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话棋差一着
迷迷糊糊间，火寻风又在暖阳下沉睡。突然脸上被不知道是雾还是沙尘的东西喷打，腾痛的感觉让他惊醒。
茫目四顾，无论天幕还是城墙，似乎都受着强烈的冲击。一轮轮的地动山摇的爆炸让人感动不安。火寻风想：“慕城雨他们的逃生大计还没施行，敌人已经开始进攻了？”眼看着震抖的城市正在被死神吞噬，火寻风猛地冒了一身冷汗。口中大叫：“小月？你们在哪儿？”
真不知道他们两人究竟什么构造，火寻风才喊了几声，苗占月已乍现眼前。火寻风笑了“哈，果然是心有那个什么牛犀，一点就通。”
“没空跟你鬼扯，我已经找你很久了。人灵族要攻城了。”苗占月牵着衣衫凌乱的火寻风跑回他们聚集处。才一停下，已经有旁人戏问：“蝴蝶仙子的滋味怎么样？”一路上不少行人与如同一窍地搭讪同一个问题。
火寻风心猿意马不知道怎么回答才是，他思绪错乱地想：“糟了，作为的荒唐会被揭穿。”
苗占月问他：“什么蝴蝶仙子？”
火寻风知道只会越糊越糟，干脆说：“不知道啊，我也想问他们呢。”苗占月贼兮兮地看着火寻风，问：“是不是又搭上了那个美人仙子？”火寻风当然矢口否认，唯有厚着面皮撑到众女休息之处。
只听慕城雨高声宣布：“我们的反扑大计现在要变成直接的逃亡撤退。各人准备好立即分配到各处挖掘地道，等到合适时机便立即逃亡。”
火寻风询问海凌思：“他们什么反扑大计？”
海凌思说：“他们本想制造各种幻象，挖掘地道后引敌人入城。让地上的人往城里面冲，地道的人往外面逃然后把全城封锁，活生生把他们饿死。现在看来他们的计划还没开始，裁月云楼已经开始全面攻城了。”
“挖掘地道真的安全吗？若被发现，后果惨然。”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火寻风立声高呼：“暂停！你们要挖地道，难道没想过会被发现吗？连敌人在何方也不知道，挖个屁啊？”
慕坚云在高台上怒喝一声，要治理火寻风。慕城雨在旁说：“让我去办。”从高台跳落，走到火寻风身边说：“我们自然知道非常危险，略有差池将会被活埋。但是除此以外我们已经没任何办法了。”
“不是古语有云那个什么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的吗？你们现在知道敌人在何方发动攻势了没？知道什么地方挖掘地道安全了吗？”
慕城雨神情有点气馁说：“这个我们根本办不到，我们根本没兵力。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只是平民。何况要调查，现在已经没时间了。”
火寻风想：“他们其实应该也想到了这样的问题。难道真的只能赌这一手？”他看着各个奇形怪状的骷人，心中一动。说：“你们有没有想过，临时把所有难民组成一支军队？让他们发展所能？”
“这个当然想过，但行不通。没接收过正规训练的人群组不成队，何况是军。”慕城雨拍了拍火寻风胳膊，继续说：“现在是真的要赌一睹了。”
火寻风心中觉得极为不妥，说：“还是不行！你们试也没试过，怎么知道他们不行？告诉你，现在无论有没有时间。我认为一定要知道敌人最起码的布置，制造你应该知道在那些地方挖地道被发现的机会少一点。”
慕城雨拿不定主意，把火寻风带到慕坚云面前说了一番。慕坚云冷笑说：“要侦察，也要有专业的侦查员才行。我们现在连一个真正的士兵也没有。难道叫毫无经验的难民去侦察？”
“你们太小看这里还存活的人了。他们能在死人堆里面爬出来，不但只是幸运而已。”火寻风故意高声喊说。然后才低声说：“听说过‘盗尸人’没？就是专门训练间谍那个组织。”
慕坚云不高兴地问：“那又怎么了？”
“间谍就是最好的探子！我们就是‘盗尸人’的间谍。”火寻风夸大其谈。其实盗尸人培训出来的间谍，可谓是极二流的货色。他们最专业的还只是去抢女人。
慕城雨和慕坚云密探一轮后问火寻风：“除了你，还有多少人能当探子？”
火寻风知道得逞，说：“还有几个，但恐怕要找些人帮忙。”
“好，你们挑。”
得到对方信任，火寻风乐滋滋地回到伙伴们面前说了一遍。乐海儿说：“派你去调查有什么好高兴的？”火寻风极细声给他们解释，说：“他们让我们调查，自然要把开启城门的方法告诉我们。到时候我们不管三七二十一，逃了再说。”
莫巫说：“那也太不够义气了吧？何况这样开城门，比挖掘地道还危险。”
火寻风诡秘地说：“那我找几个骷人打前锋，就不那么危险了把？”
“出卖同伴，这样太不道德了。”
火寻风突然冷笑说：“什么同伴不同伴，在死亡面前，一切的豪言壮语、道德伦常都是废的。即使你为雾雨城或者骷人族战死。死后绝对还会被人笑，骷人族笑你是白痴人灵。人灵族笑你被种忘族。既然最后还是要给人笑，为什么我不选一个可以不用死的选择？找几个替死鬼，简直只是小儿科。”
火寻风说这番话其实在赌闷气，他记得柏安妮说喜欢他，全是因为他是绝不会出卖同伴的人。现在火寻风觉得柏安妮所谓的爱是有目的的。于是口没遮拦地说出这番话，其实他打一开始就没当过骷人族的任何一个难民是同伴，他打心底就恨这些把他和火寻梦一生摧毁的骷人族群。
心狐见火寻风神情怪异，用读心术一读便知火寻风所说的只是晦气说话。火寻风也不求别人甚解，
果断地与慕城雨等筛选出最反应动作最快的骷人小队。他本来打算让慕城雨道出开城门的办法，谁知慕城雨竟坚持亲自参与。火寻风也找不到理由骗走慕城雨，心想：“但到你一个人还能碍著我们这么多人逃跑吗？”
满腹団虑的众人浩浩荡荡地到了东城城门，慕城雨带领几个骷人在内置检测器里面窥望城外。可能剧烈的攻城下，已有不少监视设备被打的破烂。慕城雨又跑上城墙，从天幕内往城外看去。但见四野空荡，连半个人也没有，极远处的几头攻城大炮早已经停下工作。
慕城雨请教火寻风等人，问：“难道我们一直多虑了？城外根本没大规模的集军？”
众人当中，最有军事知识的算是心狐了，她说：“也可能是诈。”
火寻风马上应和：“恩，所以我们要出去探一下，”
慕城雨一阵犹豫后，下令几名亲信准备开启城门，让探子出去探个究竟。众人的心蹦蹦地跳，慕城雨等探子出去查探究竟，众探子却准备一去不复返。
见刚才筛选出来的两个精英骷人，站在门缝处。等待慕城雨一声令下便冲出去。其实这些筛选出来的精英骷人，也有不少有同火寻风等人的想法。自持身手轻快，有自信能逃离战场。
待城门“卡扎”两声解锁，慕城雨令道：“先打开个小缝看个究竟。让其中一个先锋出去细探。若有任何意外，我们可能立即关闭城门。谁愿意出去？”
一名身材剽高的巨型骷人说：“让我来。”
城门被往外推，缓慢地挤出了人头大小的缝隙，那剽高的受命，翼翼规步前走。从门缝里面外看，果然是四顾无人，众人的心都是一阵高兴。以为裁月云楼众人实力不济，没能力大规模攻城。那剽高的骷人先锋更是勇猛起来，大手把门推出，身形一晃便彪出城外。哈哈大笑道：“老子自由……啊……”
他身体还在半空，以为四顾无人，谁料还没来得及左右张望，已经被人当成枪靶。惨叫一声命赴黄泉。慕城雨仿如被电流击中，大喝：“快关门！！快关门！”
但已经迟了，一根巨大的钢箭飞入。卡在门缝中央，让其根本关闭不上城门。站在前面本来跃跃欲试的“精英”骷人们，又几个还巨钢被砸成肉饼。人灵军队一窝蜂似的从门缝处涌入，若不是苗占月眼明手快，把众人大力推开。各人不被那巨钢砸死，也会被人灵军随后而来的矛戟枪炮杀死、踩死。
慕城雨和火寻风等人被吓得一滚一怕地转身就跑，他们知道对方有备而来，早已算好了一切可能，巨大的钢箭卡住城门让其不能关闭之后，注定这座城门就失守了。
莫巫被吓得喘着大气说：“刚才我明明看到城外四野无人，为什么会这样。”
慕城雨立即醒悟，说：“是幻觉！道理跟我们打算用孽镜幻境投射往天幕，制造出空城的幻觉一样。他们现在是在外面投射一个‘四野无人的空地影像’到我们天幕处。让我们看到外面根本没人！”
莫巫依然不解：“但我们在门缝里面不时也看到了外面失业无人吗？”
火寻风狼狈地滚跑着说：“他们埋伏在城墙脚，你直望当然看不到了。”
乐海儿皱着眉怪责火寻风：“都是你的鬼主意。现在害死人了”
慕城雨说：“不能怪他，因为敌人近距离包围城墙，不管你是开城门还是挖地道。都能清晰的感觉到。我们现在唯有赶回东城广场，集结力量奋力一战了。”
火寻风又不经意地牵起了海凌思的手，咬牙切齿地说：“看来我们都要陪着雾雨城殉城了。”
海凌思幽幽细言：“这样死其实也好。至少不用一个人茫然地活在世上不知所谓。”
火寻风听不清海凌思的呓语，以为海凌思是在祷告。他心底臭骂柏安妮：“滚蛋婆娘，若走迟半天，就能带着这些女人一个一个飞出去了。丫的！现在可要冤死了！人灵族攻打骷人族。我们明明全部都算是，怎么就被人灵族自己人屠了！”
慕城雨这时大喝：“快来帮忙布置陷阱，不能让人灵族的混蛋一举攻入东城广场的。”慕城雨和他的几个亲信一边退，一边在回路上摆布起简陋的陷阱。火寻风完全当听不到，继续牵着海凌思狂奔。他想：“留下了慢慢布置，岂不是要跟不知是裁月云楼还是人灵军的先锋硬拼？老子没这么傻。”
想是这样想，火寻风眼前一个丽影往反方向飞奔。他回头讶道：“小月，你去哪？”
那惊鸿丽影回答：“去帮忙摆布陷阱！”
火寻风一听，心中暗暗叫苦，想：“小月就是喜欢做万能观音！有求必应。”他毫不犹豫地放开海凌思的手转身回跑，跟海凌思说：“你快继续跑，我要帮小月。”
海凌思被牵紧的手突然一松，加上听到火寻风这番话。心中颇不是滋味，脚步渐停。心想：“生亦何欢，死亦何求呢？我早就应该知道，苗占月才是火寻风最重要的人。我算是什么呢？被左天猛摧残过的残花败柳而已。”她默默低头，又萌出死意。
苗占月帮慕城雨在原来的康庄大道打出一个个大洞啃，又把杂物乱石往平坦的地方乱扔，弄得到处无路可走。他们摆布陷阱的几个人逐渐回退，苗占月突然看到海凌思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跑到他身边说：“凌思姐？”
骷兽模样的苗占月又在路上打了几个坑洞，见海凌思依然一动不动，以为发生什么事。抱起海凌思前奔。问：“凌思姐，发生什么事了？”
海凌思双目无神，麻木地回答：“哦，没事。”
苗占月大声喧叫火寻风：“啊风，快带凌思姐跑。这里等我弄就好了。”
正在把石头推到路中心的火寻风一声应诺，不假思索地跑到两女身边牵着海凌思的手又跑起来。海凌思其实十分清醒，看着火寻风听苗占月的说话如奉圣旨，简直可以说是盲目地听从。让海凌思更是痛心欲绝，悠悠地落下两行泪涧。她不但自卑自己的过去，还开始妒忌苗占月，她恨不得自己变成苗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