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大家都听出了确实是针对这边。向明远听他骂自己牛烘粪糊涂,不知何故,便起身道:“这位大叔,你此话何意?”那老者伸个懒腰,坐了起来,道:“老朽见过许多笨蛋糊涂虫,像你这样的,还真是头一遭,哈哈哈。”
周元钊见那老者一脸酒色之气,一双小眼珠,不住的打量自己,显是不怀好意,便道:“大叔此话什么意思,晚辈等人并没有得罪前辈处,大叔何以出言相辱?”
那老者嘿嘿一笑,道:“你们不是要找郎中吗,老朽便是,怎么样,要不要我给各位看看。”周元钊眼露怀疑之色,道:“多谢好心,不必。”那老者却不走开,只盯了周元钊一阵,道:“嘿嘿嘿,小娃儿是不信是吧。好,我来问你,你是不是前些日子跟人动手拼过命啊,胸口被人打了一掌,伤了肺脉?”
周元钊一惊,他那日受伤,服了关沛所赠的八宝玉蟾凡,又经这几日,内伤已经痊愈,哪知道这老者居然一眼便能看出自己曾今受伤。
呆了一呆,那老者又指着向明远,道:“哪笨小子是不是也受过伤,嗯,受的是外伤吧,不过还算不得重,现下想来也痊愈了吧。”向明远也是一呆,点了点头。
周元钊心中大疑,拱拱手,道:“大叔说得不错,佩服,佩服。”心想这第者莫不是连成杰的人,怎么对自己两人的伤如此清楚。
那老者却不理睬她,指着蒋紫英道:“至于她吗,老夫看来,怕是有喜了吧,这笨小子连这个都不知道,怎么当人家丈夫。”
向明远还未弄清楚有喜是什么意思,蒋紫英却站起身来,胸上通红,道:“你,你胡说什么叫呢?”转身便走。
杨思雨一拉她道:“蒋姐姐,怎么了。为什么要走啊。”拉着她转过身来,却见向明远满脸激动之色,抢上前来,向蒋紫英道:“紫英,这是当真?”蒋紫英脸上愈红,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向明远不知是悲是喜,握住了蒋紫英的手,想要笑,眼中却泛出泪来。只有杨思雨,看得奇怪,问道:“向大哥,你这又笑又哭的,到底是怎么了?”
那老者哈哈大笑,道:“你这小丫头,更笨,人家要当爹了吗,自然是又笑又哭。”杨思雨这才明白,高兴道:“真的吗,紫英姐姐要当娘了?”蒋紫英轻轻骂道:“妹子,别嚷。”杨思雨哦了一声,吃吃的笑了起来。
周元钊听到蒋紫英有喜,一时间竟也悲喜相交。他逃婚出走,致使蒋紫英家破人亡,只觉得自己负愧良多,这些天见她同向明远恩爱,心中愧疚稍减,此时听蒋紫英忽然怀了身孕,终于看到她幸福的样子,终也为她高兴。
转眼见那老者在侧,拱手道:“大叔果然好眼力,晚辈佩服。”那老才哼一声,道:“别着急高兴,待会只怕哭还来不及呢?”
周元钊惊道:“此话怎讲?”那老者指着蒋紫英道:“这位姑娘凛性太弱,嘿嘿嘿,依老夫看,只怕过不了三个月,必然小产。”此话一出,众人大惊,道:“此话当真。”那老者冷笑不语,走到蒋紫英身前,道:“相烦伸手让老夫把把脉。”蒋紫英听胎儿有虞,那还敢犹豫,忙伸出了手。那老者伸出两根手指,微微搭在蒋紫英脉上。
周元钊一愣,见这老者出手轻快,显然武功不错,不由暗中防备,怕他有异动。
那老者只是微一沉吟,这才道:“这位姑娘脉象紊乱,只怕身有重疾,老夫治不了,别寻他人吧。”说着,转身便走,转眼间走得不见人影。
周元钊心中疑惑,只觉得的老者甚是奇怪,不知是何来路。
便此时,忽听杨思雨一声尖叫道:“紫英姐姐,你怎么了。”急回头时,却见紫英已然晕在地上。周元钊一惊,抓起蒋紫英手臂只见她手臂上一条淡淡的绿色指印,惊道:“这老者下毒。”说着,各外掠出店去,只见四下山峦起伏,哪还有人。不由得废然回头,只见那店门上写着“十日之内,长安吕神医”五个大字。
周元钊一惊,知道这几个字必是方才那下毒老者所写,心道:“心人是谁,怎么知道吕神医的住处?”这吕神医他自是熟识,当日逃婚在外,曾赴长安一游,在半道上救了吕神医的弟子岳钰一命,由此认识了吕神医。谁知今天会在这里碰了个怪老者,下了毒,却又指引他去找吕神医解毒。
周元钊担心蒋紫英中毒,也不及细想,忙进屋来,哪知此时蒋紫英竟然醒了过来,看其神情,竟然似什么事都没有一般。忙问她是,才听蒋紫英道方才被那老者把脉时,只觉得手臂上微微一麻,一股冷气便直*她脑门,随即便不醒人事,此时醒来,却并不觉得有何怪异。
周元钊再看她手臂,却见那股绿色印迹依在,知道这老者是下了极厉害的毒,方才让蒋紫英错迷,只是想提醒众人而已,当即向众人说明。
向明远听了,即担心蒋紫英有事,又怕这毒祸及蒋紫英腹中胎儿,便急道:“那如何是好。”周元钊道:“如今之计,无论紫英是否当真是中了剧毒,也只好改变行程,先去长安找吕神医再说,那老者既然要我们十天之内,赶到长安,这十日之内,想来没有什么大碍。”
杨思雨道:“这里距长安,起码要半月路程,紫英姐姐不会武,十天之内怎么能够赶到。”周元钊道:“那也无妨,咱们去前面雇辆车便是。”
当下四人重回晋州,径自买了一辆马车,将紫英安置在内,由周、向二人轮流驾车,直向长安驶去。
周元钊原来防着那老者再次出现,那知道连续几日却未见人。蒋紫英却甚是不妙,自中毒之后,便十分的嗜睡,起初两三天还好,每天只睡个七八个时辰,快到长安时,却已经是连续睡上十来个时辰,方才能够清醒片刻,片刻之事,却又再次睡倒。
到第九天头上,四人终于赶到了长安城,长安是大唐国都,虽然而今四方不宁,朝政混乱,民不聊生,但长安城地依旧显得繁华。
四人却无心留恋,只驾了车,径到长安南面而来,走出十几里地,方到了一个小山村之中。此地周元钊曾今来过,自然熟悉,到那村口,却并不进村,只转向一侧的小山之中,只见山谷口处,一个小小院落,便是吕神医的家了。
到得那院门口,只听院中人声嘈杂,似是挤满了人,周元钊心下起疑,便不令蒋紫英下车,自己独自一人,走近院来。
只见院中二十余人,携刀带剑,都是江湖人物。周元钊一愣,心道:“吕神医的规矩,一向不给武林中人看病,怎么今天却有这么多人前来。”心中正怀疑间,只听得前面一人道:“各位,岳某所言句句是实,家师确实不在家中,各位的伤,岳某当真医治不了,爱莫能助,请各位还是尽快离去,另找名医才是。”
他此知一出,救医的众人便纷纷高喊:“我们不信,那下毒的老头明明说吕神医在家,怎么会没人呢?”“吕神医,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吕神医,在下洛阳杜洵,若神医肯救在下一命,原以白银万两相谢。”“不,吕神医,在下长安马大仁,愿出两万两。”
周元钊见了这等局面,不禁暗暗称异,听这些人所言,似乎都是被那怪老头下毒所害,又都是那人指引了众人前来寻医,只怕此事大有蹊跷。又见方才那人举止俊雅,颇有书卷之气,正是当日自己在长安城中所救的岳钰,当下高声叫道:“岳兄,虽来无恙。”
岳钰正被一众江湖豪客纠缠的没法脱身,此时见了周元钊,不禁喜出望外,高声道:“是周兄弟,你怎么来了。”说着推开身前诸人,来道周元钊前,笑道:“周兄弟,你怎么来了。”
周元钊望望众人,道:“在下有个朋友中了毒,特来求医。”岳钰一愣忽然显出一股为难之色,道:“实在不巧的很,家师这几日云游未归,怕是救不了周兄弟的朋友。”
周元钊一愣,却见岳钰暗使眼色,知道别有用意,当即道:“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了,在下另寻名医便是。”说着走出门去,同向明远低低说了几句,两人便赶了车,直驶进那小山谷之中不远处,停了下来。
不多时,果见岳钰从后面赶来。周元钊迎了上去,道:“岳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岳钰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大家先跟我走吧,见了家师再说。”当下,周元钊忙向岳钰引见众人。
此时蒋紫英仍旧沉睡不醒,便由向明远负在肩上,一人弃了马车,向山谷深处而去。只见谷中种满了各种花草,此时四月刚过,那花开得极盛。杨思雨看那些花,却从未曾见过,不禁问道:“这是什么花,如此好看。”仍不住要伸手去摘,却听岳钰阻止道:“姑娘小心,这些花都有母。”杨思雨一听,急急缩手。
走了约略半里路,只见那谷渐阔,里面一片竹林,林中隐隐约约是几间小屋。岳钰带着众人进了林中,来至一间小屋中,推门而入,只见一个红脸老者,呆呆发愣,他身前放了一盘棋,想来,正是对着棋局出神。周元钊认得那人正是隐居不出的吕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