原来是能看不能使的“丹咒术”那隐形人哈哈大笑。直取躺在地上的火寻风，申屠雪莹得到缓气的机会立定心神扑上去与隐形人近身扭打搏击。
但隐形人又怎容得她扭住自己，连忙闪开而且顺着申屠雪莹的眼神发现自己衣角被染了些许彩油，提起利刃割掉衣角。一刀挥砍往申屠雪莹，申屠雪莹见对方已发现漏洞不敢往前，也幸好她由于了一下，刀在无声无色中擦破了的手背，擦伤半分就整只手被砍了下来。
火寻风忍疼爬起来又是一团白沫撒往隐形人那方向，这次隐形人不在那么惊慌，只是随手拨开火焰。而且如他说意果然还是那种能看不能用的伪丹咒术。手才拨开轻火想顺势砍下火寻风时，火寻风竟然已经飞扑而至扭住他持剑的手用肩膀往手关节处上顶，隐形人手臂一软，武器脱手而落。
火寻风又怎会不知自己这些把戏只是有形无实的伪丹咒术，他往对方撒白沫只是为了以火势的流动弄清楚隐形人的所在。隐形人惊了，他以为一个已经被打死，但剩下另外一个女郎才肆无忌惮地从幻境的*纵室进入幻境。
他挣脱几下用尽毕生之力摆开火寻风，火寻风本来胸口疼痛之极，哪有什么力气做紧。被蛮力一推身体就无力地往后退了几步昏死过去。隐形人见对方不堪一击，捡起利刃闪人移动几步让对方不知自己方位。申屠雪莹毕竟只是个女子博斗一番早已力竭气枯，手只能拿着破带乱挥来察觉隐形人是否靠近自己，也无力再去看火寻风生死。
隐形人移前几步用利刃对准火寻风的左胸往下用力一插，火寻风撕咆一声眼瞪的快突出来似的，申屠雪莹见血花飞舞，也是一声娇慌。隐形人肯定这下子火寻风必死无疑，立马起了歹心。把利刃递过去挑起申屠雪莹手上的皮带，扣住她颈喉。申屠雪莹看到火寻风被杀，惊慌之下竟再无力抵抗，隐形人快手快腿地用皮带绑住申屠雪莹的手。
火寻风真的几乎疼死过去，昏迷中他听到一震震鱼龙沅涎，略略睁开眼睛，看到申屠雪莹悬浮在空气中被扯得衣衫褴褛，她用力地扯紧身上衣物，越挣扎，衣物扯的越烂，可见怎么样是徒然无用。她疯狂地把头部低靠到手臂腋边。
火寻风一阵激动，想过去救援，可惜身体似乎不属于自己似的。他看着自己胸口不断溢出红流，他知道再不止血势必血尽而亡，最惨是还要活生生看着申屠雪莹被侵犯而无力援救后才死。他心里极不是滋味，既恨自己不能像苗占月一样拥有能人所不能的能力，又恨自己为何尽管专心专研丹咒术而无功，还恨申屠雪莹为何把自己连累到这种田地，最后还要活生生看着她被侮辱。
他激忿填膺地双手抓紧拳头，指甲竟然抓的自己手掌也出血。眼睛炽热，散发出来的不是热泪，而是热火！开始流出的血本是通红的，逐渐变成褐色，变成黑黏糊，最后又变回通红。火寻风的嘴微微翘起，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事，突然他右手用力拍在自己溢血的左胸“呀啊……”
发出一声凄丧的悲鸣，声线惨烈地来回荡漾，彷如夜幕下，一群豺狼齐声高呼一样。他似乎忘记了痛楚般，狂暴地用手拍打自己胸口，四溅乱飞的血花吓得隐形人不敢妄为。
火寻风成了一只被困的野兽，“狗急跳墙，免子*急了也咬人。”何况是一只灌入了野兽血液的半骷人？他眼睛发着青光，嘴角却呈现出不属于人类的诡异微笑，豺狼野狗的狼顾微笑。
他突然唰的一下站起来，满是鲜血的手掌对着申屠雪莹和隐形人，隐形人不知对方搞什么东东，只知道这死人又复活了。仍开申屠雪莹，拔腿就走。他打算重施故技，在火寻风看不到的情况下进行刺杀，这次他下定决定非把火寻风分尸不可。
谁知火寻风闭起眼睛，隐形人走到什么地方他的手掌的对准什么地方，一滴一滴的血，滴在这诡异寂静的小花园处。
申屠雪莹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他以前在裁月云楼受训期间已经知道，在虚拟现实的‘孽镜幻境’里面，视觉被剥削以后，最佳的逃脱方法就是凭借有理据的第六感觉寻找“门”，也就是想自然界的瞎子动物一样电磁波反射来重组视觉。其次才是触觉，听觉等官能。
火寻风手上的血逐渐凝而不滴，两只手掌凝起两个血球，血球突然往前飞射。在空际中血竟然开始分离，变色。变成焦褐色的一丝丝铁针。隐形人看的害怕起来，扑在地上掩着头。飞针飞腾而过，有部分落在自己身上。
他惊讶地摸着身上的黑血，回想起这家伙是根本不会用丹咒术的，才一面狰狞地大笑起来。他说：“一个死人，还以为装什么蒜，最差劲的丹咒师也比你的丹咒术厉害百万倍。”说话间另外一个血球又再四溅打来，这次隐形人不惊不慌地站起来任由铁针打在身上。果然虽然有点刺痛，但还是一点杀伤力也没有。他提起利刃砍向火寻风的头。
火寻风心内清灵，他用自己的血来试验和逐渐控制丹咒术。多次以申屠雪莹的说的办法*作，已经逐渐掌握到一点窍门，但危机之下总是把那些必要的忘记的一干二净，顺手而为。方才愤恨地抓破手心，手掌感觉到血其实在不断地在默默地化学变化。逐渐开始明白感知、提取、激活、转移、催化最后形成自己所需要的化学物质和形态。
于是他刚才躺在地上的时候才会几乎笑了出来。他用力拍打自己胸口的目的只是把疼痛一次过到达极限，极限的疼痛过后他一几乎麻木的身体不顾疼痛站了起来，在拍打中他自然也以申屠雪莹所说的止血办法为自己止血。
隐形人只看到他发狂，哪里知道其中变化，举起双手往前准备一刀把火寻风的头砍飞，这时一支血箭从火寻风手掌心飞出，血红的一涧就像小朋友玩水枪射击一样软弱。隐形人早有经验，又怎会怕他这些小孩子把戏。
火寻风面露微笑地张开眼睛，竟然侧头去往申屠雪莹而不顾眼前的敌人。他是很想看申屠雪莹的表情变化，他喜欢那种突然从危机变成惊喜的表情，更想从这些赞叹的表情中寻回自己的自信，他很渴望有人赞他厉害。
这次他终于达成心愿，血箭在接触到隐形人身体前的一颗，突然变得焦黑，而且凝固成固体铁，漆黑的铁箭插入隐形人身体之内。申屠雪莹眼睛增得大大的，惊讶地看着这一切变化。一转眼看到火寻风微笑地看着自己，惊讶的眼光突然变得羞媚。
火寻风看的十分满意，本来还想逞下威风把隐形人逮住，谁知身体乏力，看着隐形人拔出铁箭转身逃走，地上之留下几滴血迹。血滴落在地下一直往前，却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显然是从幻境的“门”逃走了。
火寻风缺力地坐在地上，错动了伤口咳个不停。他肺叶受伤，咳嗽中还突出不少鲜血。申屠雪莹很关心地扶着火寻风问：“没事吧？”火寻风说：“你猜猜……”
申屠雪莹看着他左胸的有拳头般大的伤痕，血竟然开始慢慢结焦，心里暗惊：“你是鬼还是人？怎么可能心脏破了……”
火寻风苦笑几声，没有回答，他难道说自己做了骷人的战俘然后被无缘无故地改造了身体？而且最奇怪的是什么都不弄，只把他的心脏取掉了？
突然一个冷酷的声音传来：“入侵者双手抱头，否则格杀勿论。”无数颗红色的观点照在他们身上，看样子没几百也有几十根镭射光枪对着他们，只要他们稍微有什么异样必定一命呜呼。两根磁力锁不知道从哪里掉下来，叠在他们腿旁，那个冷酷的声音又说：“互相上锁。”
想不到敌人这么快就叫来援军，他们虽然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幻境的视觉假象，但现在也只有“宁可信其有”了。
捡起电磁锁心想：“死啦，这次杀羊的要下刀了。”火寻风大喊到：“弄死老子容易，但是你以为不露面就可以让老子不知道你们是谁？你们这群夙夜社的猪，抢了老子钱还要杀人灭口啊？”
正在心灰意冷时候又是突然一阵巨震。虽然火寻风他们看不到飞埃已经震的悬浮起来，但是能感受到周围的空气已经非常浑浊。一片化不尽的沉云让这个世界混沌起来，只听到巨声连绵，本来那些要挟他们的镭射光枪对准身上的红点也消失的无尽无踪。申屠雪莹身体突然剧震，她仿佛知道将有什么恐怖要降临大地似的，而火寻风却再一次闭起了眼睛聆听变化。
申屠雪莹茫然地抓住火寻风说：“这里要塌了，找不到“门”我们要死在里面了。”
火寻风疑惑地说：“你怎么知道的？”
申屠雪莹说：“逃生训练时候就这样的。”
火寻风问：“逃生训练？”
申屠雪莹自知说漏了口，但此时她也能做的只能在这里等死，因为“门”又怎么可能在一时之间找出来。
火寻风越是觉得这弱不禁风的小妞不对劲，一来自己根本没提过“门”，二来刚才她还装什么都不知道，而现在却似乎比自己更加清楚。这时虽然眼睛看不到小花园和长街的变化，但是听觉，嗅觉，触觉都告诉他们，这空间正在扭曲。
地震越来越强烈，一条一条裂缝就像蝗虫的灾疫一样，只见石板不断地升起，甚至有的被打到半天去。黑瀚的深渊蔓延开去，而深渊出现的那只白皮红纹的手，立马让申屠雪莹几乎晕死过去，他认出那肯定是骷人族的手，骷人族就像那吃人的魔鬼一样可怕，那植入了禽兽的凶残基因入心生，简直让人觉得想一下都恶心？最要命的是听说骷人族与其它所有动物一样，是不会浪费食物的。而在野兽的眼里，人也是一种食物。如果说石墨机械人是入侵者，那起码也是高贵的入侵者。而这骷人，被人类科技遗弃的种族就像那低贱的恶虫一样，让人恶心的意念与让人恶心的外形。
然而火寻风却是彷如看到了救命稻草。只见那只白的晶莹的手关节中带着好像是法阵还是咒符一样的红纹，他每一次用力冲击，那条细长的红纹就像熔岩一样发亮。而那五根手指突出关节刺骨，却成为了这只怪物的天生拳刃。突然几声枪声，那只怪异的手就再没出现了。申屠雪莹这才放下心来，她不敢想象被骷人活生生地吃有多可怕，她宁愿自杀也不敢去想象。火寻风却飞奔过去黑缝处用手疯狂地挖饶着那裂缝，只听他大喊：“小月，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