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话夜蝶缠连（下）
柏安妮突然转变话题，说：“你这人本来很让我讨厌，但似乎突然就没那么讨厌了。”
“为什么？”
“我最讨厌市井小人，他们不但好色，还一点作为也没有，遇到弱者就逞威风，遇到强者只敢躲在女人背后。就像你每次发生什么难缠的事都第一时间大喊‘小月救命’一样。窝囊死了。”
“呵呵，是吗？”火寻风有点尴尬地绷着脸。
“嘿，是的。说话无赖，行为也讨人厌。但每次遇到事，你也总会用尽办法保护你身后的人。”
“那可能她们都是女生，而且都如花似玉一样美。让她们在前面顶，总有点不好意思的。”
“那莫巫呢？”
“那王八是呆子，以为他对心狐怎么忠心不异。看到那“天使”女骷人的春宫图不照样发呆。”
“嘿……”柏安妮香臂叩靠火寻风，芥芳沤郁的身体阵阵幽香扑入火寻风脑髓他问：“这是琼花的香味吗？”
柏安妮“喜欢吗？”
火寻风享受着琼玉之香不再说话，柏安妮不知其心，微嗔道：“怎么不说话了？”
“夜半无人私语时，此时无声胜有声呢。”火寻风说完，柏安妮星眸微嗔地说：“太阳才下山，哪来夜半？”
火寻风灵光一闪搞怪地说：“当黑夜再一次把白天推倒在塌子上的时候，月亮出生了。”
掩嘴笑得花枝乱颤的柏安妮撇了火寻风一眼，又在他脸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火寻风那还不神魂颠倒？但他还是缩开说：“你再来，我可控制不了自己会不会做一回‘黑夜’。”
柏安妮突然肃目端严地问“我真的存在吗？你认为我还算一个人吗？”
“怎么不存在？你当然是一个人啊！”火寻风回答。
“我至出生，就是去了身体。虚无的灵魂被绑定在冰冷的球里面。虽然已经活了两百年，但我从来有过做生物的滋味。虽然我们能自行制造痛楚信息，但这样的痛楚是不会让人有死亡或者危险的感觉的。你知道吗？量子族的人，大多数都是自杀的。因为他们已经不知道自己存在究竟是为了什么。若我拥有一个真实的身体，就能体现一下真正生物的滋味了，尽管是死也好。”顿了一顿，她又说：“大多数有倾向自杀的人，都会尝试各种变态玩意刺激自己生活，参军就是其中一种。”
火寻风心中一慌，连忙说：“你不能这样。世界上还有很多精彩的事等着你。”但他心想：“若我是柏安妮，一出生便成了量子族。虽然有‘痛’，但‘痛’与‘伤死’已经完全被切离，死亡不会带来痛楚，痛楚不会带来死亡。严格来说，那已经不是生物了。”火寻风又不禁好笑起来，大多数不想死的人都梦寐成为量子人。量子人里面却有人日夜梦寐寻找一个真实的身体给他尝试死亡与痛楚的滋味。
想着想着又想歪了，他想：“这丫头，说没试过做人的滋味……难不成要跟老子试一下才安心？”
想到这里火寻风不禁又热血沸腾起来，他突然觉得唇干舌燥，咕噜咕噜地吞口水。柏安妮也发现牵着他的手开始热的发烫，还有意无意地越握越紧。火寻风转过脸去细看对方肌理细洁骨肉匀的脸容，禁不住冲动也轻吻了一下柏安妮。
火寻风双唇只觉得那如若棉帛似的皮肤吹弹欲破，凝脂如玉。唇尖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柏安妮下意识地避开了火寻风，梨涡浅笑地转过头跟面对面说：“你的狗嘴怎么突然变得干巴巴的，像长了刺一样。”
火寻风仔仔细细看着眼前的这个要尝试人类感觉的女人，白嫩的腮红，身体似乎永远带着一种清淡的琼花清香，火寻风正看得入神，突然柏安妮一把勾住了火寻风的头，自动献上香醇的甘吻，长吻火寻风。凝雪清香的清爽灌唇而入，转而变成温湿舒畅的暖泉。
火寻风就像被一团温暖的软棉包裹在里面，不住抖颤的柏安妮与他互相缠吻，也不知道是谁失去了平衡。一腿踩空，两人往“悬崖”掉去。还好火寻风捉住了栏杆，两人半吊在空中。火寻风畜力回爬，才啰嗦地爬上“悬崖”。细眼一看，竟不知什么时候走上了一个被炸得倾斜“倒睡”雕像的顶端。他挺立起来，扶起柏安妮，两人站在狭窄的“悬崖”边在弯月朦胧的天幕下再一次长吻。
柏安妮突然把头缩转，说：“站这么搞，会被你的海凌思和苗占月看到。”
火寻风果然左顾右盼，显得有点害羞地四顾张望，看到附近还有不少稀稀疏疏的人时不时举头上望。面突然红火起来。柏安妮笑说：“居然还会面红呢，对了，你对海凌思究竟是怎样的？”
火寻风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摇了摇头。说：“你问我，我问谁。她可是我导师，怎么说也算长辈吧。”
“我看她挺喜欢你的，而且看她也不会大你几岁。告诉你，吊儿郎当的会把人害死。”
“大四岁。”
“你自己想吧，今夜以后，我就管不着你们这么多了。”
突然柏安妮双手勾紧火寻风的腰背，往下面一跳。火寻风被她勾住身体，完全不能施展。心想：“臭婆娘不会在这里玩自杀，叫老子陪葬吧？”眼见就要从差不多20丈的雕塑上活生生地掉在地上呜呼哀哉了。身体被扣，无法挣扎。唯有静静地闭上眼睛等待“占便宜”带来的残酷。
飞风翩翩，火寻风只听到一轮欢呼吹哨声。张开双眼，眼下的是变成修罗炼狱的雾雨城，眼旁的是天仙绝美的柏安妮。柏安妮展开她悬浮器旁装饰用的雉蝶粉紫之翅，紫翼每一次拍动都消散着清丽的白星，白星飘聚在半空久久不散。清闪的荧光被飞旋的他们带出一丝丝空迹。
柏安妮做出了各种形状的悬空轨迹之后，才飞上中天。问与她纠缠在一起的火寻风：“漂亮吗？”
惊魂不定的火寻风痴呆地回答：“漂亮。”
“能做我一晚的情人不？就一晚。”
“随便。”火寻风神情呆板，显然还没怕完。混混谔谔间，四目注视，火寻风三魂掉了七魄地毫无反应，双唇被柏安妮强吻过来。火寻风眼看的是下方的地面，心想的是：“掉下去可完蛋了。”双手自然而然抱紧柏安妮的腰，才稍微增加了半分安全感。
丁香暗渡的琼花在凄风惨雾中穿插，柏安妮本来还能主动进攻。久而久之，待火寻风习惯了高空飞驰后，立即反扑。他的魔手不但开始乱游，时而还搞怪地咬柏安妮面孔。弄得柏安妮弄的神魂颠倒，变成一只待宰的羔羊。
靠着柏安妮悬浮器和雉蝶之翅在飞翔的他们，在控制失去控制，失败地滑降在一块磐石屏上，蠕动的身体却汨汨双贴。
这时两人都神魂脑涨，无比热烈的缠绵，让柏安妮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真切存在。有生以来，她第一次与真实的生物缠绵，。在火寻风的肆意挑动下，她早被煽起了最原始的情欲烈焰。但其实她的身体皮囊是无法投解这样的感情的。因为失去血肉的量子人，根本不存在催使肉欲与爱情的神经递质“多巴胺”。所以尽管量子人是几乎失去七情六欲的怪物，尽管他们时常寻求刺激和发泄欲望，但所得到的绝不是爱只是纯粹的刺激。
柏安妮不知道自己的灵魂已经蹦脱出死寂的石墨盒，真正回到灵魂所应该拥有的情欲世界。无尽的爱抚和火寻风脉脉猛跳的血液流动，把她弄得娇躯抖颤，仿佛觉得连自己也拥有了血液。她矫鸣着说：“太好了，这感觉就是生命应该有的感觉。”
火寻风略带粗暴地把手滑入她衣服里，肆意触弄着从没有真正人类入侵过的禁地。衣服随着如云的秀发散垂凌乱。星眸妖月的双目半掩半蔽，火寻风突然醒觉几分，说：“这好像不太好。”
柏安妮浑身虚脱是的睁开秀眸，白了他一眼。喘着香气兮兮笑地主动翻过身体，压在火寻风身上，那撼人的诱惑力让火寻风滚滚兽性爆发。再次暴力地把柏安妮压倒，不顾天高海阔地巫山制雨，柏安妮也不理一切地逢迎着对方。
风平浪静后，柏安妮的纤手依然八爪鱼一样把火寻风缠个结实，吸呼逐渐均称平和、满足地闭着秀眸回味着确实存在的感觉。酒微醺，妆半卸的娇容在抵死缠绵后更娇更艳。火寻风问：“为什么是我？”
“你是无赖中的大丈夫，大丈夫中的无赖。”
“那就是无赖咯。”
柏安妮吻了火寻风一记说：“我们量子族，是极迷恋英雄主义的族群。因为每个人都在寻找刺激。你或者不是标准的英雄，也没有英雄所拥有的气概。但你是一个比任何人都信得过的人，你不会舍弃任何一个朋友。亲密至苗占月，疏落至莫巫。嘿，不过嘛。若不是你朋友的人就危险许多了，例如那对无辜的骷人男女。”
柏安妮轻唇突香，百媚横生，火寻风简直可以看到她说话时朱唇的的每一下皱着跳动。说话间，炽热的香气喷在火寻风肌肤上，那又湿有热的喷气还带着风暴迷乱后的证据。柏安妮说：“刚才我觉得我成了一个真实的人。”
火寻风问：“高兴吗？”他魔指在柏安妮背上画圈，弄得柏安妮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身躯又是一阵抖挪。柏安妮眉头紧皱地咪上眼，神情十分受乐。看得火寻风魂飞天外，加上香肌玉体的紧*，哪还顾得什么忧愁。两人水*融，无半点分间地再次黏在了一起。
相互就这样沉沉入睡，火寻风整晚徘徊在妖梦之间，在梦里，看到柏安妮把火寻梦带到了自己身旁。当自己欢乐地牵起妹妹的手时，柏安妮变成了申屠雪莹。申屠雪莹诡诈地骗到火寻梦过去，狠狠地撇掉下自己。而后申屠雪莹和柏安妮的面容交错乱变，最后，火寻风以完全分不清眼前的是申屠雪莹还是柏安妮。只知道她们夺走了火寻梦后便消失了。
猛然睁开双眼，依然漫天尘土飞扬。冷汗猛彪的火寻风失魂落魄地发现柏安妮已经消失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慌忙地翻着自己乱衣间的腰包。那个石墨球也消失了，只剩下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对不起，我已用推进器强硬冲出天幕，离开了城市。走之前我不能告诉你，这石墨球就是火寻梦……”
火寻风挺立的伟躯往后踉跄了一步，看到“火寻梦”这三个字脑海已经一片空白。只觉得中枢神经被粗绳挤扎了一样，脊柱不但凉，而且痛。他无力地坐在地上，继续顽力细看下文。“你要知道，石墨球若无载体。她只是一个聋哑的植物人，她只有导入载体皮囊，才能表达她的意愿。只有回量子族才能让她“活”过来。因此我只能偷偷带走她，但我明白你绝不可能在知情的情况下轻易把火寻梦交给我；我也不可能把你一同带回量子族。最后硬来的话，只会留下一条深深的恨痕。”
火寻风不但没生气，还是梦呓道：“小梦，你等我。”心想：“若一早告诉我石墨球就是小梦，我肯定绝不会放过柏安妮，也必定如她所料，互相大打出手。尽管能侥幸抢到石墨球，以后还是唯有冒险到量子族给小梦找个“身体”。期间费时费力，让小梦涂加痛苦而已。”
突然他又明白一件事，柏安妮与自己恩好一夜，很可能不但如她所说的“想寻到生命的感觉。”最大起因很可能还要添上这石墨球的因素。这样有目的的行为，让火寻风极度不痛快。任何人知道对方施与自己的爱，原来是别有目的的，都会有火寻风拿着不爽的感觉。想起昨夜的恶梦。忍不住在脑海中比划柏安妮与永远都别有用心的申屠雪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