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话沼泽地狱
小夷子见苗占月等人从峭壁处消失，冒了一身冷汗，口中喃喃：“什么乱七八糟的！乱破坏游戏规矩！居然打烂人家天幕！要吓死人啊？”
其余杀手也呆住了，无法想象有人能一下子跳几十米高。尽管是骷人，这弹跳能力也未免太过夸张。
半晌，小夷子才说：“快！快呼叫后备军增援。大家也快点追！”
其实根本不用小夷子呼喊，后备军在外面早就看到异常。苗占月才跑了不到半公里，后备的万人军已经悄悄从后靠近。
叶明轩此时才回复绅士风度，在前方披荆斩棘，为两女开路。见苗占月上气不接下气，只管低着头往前走，显得十分疲惫。她似乎丝毫没介意叶明轩刚才没挺身而出，冰女璇也不好说别人什么是非。她本来不想跟着苗占月逃跑，但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做寄生虫，让这两个恶人守护。
冰女璇突然想起一个古老的问题：做狼还是做羊？
绝大多数的人根本不用考虑就会选择做一只狼，因为弱肉强吃，没有人愿意做羊，给狼宰割的。但当提问者补充羊是由牧人饲养这条件后，大家又会选择做牧羊人。
而提问者重复问题：“只能选择做狼还是做羊。”
本来选择做狼的绝大部分人，又会有绝大部分重新选择做羊。因为，对比人类，狼始终还是弱者。最重要的是，大多数的狼都是饿死的。即使知道牧羊人把羊养肥了还是拿去宰杀，大家还是宁愿在牧羊人庇护下苟且偷生。
冰女璇本来以为自己会做一匹以自身为骄傲的孤狼，但现在她才发现，在危难之时，自己依然会选择做牧羊人庇护下的羊。尽管庇护她的牧羊人再残酷，再让自己讨厌。她也不会选择做一只随时被猎人杀死的孤狼。
冰女璇立即想起火寻风，从认识开始，自己就不太看得起这个人。直到后来才发现，这个人几乎到什么地方，都会成为社会公敌。量子族如此，到天空之城更甚，而他连半点坏事都没做过。让人匪夷所思的是，直到现在，他还没对谁妥协过。
当然，冰女璇还不知道火寻风“自己”杀死母亲的事，他早就跪倒在命运前。
苗占月突然停下来，说：“我没力了！”
叶明轩说：“恩，大概也安全了！我们先休息一下。”
冰女璇从幻象总会到现实，她说：“不！她们有一万后备军！随时会追上来！”
她望着脚下的树枝，又悟了一件事，责备前方的叶明轩道：“我们在密林中逃跑！你怎么能乱砍树枝？你这不是给敌人引路？”
苗占月经过极长途奔跑之后早就体力透支，在葫芦盘地中战斗已经是极限，刚才根本没留意叶明轩做的多余殷勤。以前只有叶明轩欺负人，哪曾被人追杀过？老脸一红，不知说什么才好。
“明轩，衣服……”
苗占月原来已经坐到地上，兽形身体缩水，变回原来的美人胚子。叶明轩眼定定地盯着苗占月，他也是第二次看到她裸体。这次跟头一次一样，苗占月累的闭目养神。仿佛没空理会叶明轩那色迷迷的眼睛。
叶明轩就这样把苗占月抱起，看上去是关怀庇至，其实在打吃豆腐。甚至还把苗占月玩得俏脸桃红，低声嘤鸣。
冰女璇看着不耐烦，几番想出口骂他无耻。但苗占月似乎也没反抗之意，心想：“一对厚颜无耻的狗男女！”
冰女璇不知道，苗占月早就神入幽冥，几乎跟脉望归元胎息一样，把自己灵魂深藏起来休养。外在体肤的感应完全是条件反射，不由得她意愿行动。苗占月也知道体力消耗到极致的时候会出现“昏死”状态，有信任的人在，她才敢这样耗资精神力。
可惜她信任的是叶明轩，一个贪图她美貌的人。
叶明轩正玩得开心，冰女璇忽然拉住他，说：“埋伏！”
叶明轩抬起头，不悦道：“什么都没有！你没事就走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他早就认出这漂亮的女乞丐是当日说认识火寻风的简夫人乔装改扮。叶明轩不想冰女璇在苗占月面前提及火寻风。他从没见过火寻风，但内心却巴不得把他撕成千千万万块碎片。
冰女璇楞眉，心想：“连我都感觉到敌人存在，这家伙怎么可能不知道？”见叶明轩嘴角隐隐露出微笑，马上明白过来。眼下了无边际的密林，当然会隐藏不少树人，尽管有千万敌人，叶明轩可以命令树人为他战斗。他促使冰女璇离开，当然是想更放肆地戏谑苗占月。
冰女璇跺腿，明知独自离开会被敌人猎杀也不想再多留半刻。谁知转身时，又被一只熟悉的纤手捉住。苗占月气若游丝说：“别去，危险。”
冰女璇越是觉得苗占月奇怪，对比之前暴戾残酷的举止，此时简直变了个人似的。她戳开苗占月的手，心想：“我又不是你们玩偶，留下来难道看你们鬼扯？”
苗占月没料到冰女璇会猛力戳摆，手臂打在树腰的荆刺上，痛的失声尖叫。冰女璇没想到她如此弱不禁风，连声道歉。
“哎呦呦，璇姐姐，那两人是坏蛋！你怎么还跟他这么亲密？”
冰女璇抬头，小夷子的笑脸立即呈现眼前。杀手们也从四方八面靠近，冰女璇哈哈大笑，似乎在讥笑小夷子愚蠢。叶明轩也斜斜一笑，暗地召集树人帮忙战斗。小夷子也在哈哈大笑，他说：“璇姐姐，你明知我们有一万后备军。任凭你们逃这么久才出现，难道不觉得奇怪？”
冰女璇道：“确实有点奇怪。但细想，就不奇怪了。”
小夷子问：“那为什么呢？”
冰女璇道：“当然是摆布陷阱，把潜伏在树林中的树人解决掉。”
小夷子拍手大笑，大赞冰女璇聪明。叶明轩暗地召使树人，果然数十里内没半点回应。以树人的速度，指望树人跑几十里来到这里营救，恐怕他们的尸骨都冷了。叶明轩脸色变成死鱼般灰青，拿不着主意。
冰女璇也拍手大笑，问：“那么你知道我为什么开心？”
小夷子转眼想了想，满脸糊涂问：“那为什么呢？”
冰女璇不答，只用手指指了指天空。小夷子顺着往上看，只见点点乌云覆盖天空。立即浑身打了个寒颤，果然冰女璇说：“嘿嘿，不管你一万人还是十万人，只要有云朵，我就是有办法电焦你们。”
小夷子拳头抓紧，想起无缘无故被雷击。牙关立即抖索，觉得浑身酸溜溜的麻痹炽热，仿佛雷电又再打在身上一样。连连退了几步，板着脸，僵笑道：“呵呵，璇姐姐你不会这么狠心的！”
冰女璇忽地学着霹雳走雷的声音娇吒：“嘭聋！”
小夷子仿佛被吓慌了的小孩一般，转头冲入人群，蹲在地上不敢动。
冰女璇装了个鬼脸，说：“姐姐现在要走了！谁敢碰我，我就叫天雷劈你！追着你劈！”
刚好，天上低声响起隆隆暗雷。似是为冰女璇助威。小夷子哭丧似的喃喃：“他们碰你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叫他们来的。”
冰女璇叉着腰说：“当然关你事！因为我看你不顺眼！”说完，居然大摇大摆地往杀手密集处走去。看到前面有人也不停步，还故意摆肩想碰对方，她说：“本姐姐说过的话从来算数！电焦的小夷子应该叫死夷子还是什么好呢？”
小夷子怎敢冒险，缓慢下令：“让开！快让开！不准碰她！”
看着叶明轩紧紧跟在冰女璇后面，小夷子担忧地玩着天上的白云。茫顾后退，生怕冰女璇什么时候来一个天雷，把他整得半死。他命令：“跟着她！等乌云散了才动手！”
众兵完全不知道小夷子究竟怕什么，命令下来，唯有跟着命令办事。谁叫这不男不女的妖怪是上司。
苗占月看得奇怪，好奇问：“为什么那女人看到云朵就不敢动我们？”
冰女璇高声说：“因为我引雷过那死人妖！”
苗占月奇怪：“引雷？真的假的？”
冰女璇提高声音对后方说：“别人说的可以假，璇•莎碧娜拉丁说的就不能假。”
“璇•莎碧娜拉丁是谁？”
“我！”
“那你又是谁？”
“量子族公认，本世纪最有前途的女物理学家。”
“物理学家也没什么啊。”
“普通物理学家当然没什么，但我一年前才引雷把通天城给炸了！”
“什么？原来人称‘暴雷女神’的人就是你？”
“哼！这天气，虽然不能把一万人都电死，七八千倒是可以的！”
苗占月见冰女璇猛对后面大喊，立即明白她是要示威。两人唱戏般一问一答，听得后面跟随的杀手不禁迟疑起来。他们当然听通天城被火寻风等人闹得翻天覆地的事，也听过当时一个霹雳把方圆几里炸得粉碎。
讯息瘟疫一样传开去，而且知情人很快就证实她们所说没半点夸大。谁也不愿意走在前头被雷劈。
冰女璇听苗占月胡扯，给自己乱添绰号，忍不住掩嘴而笑。她忽然觉得苗占月也没那么讨厌了。
叶明轩眉开眼笑，觉得上天对他不薄，居然能认识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仔细观察冰女璇，他甚至觉得冰女璇隐约散发一股贵妇傲气，竟然遐想着怎么把一把她的手，最好以后两个女人都能得手。
苗占月问：“明轩，有没有办法快点逃出他们检测范围？”
叶明轩奇怪：“不是说他们不敢追来吗？逃什么？”
苗占月跟冰女璇对望一眼，默不作声。他们都想：“别人说大部分漂亮的女人都是没脑袋的花瓶，现在看来，有些漂亮的男人也不例外。”
苗占月不好点明，只微微一笑，说：“相信我！他们不会死心的。”心想：“我跟这璇小姐高声对外面喊话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们是逃不了，才吓恐一下对方的！如果真有本领，她怎么可能不先露一手？还用费这么多唇舌吗？”
冰女璇望天打卦，低声说：“完了！乌云很快就会散。”
叶明轩提醒道：“那么你趁还用乌云，引雷劈他们啊！”
冰女璇瞥眼飘了他一眼，说：“你以为我真是雷神？说引雷就引雷？没任何事前准备，别说霹雷，叫它叫两声也不可能。刚才只不过是碰巧看到有几朵密云飘过！才能蒙混过关！”
叶明轩眉尖跳了跳，慌张地问：“那……那刚才只是在虚张声势？”
此时苗占月脸红红地跳下叶明轩怀抱，问：“我可以自己走了！那个，借个外衣给我好吗？”
叶明轩递过外袍，说：“那么小月你带着我们跑一段路不就成了？”
面占月说：“跑不了多远！现在你们两个往反方向跑，我一个人挡住她们，明轩逃脱后立即找救兵救我。”
叶明轩点头：“那好吧！看来只有这样了！我立即叫唤树人族前来营救。”
冰女璇喊：“好什么好？这样扔下一个女人！丢脸不？”
苗占月黯然微笑道：“这是唯一能逃的办法了。”
冰女璇冷冷道：“若是火寻风，无论任何情况他绝对不会扔下战友不管的！”
叶明轩一听，似乎触动了他内心最敏感的神经，大发脾气说：“什么不管？难道一起蹲在这里等死就是英雄？我们现在是分工合作！互相救援。”
苗占月也是心中一动，问：“你知道他在哪吗？”
冰女璇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苗占月那残暴的行为，冷哼一声：“不知道，知道也不说！”
苗占月长叹一口气，知道冰女璇对她印象极坏，刚才跟自己说话，已算是十分客气。叶明轩见冰女璇矢口不说，暗地里笑起来。他担心两女相处过密，把所有事说出来。提议道：“既然要分头走，现在立即行动，我会争取尽快赶回来的。”
苗占月点了点头，示意叶明轩快走。她却扯着冰女璇，说：“简夫人，能告诉我，他还好吗？”
冰女璇冷冷望着她：“给你知道又什么用？他不明白形势，我可不是傻瓜！只要后面的人一看到我们四散，就会立即追上来。任凭你战神无敌，以一人挡万军，不到十分钟肯定毙命。”
苗占月说：“知道了，总比不知道好啊……而且你以前看到的都不是全部，我绝不是那种人。”
“那你是什么人？割人手，挖人眼，虐待小孩！还有跟变态的人？我知道，你现在是不坏！但很可能只是你内心那条神经还没发作。你这种状况是精神分裂！要发作起来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苗占月猛地摇头：“不是这样的！我整的都是些恶人，有些是‘盗尸人’的情报间谍，有些人是潜藏在民间的杀手。例如那个阿尔青斯基就是专门偷取情报出售的，有了这些人，人灵族才会连领土也保不住，无数边境居民因此沦为奴隶，甚至娼妓。而那两个被我逮住的妇人，其实是职业杀手，这种人潜伏在一些小官家庭，是整个社会的潜在危机。”
冰女璇问：“那刚才哪个小孩呢？他得罪了里什么？”
苗占月不假思索便说：“那小鬼是带路的，只是第一次，所以我专门鞭他的小腿，打得他皮开肉烂把他吓怕，让他以后再也不敢为了几个钱引狼入室。”
冰女璇问：“那你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把他们捉去正法，为什么要虐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