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话孽镜幻境
冰冷的寒光照在两人身上。火寻风站起来,见自己的膝盖还淹没在石阶路的下面,而一双玉手却紧张地抱着他的右手,可人儿惊恐地望着上方。小花园内满天迷雾一样的彩云变幻不定,而那些万化一样的形状却没有一点显得优美,甚至可以说是可怕。
花虽然在动,草依然在摇,长街的人依然来来往往,然而却没有一滴的风,只看到移动的云里云外还活活地时而有鸟儿穿梭,草根嫩老不定。满是一派“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的景象,可惜白云确实在飞,草木也幽幽、南雁也纷飞。唯独没有风。
他们已经堕入了这个让人毛骨悚然的虚拟立体空间,但最让人悚然的却是眼前的这可人儿。他早在行政高塔已经看到火寻风背着火寻傲然直冲进去,而且还清楚地听到与火寻傲然之间的对话,知道这小子正是火寻傲然的儿子。奇怪的是,火寻傲然从高塔出来之后似乎完全失忆,除了下令驱逐夙夜社的余孽,竟忘记了下令寻找和保护他的儿子。
这可人儿正好就是裁月云楼派去调查夙夜社的小喽啰,碰巧在往上头汇报夙夜社窝藏地点时看到火寻风再现银川城,她竟然异想天开想拖火寻风下水,到时候攀龙附凤,不但可以扶摇直上,而且还有机会钓个金龟婿。
云在窒息地流动。那完全失去了空气流动的感觉实在令人浑身不自然,芊蔚的孤草让人毛管紧闭,冷艳的花看上去想蜡像一样死呆,死寂怪异的气息就像把人扔到一个完全不透气的密室。
虽然幻镜的“小花园”内一切平静安宁,却不能给人一种心清水冽的感觉,火寻风暗骂自己色迷心窍,同时也隐隐觉得自己正被套入一个阴谋中,自己只是眼前这女人的一只棋子。而这女人似乎并不为了杀自己,若真要杀自己,方才已经有多次下手机会,未知目的的危机感让火寻风的神经敏感起来。
可人儿震抖着左顾右盼,一边乱走,身体一边乱转彷徨失措,在火寻风面前装出让人怜惜的害怕。火寻风用力地抓住她手说:“别动。”他根据在海凌思处学回来的那些知识用自己的触觉感受这个虚拟的视觉陷阱。
只见火寻风弯着腰用手扫着膝盖前方堕入石街的地方,他的手每一次碰到石板路的表面然后落入“地底”石路的表面就像有什么影波一样,接触的地方会短暂地变样。他用手扫了几次,整个头地下去“地底”里面,他心想:“果然是黑漆漆的,技术含量还不够强,磁石果然把这里扭曲了。”可人儿显然有点不知所措,他不断摇晃火寻风的手不断问:“现在怎么办?怎么办?”
火寻风审视着面前的这个女人,略带恼怒地说:“你故意把我弄进来这里,你打得什么鬼主意?”可人儿含泪地不断晃头,还显出一翩凄凉的让任何人都忍不住爱怜的软柔表情,而火寻风一人毫不客气地质问她:“那你缠着我滚来滚去,这么多地方不滚,为什么就像飞蛾扑火那么准滚来这里?”
可人儿低下头不断哭泣,不知是被火寻风的质问吓坏了还是落入这怪异的境地吓怕了她,不断低声道歉,即使再铁石的人也不愿意去伤害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可怜女生。火寻风却只是呆若木鸡地看着她,似乎只是在看一个演员演戏似的,但在可人儿眼中却以为他在色迷迷地看着自己。
可人儿不禁满脸通红地低下头,说:“请你帮我好吗?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以后你,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好吗?”声音温柔娇媚,阮骚入骨,火寻风一听也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他甚至又冲到一裹抱住她立即“禽兽不如”去了,但他还是倒抽一口凉气,仔细询问起着可人儿的来龙去脉。
可人儿低下头蚊子一样地低吟道:“我被偷了整整一百八十万。”火寻风只觉得十分可疑,这种老套的骗人方法如果是一个彪形大汉或者市井中人说出,即使确有此事,他必定还不信。但见着女子哭的泪流满面,那种楚楚可怜就使火寻风涌出即使是这一辈子被他蒙骗也是甘愿陶迷冲动
。火寻风一手抱住可人儿说:“那我们就先继续‘禽兽不如’吧。”他想:“有便宜就不用客气了,以后拍拍屁股就走人,哪顾得这么多。”然而可人儿却惊叫一声,推开火寻风显得有点恼怒,也有点害怕地说:“不行。”
火寻风似乎早预料似,可人儿越推他的手抱的越是紧。可人儿显得有点彷徨失措起来,乱推乱打火寻风,而火寻风却毫不躲避仍她鱼肉。可人儿涨红的脸蛋更加通红了,连带她那细滑的粉颈也通红晶莹起来。她哀求地说:“这里好可怕,不要在这里……出去了再说好吗?”
火寻风睁大眼睛望着可人儿的面孔,他还慢慢地把嘴巴伸过去想吻可人儿的粉唇,手也开始不规矩地慢慢挪动起来,此时可人儿面带娇羞,推开火寻风的手已经变成了无力的惯性轻拍,完全是一副即将被征服的模样。
然而她别一只手却偷偷拿起了一根麻醉用的尖针,因为她不想还没找到好处前就被吃豆腐,而且在她眼内,像火寻风这样的富二代吃便宜不认账,也是时常有的。尖针从腿侧的紧布包缓慢地拔出,没发出任何声音,即使有声音,现在满头脑胡思乱想的火寻风也必定听不见。她准备等火寻风一旦真要为所欲为时就用麻醉针刺昏火寻风。可人儿看着火寻风的魔手开始移动到腋下肋骨处时,她毫不犹豫地把麻醉针刺入火寻风身体时。
火寻风竟然在她行动前把她一把推开。火寻风摇了摇头,叹息说:“要是我是色中饿鬼,老子早就被小月砍开我十八块了。我现在不但变成你的羊牯,还变成了这个孽镜幻镜的板上之肉,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如来佛祖的盘丝洞了。
可人儿显得放下了心头石般嫣然一笑说:“如来佛祖哪里有盘丝洞了?盘丝洞是蜘蛛精的。”火寻风知道一时说滑了嘴,但还辩道:“蜘蛛精练功大成法力无边,而且跟你一样漂亮,连如来也勾引了,不就是如来佛祖的盘丝洞咯。”火寻风说到“连如来也勾引了”的时候手指不停地指着他自己。
听的可人儿更是全身赤红,可人儿说:“狗嘴长不出象牙。”
火寻风说:“哪天你看到狗嘴长出了象牙,那才叫稀奇古怪,让我这蜘蛛精群下的如来佛也学下怎么样在如来佛的嘴巴长出几根蜘蛛牙来。”
可人儿听他越法说无赖话就急的满脸青红地冲口而出说:“闭嘴,谁是你的蜘蛛精。”才说出口就知道错了。
火寻风知道这时不是胡扯泡妞的时候,他连忙转换话题随意互相询问了一下可人儿的名字和问她知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可人儿解释自己叫申屠雪莹,瞎扯说是附近小村落出城办事的。她还表示对这个奇怪的地方毫不知晓。
尽管申屠雪莹说话有条有理,火寻风还是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她,但最后只有解释到:“这叫“孽镜幻境”,简单的说就是虚拟现实。看到的一切就像堕入游戏场景一样,我们无论怎么跑,尽管看着场景变换,其实站的地方还是原来那点。好比困在悬空笼子的仓鼠,无论怎么跑还是如旧。不同的是游戏里面的场景是安全的,而这时候的虚拟影像只是忽悠他们视觉神经,摆布陷阱者可以在我们完全看不到的情况下猎杀我们两人。”
火寻风还补充说:“传说一个完整的孽镜幻镜,就是把触觉,视觉,听觉,嗅觉全部包容在内。那就如同制造出别一个世界出来了。”火寻风对一切稀奇之事都十分有兴趣,久而久之就变成一个学识博而不渊的半桶水,但是真是假有时候连他自己也不甚清楚。
申屠雪莹问:“那我们现在能不能离开这里?”火寻风笑了笑没回答,他又从口袋的纤维盒里取出一颗小磁石往外一弹,旋转飞而起,他说:“我告诉你,我们现在其实就像进了孙悟空的炼丹炉,然后又无数个立体投影灯照射着周围,但是可惜的是这幻镜系统实在太差,你看我们的腿都进去地面里了。”
申屠雪莹低下头说:“嘿,炼丹炉是太上老君的嘛,孙悟空是被煮的。”申屠雪莹笑眯眯地绕着火寻风的手,突然她说:“咦,看,我们的腿从地下跳出来了。”火寻风听到她这样一说,心神嘭的一下剧震,茫然地看着地下那石板路跟自己影子无间地黏在一起。飞出的磁石竟然也丝毫无法动容影响着虚拟现实的幻境,现在连火寻风也发慌了,
他想:“一定已经有人在搞鬼了,不然这种虚拟现实是绝不会有AI智能进行自我修正的。难道,难道真是钱老板那死鬼来寻仇来了,老子现在这聪明的羊牯终于入局了,老子现在糟了,遭得一塌糊涂了。一塌糊涂之后又是怎么糟法呢?”
只觉得有人摇晃了自己几下,一个雅翠的声音说:“风大哥,这里又变成好可怕了。”
火寻风没理她还只是定定地在想:“那个抢我们东西的小贼一进来就消失了那也绝不不可能的,那人要不就是这陷阱的主人,要不就跟我们一样已经掉入了陷阱而我们互相看不到对方而已。”因为以他的理解,孽镜幻境跟WarGame野战生存游戏毫无分别,只是游戏用的不是实弹。(附注:“WarGame”则‘野战’是现实版的CS游戏,用彩弹射击。)
如果现在苗占月站在外面的话,看到的只是我跟申屠雪莹呆呆地站在幻镜中间,就像两个人偶在一个玻璃球里面一样。而那小贼一跳进幻镜就立即逃离了幻镜,那又证明了些什么呢。”
申屠雪莹说:“我记得我们是从那边不小心滚进来的,我们回头走行不行?”
“千万别。”但火寻风这次却没说出原因,因为他觉得事态已经越来越严重,他没心情再跟申屠雪莹胡扯。申屠雪莹不断带着试探的口吻询问和建议各种逃走之法,火寻风想了一会,命令般地让申屠雪莹闭起眼睛用手来感觉这一切,用触觉来寻找出路所在。然而申屠雪莹却坚决不肯。
火寻风唯有缓和地给她解释说:“我是怕你看到什么可怕恶心的东西咿呀大叫,一不小心你跟我分别掉入不同的幻镜世界,那就呜呼哀哉了。”
其实火寻风在江湖打滚久了,狡猾成性,幻镜世界就像进了一个玻璃球一样,映射在他们面前的影像幻海都是一样的,哪里有掉入不同的幻镜世界的可能呢。但是他想:“如果我闭起眼睛寻路的话,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连一把刀飞过来也不会闪开了,如果是幻象还好,要是一把真刀,岂不是呜呼哀哉?现在老子摆明就是入局的羊肉,外面那个不知道是谁正拿着刀俎准备杀羊呢!老子没那么笨。”
申屠雪莹听他这样说,即使不太愿意也唯有照着他说的去做了,但才走了不够一刻钟,火寻风底呻一下就“噼啪。”一声跌倒在地。申屠雪莹张开眼睛猛回头看,只见火寻风胸口鲜血直流,竟然是被子弹穿胸而入,但奇怪的是伤口大的惊人。申屠雪莹顾不来这么多了,双手去按住火寻风的伤口,谁知碰到的却仿佛有一根巨刺插在他胸口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