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钊道:“不错,我是取了妻子。但娶妻确实并非我所愿意的。”杨思雨冷笑道:“哼哼,这话你去骗三岁小孩子吧,不是你愿意,还会是别人*你不成。”
周元钊不理她讽剌,继续道:“我爹爹二十多年前也是纵横江湖的英雄豪杰,只是有一天,被奸人暗算,害死了我娘,我爹爹伤心之下,便退出了江湖,在少室山下隐居。这二十年来,爹爹只是安心做个平常人,再也不理江湖间的恩怨。而村里的乡亲们也只道爹爹只是个寻常人而已。住得久了,爹爹便和这里得人熟了起来。”杨思雨听他说些陈年旧事,不如究竟何意,想要开口,却没说出话来。
周元钊继续道:“距此不远,有个蒋家庄。庄主叫蒋成,是个被罢免了的官员。我爹爹常说,现今朝廷昏暗,小人得势,贤良受黜,这蒋大人或许是个贤者也不一定。两下里便交往起来。蒋庄主并无儿子,膝下只有个女儿,叫紫英,那年和她初见时,她不过三四岁而已,而我也只有五岁。”杨思雨此时方听出他说些旧话是何用意,心中气苦,便讥道:“这便是所谓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是不是?”
周元钊不理她,只道:“虽然我和紫英相处得甚是亲密,但我心里只当她是个玩伴,便是年岁渐长,也只当她是个姑姑而已,从没有过其他念头。但是半年前,我爹爹却突然对我说,已经给我定下了一门亲事,并要我立即成亲。而对方便是紫英。我时我想也不想,一口拒绝。”
杨思雨听他拒绝,脸色稍缓,道:“为什么?”周元钊道:“因为我不喜欢她,虽然我待她很好,但我只当她是妹妹而已。我爹爹听了大是生气,一怒之下,将我关了起来,还派祖叔叔他们将我开管起来。当时我便想偷偷溜走,但祖叔叔他们管得严密,我跑了几次,都没有跑成。”杨思雨便道:“没跑成,你便和她成亲了?”
周元钊摇摇头,道:“没有。一天,爹爹来告诉我说,三天之后,便教我跟紫英成亲。我见没有机会逃走,便假装答应了爹爹,想要他放我出去。却不料爹爹似乎觉察到我在说慌,说只有到我成亲那天,才肯放我出去。三天后,婚礼如期举行,爹爹也放了我出来,却将我身上的穴道封了,让我没法子逃走,直到入洞房的时候,才给我解开。”杨思雨听到他说入洞房,不由得又起一阵怒意。
周元钊道:“当时,我想此时若不跑,若到明日,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再走得了了,便咬咬牙,当夜便离家出走。我怕爹爹派人追我,只好化装成个叫化子打扮,在江湖上四处游荡,直到有一天,在荆州府,遇到了一位姑娘。”杨思雨听她突然说到了自己,心中一震,道:“那又怎样?”
周元钊道:“我第一眼见到那位姑娘,我就知道我喜欢上了她。”杨思雨心头一阵激动,道:“你说什么?”声音微微颤抖。
周元钊慢慢走上前,握住了杨思雨的手,只觉得她得手微颤着想要抽回,便忙使劲握紧,道:“思雨,我不知道我该怎么说,但我心里,真的真得很喜欢你。”杨思雨垂泪道:“我知道,可是,你已经……”周元钊道:“相信我,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得好的,好不好。”杨思雨呆呆的望着周元钊,大叫一声,扑进他怀中,泪珠如雨丝一般。
许久,杨思雨方抬起头来,道:“那现在你该怎么办呢?”周元钊道:“听爹爹方才说,紫英被别人掳走了。虽然我不能娶她做妻子,但总得将他救出来,才能有所交代。”杨思雨道:“那么救她出来以后怎么办,她现在算是你的妻子啊。”周元钊道:“你信不信我?”杨思雨摇摇头,泣道:“我想,但我不敢。”周元钊轻拂她的头发,道:“傻姑娘,放心,我就是死也不负你的。”杨思雨道:“真的吗?”周元钊点点头。杨思雨嫣然一笑,道:“你发誓?”周元钊便道:“好,我发誓,如果我敢胡负于你,罚我一辈子都坐个臭叫化子,永远讨饭。”杨思雨笑道:“哼哼,一点诚意也没有。”
周元钊道:“现在你跟我回去吧!去见见我爹爹。”杨思雨脸一红,道:“我不去。”周元钊诧异道:“这是为何?放心,我爹爹待人很好的,他会喜欢你的。”杨思雨道:“我不去吗?”语中稍有些怒意。周元钊想了半日,方始恍然,哈哈笑道:“也好,你先回客栈去。明天一早我去找你好不好。”杨思雨想了想,道:“也好,我等你,我明天还要上嵩山去玩呢,你可要来陪我。”周元钊笑道:“那是当然。”杨思雨挥挥手,转身离去。
周元钊呆立半日,方始回家。
回到家中,只见父亲房中灯已熄灭。只有吴琮房中还微透出些亮来,当即走上前去,轻轻敲一下门。里面一个声音道:“是少爷吗?”门吱呀打开。
周元钊道:“吴叔叔,还没有休息呀?”吴琮笑道:“傻小子,这不白问吗?进来吧。”周元钊跟着进门,道:“吴叔叔,爹爹没事吧?”吴琮道:“没事。老爷见你平安回来,这病就好了一大半,你祖叔叔给开了一方宁神静气的药服下,现在已经睡了。你跑了的这几个月里,老爷只怕没睡过一宿的安稳觉。”周元钊眼圈一红,低下头来,道:“都是元钊少不更事,让爹爹为我担心,也让三位叔叔受累啦。”吴琮笑道:“算啦算啦。也亏了你,这一跑三个多月,倒便宜了我,又在江湖上走了他娘得一遭。这十几年没出去,说真得,真是憋死我啦。”周元钊见吴琮如说,便也放肆起来,笑道:“是吗?那吴叔叔可还得谢谢我才是啊。早知如此,我该过个一年半载再回来,说不定到那时,吴叔叔又是名满天下的山大王啦。”
吴琮一掌扇过,笑骂道:“臭小子,敢骂我强盗。”周元钊嘻嘻一笑,却不闪躲,脑门着了一下。
吴琮笑道:“不过,你小子不错吗,才三个多月,就被你骗了个漂亮小妞来。怎么样,把人家哄好了没有呀?”周元钊脸一红,笑着点点头。
吴琮道:“你小子先别得意,现在你可是有娶过亲的人啦,紫英那边可怎么办呢?”周元钊忙问道:“是啊,我便是来问问您,紫英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什么人掳走了她?”吴琮骂道:“你小子就是没良心,这会了才问?”顿了一顿,又道:“这事说来却甚是奇怪,紫英是被少林寺的和尚给掳走的。”周元钊鄂然道:“少林寺?”
吴琮点点头道:“此事得从你逃婚说起,你别装什么脸红。我们三兄弟都道你小子向来挺乖的,谁知竟然看走了眼。你小子也不替紫英细细想想,新婚之夜不见了新郎,这话传出去,让紫英今后还怎么做人?”周元钊道:“谁让你们那几天看那么紧,想跑都跑不了。”吴琮骂道:“臭小子,你真傻假傻呀,我们三人在老爷跟前给你苦苦求情,你不知道啊?你若真得跑了,我们还会认真去追你呀?说你没良心,你还真没良心。”周元钊失声道:“您说这是真得吗?”
吴琮眼一瞪,道:“假得!若是假得,你成亲那天真能跑了才怪呢!还装什么狗叫猫叫,还差点钻狗洞,我说的不假吧?”周元钊叫道:“原来,原来那天你们都发觉了呀?”吴琮冷笑道:“哼哼,就凭你那几下子,能瞒得了我们。你眼珠子一转,我就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周元钊笑道:“那是,那是。那后来呢?”
吴琮道:“后来,后来你爹爹气了个半死,可那又有什么用呢,没办法,只好再把紫英送回娘家。”周元钊道:“什么,送回去。”吴琮道:“不送回去怎么办?紫英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时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性子却是极刚烈得。你如此胡来,在人家姑娘家来说,那是奇耻大辱。若真是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那不是你的罪过。”周元钊听他如此说,自觉行事太过猛浪,差点闯出大祸,背上竟惊出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