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话重遇天使
南宫霜捧着呈给他的托盘，望着托盘上的断剑微微一笑。聂一皇挥一挥手，四周拉起遮光的黑纱帘，随之投灯聚焦到南宫霜身上，琴弦铮然。
南宫霜一手制起断剑，正想舞剑。忽然觉得剑峰轰鸣，手臂忽被一着电流击麻。断剑挥闪着耀光往跌。
南宫霜心惊胆颤，知道决不能在这时候丢威风，轻轻往断剑柄尖处往上一勾，闪着电的断剑立即风车般盘旋上飞。
南宫霜觉得脚尖麻得要死，幸好他以前也玩弄过自家的雷剑。暗地施术，在掌心凝结一层绝缘薄膜。飞跳而起，握住断剑在空中撒了个剑花。仿佛一只硕健的大鹏鸟展翅于天穹之间，陪这星辉在自由翱翔
琴音忽然静谧。南宫霜在黑纱中挥洒着手上的旷世的寒珂，电影流光在众人眼球内淡化成淡蓝的印痕。
火寻风也不得不承认，南宫霜确实舞得是否好看。至少，自己这种不懂风雅的人绝不能撒出如斯剑舞。
黑暗中，海凌思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南宫霜和聂一皇切成几片。正考虑是否趁黑教训聂一皇一番。忽地聂一皇旁边响起女声：“舞得再好看也是陶然，就怕不实用。”
这声音一下，所有声乐立即停下，南宫霜也挥出几朵剑花，收剑候命。聂一皇也看够了，低声对身旁的女人说：“小云，你有所不知。南宫侍卫长可是从神域下凡的剑士。而且是南宫世家最杰出的剑士之一。”
那女人显然是得宠的皇妃，她问：“但他怎么只剩下一只手呢？”
聂一皇露出神往的表情，说：“侍卫长不久前才挑战过席琳女神，尽使失了一只手，席琳女神也元气大伤，神域的人才敢倾尽全力讨伐席琳女神呢！听闻现在他们还是战斗。”
女人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聂一皇见她不信，还加油添醋想说服她。火寻风瞪大双眼盯着南宫霜，想看他还能吹什么牛皮。
南宫霜丝毫不怕被女人盯着，却怕火寻风拆穿他，瞥眼看到火寻风露出极鄙夷的眼神，知道绝不能让火寻风说话。立即扯开话题道：“禀告人灵王，南宫世家有一个规矩！”
聂一皇打蛇随棍上：“什么规矩？”
南宫霜道：“南宫世家的人只要拔剑，就必须有人死！”
女人皱眉：“大胆！竟敢口出狂言？汝等蛮夷可知我们人灵族规矩礼法？岂可把人命当做草芥？你要杀人！就把你的头割下来吧。”言下之意，简直把南宫霜当外族人。
聂一皇摆手道：“小云别气，侍卫长早前已经禀报过他们家族规矩。本尊觉得可以接受才委他重任，保护我们安全。”
南宫霜站起来，剑指火寻风道：“不瞒陛下，火寻风口中这把‘死剑’是偷盗我南宫世家的雷剑改造而来的！此等贼匪，若不铲除！我南宫霜也没面目任职侍卫长。”
聂一皇见身旁的皇妃露出不喜的神态，抢先说：“好！既然如此，你们就打一场吧？”
女人惊讶地望着聂一皇，仿佛不认识他一般，她说：“陛下，火寻风现在还坐着轮椅！也太不公平了吧？”
聂一皇不喜道：“你不是所南宫侍卫长只有一只手？现在残废对残废，何来不公平？”
女人望着火寻风，露出怪异怜悯的表情。
海凌思和简垢对眼一样，他们以为聂一皇只是要见一见火寻风，谁知先夺人至宝，还有杀人灭口。海凌思低骂：“王八蛋！现在就把他干掉！”
海凌思其实是命令简垢行动，但火寻风听到了。转头望着海凌思微笑摇头，说：“凌思，忍一忍，我们不能再这样任性妄为了。我能解决的。”海凌思怔住，片刻，才拍了拍自己大腿外侧。火寻风点了点头，他知道海凌思的钢针都放在腿侧。
火寻风象征式对聂一皇点了点头，说：“禀告陛下，侍卫长大人执意趁人之危，在下尚有疑问。”
皇妃这次不笨，抢先道：“有何疑问？”
火寻风说：“其一，量子族几乎全族可证明这把断剑的原主人是大剑师，我扭断了他的剑，又用他的剑杀死了他。这点，可通过密探查清楚；第二，大剑师说这把剑是他的，证人何在？”
简垢立即插嘴道：“没错，不知南宫侍卫长何年何月失去你家宝物？”
南宫霜当然相信南宫世家的雷剑是火寻风所盗，他说出了一个日期，显得十分自信。谁知大殿内的资料官立即皱眉，给聂一皇呈上资料。
聂一皇看了看火寻风杀死大剑师的片段和日期，知道不妙。想：“这火寻风怎地如此厉害？南宫霜未必是他对手！现在已得罪了他，即使想把他早安，他也未必真心，只能趁他病拿他命！”
大发雷霆道：“本尊没兴趣听什么乱七八糟私人恩怨的！要打就打！别啰嗦得没完没了！”
话声刚落，南宫霜已经出手。他从火寻风斜后角往前刺，用如此手法偷袭，简直与鼠辈狗偷无异。但南宫霜却认为理所当然，他接受的训练就是用最有效的方法攻击对方。至于是否卑鄙，就不在南宫世家意识范畴里面。因为南宫世家本身就代表力量和光荣，敌人接不住偷袭，完全是道行不够而已。
火寻风脖子果然被切了一刀，绑住身体的绷带逐一脱落。露出一片还没长出皮肤的肌肉，形状十分可怖。
火寻风侧推轮椅，痛的几乎彪出眼泪。
见海凌思和简垢的手都放在背后，知道他们随时要出手救人。海凌思救他可以理解，但简垢呢？火寻风顿时十分感动，觉得他十分讲义气的人。
皇妃大喝：“停手！”
南宫霜望了望聂一皇，聂一皇只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南宫霜也笑了，丝毫不理皇妃命令，跺了几个剑花，使出南宫世家的绝活“幻剑须弥”。
海凌思哪敢迟疑，扬手洒出漫天花雨，简垢也暗地发出数枪。可惜“幻剑须弥”乃是把一化为无穷的剑法，不但满天刀锋杀刺火寻风，无穷无尽的攻击下，同时形成密不透风的防御圈。根本不容外物打破。加上断剑内雷电的索引，比以前更显得雷霆万钧，无可抗拒。
眼睛火寻风死期将至，聂一皇狂笑这说：“小云你看！这招‘幻剑须弥’见神杀神！在神域称霸一时，从来没有人能全身而退……”
说着说着，他发现轮椅上的火寻风消失了，只剩下一大片的绷带和浓烈得发臭的药味。空际中竟然响起火寻风的声音：“你在仙山琼阁用着破烂招数伤不到我毫毛，以为，我受伤了就不能避开？未免太天真了吧？”
南宫霜怔了怔，心胆俱寒。他本来就不服输，逃走后重复检讨，居然认为只是雷剑的作用。现在“雷剑”在手。以为火寻风必死无疑，谁知他居然消失了。
招式使尽，南宫霜只能收剑。只见殿内扬撒着一团浅红透绿的薄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薄雾才聚焦到轮椅上方，逐渐形成一个人样。又过了片刻，大家都认出，竟然是火寻风。
看着*的火寻风，聂一皇几乎从座位上跌下来。简垢见状，立即脱了外袍盖在火寻风身上。火寻风微微一笑，显得十分疲惫。
原来刚才火寻风避无可避，只能默念席琳女神教的《清心诀》祈祷。不知不觉间臻入了冥漠之境，竟学着席琳一般，把自己化成虚幻缥缈，在无数刀锋的狭缝中苟且偷生。
南宫霜呆了，上次火寻风是用断剑挡住“幻剑须弥”，跟武器也有点关系。现在他是完全避开，但显得十分疲惫，心想：“假若等此人康复，我连站的位置都没了！”他还想袭击火寻风。
但聂一皇惊吓过度，以为火寻风很快就会反击，喝道：“退下！立即带这个人退下！本尊不想看到他们。”
皇妃见他如此紧张，低声对他说：“陛下休息一下，我来善后。”
她说：“南宫侍卫长技艺超凡，值得褒奖。但侍卫长责任重大，休假两天，熟悉城内情况后立即上岗。现在宫内暂时没事，可先行退下，”
而后冷冰冰对火寻风等人说：“简垢，这里也没你们的事了。你们到外面等我，我有事跟你们说。”
众人退下后，聂一皇望着皇妃，觉得很奇怪，皇妃低声说：“陛下，我去做丑人，把那黄毛小鬼招安好不好？”
见了火寻风表现，聂一皇对南宫霜的实力开始动摇。他急需一些能力的人保护他安全，低声说：“只怕那黄毛小鬼不肯！”
皇妃说：“我试着办，请陛下相信我。”顿了顿，补充道：“倘若不成，我们必须派重兵立即解决掉他，以免他康复之后成为我们人灵族心腹之患。”
聂一皇十分开心，皇妃显然说中了他的心意。说：“知我者，莫若云姬。”
皇妃给聂一皇请过安，缓缓退下，出门去找火寻风。
因为海凌思带着面纱，皇妃看不清她相貌，命令她和简垢先行回府。
两人迟疑一阵，皇妃才说：“放心，我不是老糊涂！只是跟他说几句话，绝不会伤害这鬼头半条毫毛。我用人格担保。”
火寻风对海凌思笑了笑，低声说：“我相信她。”
海凌思依依不舍道：“那你小心点。我们在宫殿门口等你。”
看着两人背影消失，皇妃才对火寻风说：“小鬼，你可认得我？”
火寻风认真望着眼前的高贵妇人，牵强笑了笑，想不起什么时候跟这种达官贵人有关系。
皇妃把火寻风推到宫内的人工小溪边，蹲下身子，用水把脸上的化妆洗掉。转过头去，忽感清风呼啸，皇妃背脊忽然张起一双洁白无瑕的翅膀，说：“认得我吗？”
火寻风拍掌大笑：“认得！是天使姐姐。”这皇妃竟然就是雾雨城城毁时被左天猛捉到车上其他凌辱的那个带翅膀的“天使”。
火寻风记得当时跟莫巫两人看着天使被推到车盖上撕掉衣服，还*不绝，情景极其香艳。不禁老脸混红，变得十分害羞。
皇妃说：“叫我云姬就好，虽然那时候跟你们没说两句，但大恩不敢轻言谢。倘若没你们，那左天猛恐怕不肯那么容易放了我。”
火寻风说：“那王八蛋是一只色鬼！”顿了顿，觉得好奇：“姐姐是怎么逃的？那时候里里外外都是裁月云楼的王八蛋呢。”
云姬笑了笑：“我是皇妃，他们看到我当然不会伤害我。”
火寻风觉得奇怪，想：“为什么骷人族的女子变成了人灵族皇妃呢？人灵族不是最讨厌骷人族？”
云姬猜到他想什么，说：“我是龟兹羽人，纯天然，绝无人工添加。古时《山海经》载：‘羽民国，其为人长头，身生羽。’就是我们龟兹羽人了。”
火寻风奇怪：“那天空之城的原居民呢？”
“天空之城？”
火寻风把天空之城的状况粗略说了下，还把拆穿了南宫霜的光荣逸事，说：“南宫霜这种人太过骄傲自大，总以为自己天下无敌，放在身边迟早碍事。你要多加小心才是。”
云姬幽怨道：“那也没办法，这样一个老糊涂做统治者。哎，也不能怪他。现在是恨错难返而已。”
见火寻风听得糊涂，云姬解释到：“人灵族的人们尽管十分讨厌骷人族，但有些科技是必须依赖骷人族的，特别是基因方面的科技，聂一皇是个很怕死的糊涂虫。所以我才会秘密到骷人族，借助骷人族力量找出他细胞内潜伏的病变基因。很可惜，骷人族打蛇随棍上，他们的势力逐渐渗入人灵族。现在发动战争，也因为政要大臣中有许些是间谍，我们才屡屡败退。”
火寻风问：“那跟南宫霜有什么关系？”
云姬道：“现在整个宫廷，可能有三分之一的人是骷人族内鬼。聂一皇当然怕成为亡族之君，他企图想借助外力，重新整顿局面，南宫霜是第一步。他要笼络南宫霜，即使知道南宫霜说谎，你也必须成为第一个牺牲品。”
火寻风暗叹，原来聂一皇不是精神病，而是在耍手段，可惜南宫霜杀不死自己。一转眼，又猜到云姬私下找自己的目的。心中着急：“妈的！老子自家事都没搞好，现在又来打人情牌？老子可不愿做火寻傲然第二！”
果然她说：“你们几个人在雾雨城的事，我一清二楚。人灵族不能靠那些什么南宫世家来拯救，而且那个南宫霜未必是好人。只怕以后前门驱狼后门进虎。”
火寻风面色郑重，说：“等等，我告诉你三件事，第一，我叫火寻风。”
云姬道：“我知道。”
火寻风说：“第二，火寻傲然是我老子！我不愿意做傀儡战士第二。”
云姬喃喃自语：“火寻傲然，火寻傲然……”
火寻风说：“第三，我也不是纯正的人灵，我小时候希望从军的时候，被人灵军贵族病几乎射杀，后来跟妹妹还被骷人族捉去改造过。严格来说，我现在算是骷人。”
风吹云散，云散断梦，云姬脸色更沉。双眼忽然变得憔悴，忽然显得十分无助。她双手不知什么时候握紧了利刃，溪中鱼儿忽然跳起，拍出点点水花，透明的银珠子不折余光，刺破相遇夕阳。两人都看着利刃，火寻风丝毫不觉得恐惧，云姬却心思彷徨，谁也不知她是惆怅还是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