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蒋紫英醒来时,只见浑身暖暖的,睁眼看是时,只见全身盖满了长草,拨开长草,便见阳光明媚,泉水叮咚。蒋紫英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两声大石之间,右边大石上,是那柄短剑,剑剑上串了两长小鱼,透出浓浓的焦香之意。再远处数太外,悟明正倚着一块大石,闭目打坐,便知道这鱼是悟明为自己准备。当下便拿起那鱼,咬了一口,但觉得鲜美异常,虽无任何佐料,饥肠之下,却吃得十分香甜。
吃完了鱼,蒋紫英站起身来,卷起裤管,只见足踝处伤口渐渐结成了疤,知道毒伤已好。四处望时,只见前面是一条小河,河水叮咚作响,便来到河边,俯身喝了几口河水。临水照时,只见自己长发散乱,衣衫不整,长草沾满了全身。她本喜洁净,这几日只顾逃命,何曾来理会这些,这时便坐在河边,将草一根根摘去,理一理衣衫,解开了发,略略梳洗一下。
起身回头,却见悟明站在不远处,只只的望着自己,不禁心大一惊,怒道:“你看什么?”悟明脸色一红,转过了头,道:“你的伤好些了吗,如果蛇毒已解的话,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少林寺的人恐怕很快会找到这里来。”
蒋紫英想了想,却实在想不处今后的行止该当如何,呆了呆,竟然点了点头,道:“好吧。”两人觅得出路,一路便向北来。悟明虽然能够行走,但身上伤势仍然很重,两人走得便极慢,过了半个多月,方到了黄河边。渡过黄河,便是河北地界。蒋紫英不知道悟明要带自己去何处,犹豫了几次,却一直没问。两人一直是默不说话,只管赶路,到了吃饭时节,悟明便不知从哪里弄来些饭菜,有时也会打些野鸡野兔之类。此时已近冬天,天气一日冷似一日,两人不敢在客栈中过夜,只得在荒效野外露宿,那悟明倒也不来欺侮蒋紫英,过了几日,蒋紫英的戒备之心便也渐淡。一日,悟明拿来了一套梅衣给蒋紫英,蒋紫英见那衣服甚新,却不知道是从哪里弄了来,暗想这悟明曾是强盗,偷盗来的也未可知,本不欲穿,但天冷难捱,便也顾不得那许多,穿了起来。
这一日,天色阴沉沉的,便似要下雪。两人正在赶路,忽见前面奔来的十数匹快马。悟明脸色一变,急拉着蒋紫英躲入路边的林中。蒋紫英心中暗惊,这十几日来,再没有见过少林寺僧众来追,她心中便松懈了不少,竟不料在这里又遇见了追兵。
那十几匹快马如风一般掠过,蒋紫英见马上所骑,都是些劲装大汉,并不是和尚,便放下心来,回头年悟明时,却见悟明满脸仇怒之色,不禁心中一愣。
那些大汉冲数十丈,突然勒马一停。悟明知道不妙,忙道:“不好,快走。”蒋紫英疑惑道:“怎么?”却见那快马回头,向这边冲了过来。
悟明道:“那是太行山上的强盗,你快走,快。”说着推了一把蒋紫英。蒋紫英心中吃惊,急向林中深处跑去。悟明后退了几步,见林中一棵大树,忙爬上树去。
快马片刻便到。一众人在林边停住,只听一人道:“咦,老子明明看见这边有个漂亮小妞,怎么转眼不见人了影。”另一个人笑道:“马老三,你不会是看花眼了吧?”那马老三笑道:“嘿嘿,我马老三别的能耐没有,可是眼光那可不是吹的,凡是有漂亮小妞经过,嘿嘿,我可是绝对不会看错。”众人哄然笑道:“对,对,马老三确是有这本事,那小妞定是从树林跑了,咱们快追,可别丢了。”说着,众人下马,嘻嘻哈哈向林中扑来。
悟明在树上看得真切,待一众人冲过,呼得一声,自树跃了下来,一脚踢在最后一人后背。他使得金刚腿的功夫,威力异常,顿时将那人踢晕了过去。悟明顺手抢过那人手中单刀,乘众人不备,刷刷两刀,又砍翻两人。
此时众盗方始回头,见有人偷袭,急转回来,将悟明围在中间。一人突然认出了悟明,惊道:“是向明远。他妈的,这个臭杂种竟然还没有死?”向明远本是悟远俗家姓氏,以前做强盗时,曾与这人相识,竟被他认了出来。另一人叫道:“管他妈的是谁,老子砍你一刀,看你还死不死。”说着,一刀横砍过来。
悟明自少林寺出家,为报己仇,日日苦练,虽然学武日短,却也绝非几个强盗能敌,他见那人横刀砍来,径不退缩,单刀一横,封住来势,就势一抹,那刀直闯了进去,正砍在那人肩头。
那人单刀落地,大叫一声,道:“你这个臭小子,哪学来这么厉害的武功,大家上啊。”众盗见己方一上手便即受伤,知道单打独斗绝非悟明对手,便齐齐攻了上来。这些强盗之流,以多欺少乃是惯伎,那有什么江湖道义可言。
悟明毫不畏以惧,一路伏虎刀法使将出来,*得众盗近不得身,虽然以少打多,却也并不落下风。不过数招,又有三名强盗中刀倒地。这伙强盗本有十四个人,此时已经有七人重伤在悟明刀下,剩余的七人见奈何不了悟明,便乘机使奸。一名强盗稍向后退开,自怀中摸出一个灰包,大叫道:“狗杂种,看暗器。”说着,真向悟明掷来。
悟明向后一闪,单刀在身前一竖,将来物一刀劈成两截。忽见一股白粉自那纸包溅出,四散开来。悟明只觉一晕,心道:“是迷药。”
那众盗见悟明中计,大呼道:“大家围住他,他中了迷药,支撑不了多久。”悟明心知中了迷药,过不了多久便会晕去。自己若是被杀,蒋紫英必遭强盗侮辱,当下大喝一声,呼呼呼几刀砍出,又砍倒两人,砍向第三人时,突然一阵晕迷,手臂一软,单刀垂了下来。身后一人看见机会,偷偷一刀砍来,正中悟明后背。
悟明踉跄着,向前扑出。他被砍了一刀,反而清醒,单刀一翻,将正对着自己的一人砍倒。众盗只乘下四人,大吃一惊,万料不道悟明中了迷药,又被砍了一刀,还如此悍勇,不自觉退了开来。悟明单刀护身,直冲了出去。
众盗见他逃走,胆气又壮,大叫道:“别让他逃了,快追。”
蒋紫英一路奔跑,直冲入树林深处,只觉得气喘吁吁,这才停了下来,稍稍休息。只听得远远喊杀之声不绝于耳,也不知悟明如何,但想那引起强盗足有十五六人,只怕悟明不是对手。但要她前去相帮,却是万不可能,当下将短剑拨在手中,心道:“若有人追来,便跟他们拼了,就算死了,也绝不能落在强盗手中。”当即握剑在手,藏在一棵大树之后。
此时,便听见强盗呼喊之声急促的靠近,只道是群盗已经杀了悟明,心中一紧,只觉得心跳急速,那握着短剑的手居然颤抖不已。蒋紫英强摄心神,将那剑微微扬起。只见一道人影扑过,手执单刀,她只道是强盗来袭,大叫一声,一剑刺出,直入那人胸膛。
然而,待她定盯看时,不禁吓得呆了:那一剑,竟然刺中的是悟明。只见悟明一脸的惊鄂,不明白自己拼了命的来保护她,她为何还是要杀了自己。蒋紫英大叫一声,跳了开来,呆呆的望着悟明,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群盗已经追近,直向悟明砍来。悟明强忍着伤势,回身砍倒一人,右腿却又被另一人划开一道血口。悟明只觉得胸口窒息欲裂,仰天一声长啸,啸声如雷,直冲宵汉,透出浓浓的悲怆之意。砍中他的那人被着啸声一震,居然浑忘了闪躲,被悟明一刀砍成两截 乘余两人见状,肝胆俱裂,哪还敢再战,急忙回走便逃。悟明啸声不绝,单刀如电一般脱手而出,将一人脑袋削下半边,那刀余势不绝,略一偏转,正中另一人小腹,顿时肠肚俱出。
悟明转过身来,似是想要问蒋紫英,为什么要杀他,但嘴唇微微动了几下,终于倒了下来。蒋紫英见悟明早已经昏迷了过去,那把短剑正插在悟明右胸,微微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