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话济河焚舟（壹）
摩亚沉默，连他也不知道究竟谁能夺取最高控制权，是海凌思做太上皇，还是盟军破除成见，立叶四为统帅。如此说来，盟军选帅也非乱一阵子不可。目下的盟军本就是乌合之众，从来没接受过正规训练。没有一个让人绝对信服的领袖，根本不可能给南北两路大军做成威胁。
赤洪低声道：“小人还有一见，不知应否说话。”
“你说。”
赤洪沉声道：“小人认为，无论如何，人灵盟军都会以最快速度选出统帅，如果以云姬为帅，叶四为策划副手，他们的力量很有可能团结起来。”
摩亚道：“没错，这是目下最好的办法。很有可能他们会这样做。”说着，哈哈大笑：“其实想清楚，让盟军团结起来，对我们半点坏处都没有。让他们打个半死不活我们再来冷手捡个热馒头。”
数以千计的热心军民在忙碌清理战场，他们不但要把死者消毒埋葬，还要尽量争取时间设置防御。其余军民一律会营大被过头，因为他们需要尽量争取休息时间，别一场大仗震天动地的将会马上莅临。
人一旦轻松，就会想一些生死关头没想杂事。火寻风脑海中闪过乐海儿的声音，她糊糊涂涂地背叛了盟军，现在在小夷子身边是不是已经知道，她的选择全错了？还要步北羽死得真冤枉。火寻风暗地祷告，希望步北羽在天之灵能谅解乐海儿。
“砰砰”火寻风猛然一震，似乎感觉到步北羽的灵魂烙印在远方浮动。下意识觉得步北羽或者还没离开人世，至少，他还存在灵魂。
同时，黑崎香和七怜的影子忽然浮现，没错，黑崎香和七怜在毕文发难之前离开了亚拉腊山，应该是要去寻步北羽。到现在他们还生存吗？有没有危险？火寻风巴不得成为拥有无限体力的量子人，而且还是可以分身的量子人。一方面留在盟军中等待出战命令，另一方面飞到埋鬼丘找七怜他们。最好还能多分几个身，去保护式流和麻生吕等四百年轻古人类。
冰女璇悦耳的天铃之音在他耳旁响起：“终于找到你呢！”
“我说过他是个懒鬼，没错吧。”是海凌思。
这两个曾经日思夜想也希望对方早点死的女人竟然手牵着手来到火寻风面前。一阵奇异的感觉在火寻风心头涌起。
海凌思成功了，她用真心，换取了冰女璇的真心，她们之间发生了世界上最奇异的质变。只见冰女璇一腿提到躺在火寻风隔壁的苗占月身上，轻铃般道：“懒鬼二号，睡醒没有。”
苗占月倚倚娜娜地挪动了下身体，舔了几下嘴，懒懒地把手绕组火寻风。等海凌思也伸手去捏她脸蛋，才发脾气道：“别碰！睡觉也来管，不让人活了？”
冰女璇叉着腰，反唇道：“我正要问你，我们在外面干的半死，你在这抱着男人睡大觉，你不让我们活了？”
苗占月眼也懒得睁开，一手推开火寻风，转过身，抢过被子道：“男人还给你们，姐姐现在死了，别企图想叫一个死人出去搬尸。”
“咚！”火寻风被推下床，真岂有此理，此仇不报非君子。一双冷手深入被窝拼命给苗占月抓痒。嘴中咒道：“让你死了还谋杀亲夫！让你死了还谋杀亲夫！”
“啊！”苗占月被冷冰冰的东西碰到，整个人弹起来，狠巴巴地盯着火寻风，正想吵架，转一转眼，抱起被子，一把跳上临时营帐的木横梁，居然要在梁上睡觉。看来只能等她在上面睡个饱，自己下来，不然只能把营帐给拆了。
海凌思和冰女璇颦眉对望，竟真要把营帐拆了不成。三个女人一个墟，男生若要去趁墟，必成炮灰。火寻风更是吃不完兜着走，没人留意时窜出帐篷，到外面避难。
叶四和马队长均在外面注视着营帐，满脑子疑问和好奇。叶四和马队长均在外面注视着营帐，满脑子疑问和好奇。叶四和马队长均在外面注视着营帐，满脑子疑问和好奇。叶四和马队长均在外面注视着营帐，满脑子疑问和好奇。叶四和马队长均在外面注视着营帐，满脑子疑问和好奇。见火寻风慌忙而出，更是面面相觑。马队长首先开口：“不知几位小姐……”
火寻风用手刮了几下头发，插口道：“哦，她们要在里面开战，怕一时半刻没时间……”见两人脸色凝重起来，立马解释：“那不是真的打架，只是玩起来比别人疯一点而已。”
“咧……嘭……”
尘土飞扬，营帐东侧已垮了一截，火寻风伸出舌头，扬手示意生人勿近。辽远处，阿尔修斯陪在尢盈身后，不着半刻，尢盈独自往西南疾飞而去。火寻风快步赶过去，问：“她怎么了？”
阿尔修斯苦笑道：“她还需要点时间接受天空之城的灭亡。”
这话之后气氛牟地凝重起来，叶四忽然想起什么事般，沉声道：“据树人网络来的消息，游击队全体掉头返回，看样子，是要往黑海与叶镰的海军正面对垒，我们是否考虑派兵支援游击队？”
马队长问：“消息是否可靠？”
火寻风早知式流会带着游击队卷土重来，点头道：“我保证这消息无虚。”
叶四道：“只恨不能使用远程通讯系统，否则里外夹击，叶镰军势必损兵折将。”
阿尔修斯道：“游击队在北方骚扰叶镰，北方军马就没这么快能全体登录。加上毕文败亡，叶镰定会重新安排进攻计划，我们如果趁着这段时间把潜伏在南方虎视眈眈的量子族赶走，这场战就容易打得多了。”
马队长也点头：“量子族本来就是想来分一杯羹的，现在有游击队骚扰叶镰，量子族只能等叶镰收拾游击队后再往亚拉腊山插一腿，若我们抢先一步去骚扰量子族，说不定会把他们吓走。”
阿尔修斯猛地摇头：“量子族比人灵军速度快不知多少倍，小骚扰起不了吓退的作用。要给他们知道，盟军是要跟他们来真的。”
跟量子族火拼，是阿尔修斯的私心，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怎样多杀几个量子族人。火寻风遥望北方，七怜和黑崎香怎地与步北羽一样，一去没回头？浑浑噩噩跟着众人闲步闲聊，也听不见众人在谈什么。
他忽然挤出一句话：“你们真的服璇儿吗？”
众人愕然，不明白火寻风无缘无故为什么挤出这些话来，火寻风续道：“与毕文两次对垒中，可以看出我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小打小闹个个都是能手，但面对正规大军就显得缺乏经验。我们足足几十万兵马，也不能围剿六余万兵马的毕文。在第二次林战中，我们起初还听璇儿命令办事，但到了后来，连我也擅自行动起来。而璇儿则不见了影。虽然大家都知道她在制造克敌武器，但主帅毕竟是主帅，无论任何情况都不应该离开的。”
他这番话说让众人心中泛起千重浪，大家沉默下来。
叶四首先否认：“大家活着没参与过什么赫赫有名的战役，但盟军中，几乎全部都是经验老道的战场好手。对比其他人，吸收战场经验会快许多。其次，正因我们来自不同阵营，战法当然有所不同，只要互相之间生出默契，临阵应变也是一种出奇制胜的必备要素。以人数来看，我们很难与叶镰硬碰硬。所以，大家都在成长磨合。你不应该怀疑莎碧娜拉丁小姐的能力才是。”
火寻风默然，低声道：“我只是怕大家不服她。若内心产生这种情感，我们就会变回一盘散沙。”其实火寻风是想找人替冰女璇的位置，若把冰女璇推上最高点，她将必须留守到最后一刻。有任何突变事情，她也不能先一步逃跑，否则会严重影响盟军士气。
这就是人性，人性是有缺陷的，灰色的，你可以用清洁剂把它刷亮，也可以置之不理，任凭油烟把它熏黑。魔和圣的区别在于，他们一切进化的代价就是心灵的曾经破碎不堪之后选择的漆黑或者明亮。当然，这条路跟人心一样，也可以用各种东西掩饰起来，不被任何人看透。
但这时候他们必须看透眼前的路，究竟是除名，还是为冰女璇正名？
“啊！这责任太大了！”
午饭讯号响起，议厅内挤满了各势力的坐堂，本来列席的云姬，叶四，马队长，羽月，火寻风，阿尔修斯，海凌思，冰女璇之外，还让暂领夙夜社第二把手的石铁侯，和暂代步北羽的步炽京，树人族第二把手文一笑，对抗毕文时骁勇无匹的苗占月参与，外围议席还有各势力的副将各五人，‘五十农民’一人。所有人目光全集中在冰女璇身上，登时万籁此俱寂，但余钟磬音。
冰女璇脸露红霞，斜眼望了望海凌思。她还没有完全的心理准备，甚至在意识中排斥着这个将要降临的事实。
事实上盟军的每一个人，早就有了心理准备。除了海凌思策划的契机，还因冰女璇不系于任何一个势力，事后无论成败，不会出现用某些军团做挡箭牌，己方势力潜逃。或者成功抗敌后桀骛坐大，占盟军力量不放手的权利利益后遗症，所以绝大多数人都没争议。
现在差的只是座上宝座，公告天下。刚才冰女璇之所以这么慌，原来是叶四提出：“本人认为，小姐统帅之名绝非有名无实的傀儡，她的话就是盟军的最终命令。我们也不能企图擅改扭曲或者为了某些目的影响小姐的决定。否则，请立即退出盟军。”
说完，微微鞠躬，坐回原席。冰女璇无奈的敲着海凌思，倘不是她肤色本来就雪般冰白，别人定必看出漏子。可恨那海凌思又装陌路人，连眼角也没瞧回去。马队长忽地提醒：“请莎碧娜拉丁小姐指示。”
冰女璇此时除了O嘴和错愕，唯有眨眨眼，问：“那我该指示些什么？”
众人并不介意她没主见，火寻风首先帮她分析道：“据步炽京提供的最新消息，叶镰为了稳定人灵族其他地区动乱，派往对付盟军军马数可准确推至一百二十万左右，黑海的黑海贼很可能已投降叶镰，加上原本的海军，大概在八万之间。阿尔修斯先生跟南极通过气，量子军因海地鱼系种族的侵略，需要进驻不少军力稳定。来亚欧大陆分一杯羹的只有三十万上下。而我们编制完成的盟军，兵力共三十二万七千三百余丁，只有敌人总兵力的四分之一。”
阿尔修斯补充道：“除此以外，我们还有排除两路势力动向，按早年远东的骷人族袭击人灵领地来看，他们可调用兵马不在五十万以下。其次是南极，只要有利益，他们随时会派出类似裁月云楼刺客的队伍参战，这完全不是兵马多少的问题，而是统军人物的生存危机问题。”
火寻风说：“当然，南极势力，不单对我们有威胁，对叶镰和摩亚威胁更大……”见坐在角落的步炽京忽然举手，希望发言，火寻风立即停住，暗地向冰女璇噜一噜嘴。
冰女璇望过去，问道：“小步有什么话要说吗？”
步炽京有点受宠若惊，抓了抓头，站起来沉声道：“我们打听到一些消息，盟军东北八十里外的黑海分河，发现了水战的迹象，目测是游击队和海军展开了交锋，敌我双方军力相若。另外……”
石铁侯还没等他说完，拍桌道：“我们立即派人往东北方支援，否则叶镰大军一来，游击队就完蛋了。”
叶四想了下，沉声道：“若要支援，理应直往北方埋鬼丘，阻止叶镰支援海军比较妥当，否则两军在海路交涉，只能硬碰硬，人砍人。这绝非盟军所希望的。”
阿尔修斯举手：“我赞成叶四先生所说的办法。”
冰女璇摆一摆手，示意安静，等众人消停才问：“小步还有什么话要说？”
步北羽着了下口水，道：“检测网络发现，一名疑似摩亚的人和叫赤洪的人灵在盟军以南不到五十里出现。据反间谍人员处得来的消息证实，摩亚很可能亲自前往亚拉腊山……找……找火寻风对决，原因不明。”
众人哗然，冰女璇双腿一软，做到凳上。其他人也一时间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