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沛见连城杰起疑,心中大惊,不知如何是好,正好再出言恫吓一番,忽听远远一人长笑道:“二哥此话言重了吧。”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已经奔到了眼前。
周元钊见此人不过四十来岁年纪,一身文士打扮,但是方才朗声而言,显见得中气充沛,内功不凡,心中暗暗惊讶,心道:“这太行十八寨果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听这人开口,虽然内功较连城杰稍逊,但也绝不可轻视。”
只听关沛欢然叫道:“四哥,你来啦。”来人正是太行十八寨中排行老三、北九寨鹤啸寨寨主无影刀江海天。
江海天向关沛略一颌道,转向连城杰施礼道“二哥安好,不知七弟做了什么错事,竟然若二哥如此生气,七弟,还不快向二哥陪罪。”
连城杰见江海天一脸笑意,哪有半分陪罪之意,冷哼了一声。江海天武功高强,知计这人,率同北刀寨中人一直同自己作对,甚难对付,但他这时不过才两人,自己不必惧他,还是快刀斩乱麻,结果了二人便是,若是北九寨中大举来援,今天势必讨不了好去。
心念至此,连城杰冷笑一声,道:“连某哪敢让关寨主陪罪啊,关寨主既然不认我这个哥哥,连某自也不必认你这个兄弟。来吧。”说着,长刀一扬,便要令众人上前。
忽然,猛地里一个炸雷似的声音叫道“不认便不认,难道我怕了你不成?”叫声之中,一人自山底冲将上来,只见他身形极壮,黑脸膛,黄头发,满身彪悍之气,似是浑身有使不完的气力,专要打人打架一般,正是太行山北九寨排行十五的猿啸寨霹雳刀史英。
江海天忙向史英道:“十五弟,不得对二哥无礼。”身后一人轻笑道:“嘻嘻,三哥,是人家无礼,怎么怪起十五哥了。”却是个女子声音。
史英咧嘴一笑,道:“是五嫂吗,呵呵,五哥呢,让你管着没来吧。”话音刚落,江海天身后转出两人来,一人身形甚伟,古铜色脸庞,显得刚毅威严,听了史英这一句话,刚毅的脸上居然也泛出一丝笑来,道:“十七弟,你胡说什么?”乃是非行老五的狮威寨寨主快刀展伯仁。
另一人果是个女子,不过三十来岁,一胸飒爽英姿,绰约不群,另人见而忘俗,乃是排行十七位的凤鸣寨寨主洛江雪。他同快刀展伯仁本是夫妻,虽然分属两寨,却一直相守在一起,此时正在狮威寨闲坐,见了关沛所燃的狼烟,便知兄弟有难,夫妻两人相偕而来。
史英见了展伯仁夫妻,忙一缩头,笑道:“五哥,五嫂,两位好啊,好几天没见,小弟真是想死你们了。五嫂啊,上次你说的紫貂皮,兄弟那还有几张,改天给五嫂送来。”他方才出言嘲笑展伯仁怕老婆,这会儿却急急得又巴结起来。
洛江雪笑骂道:“得了吧,死猴子,你那两张皮我可不敢要,谁知道你又安什么坏心眼呢。”史英立时叫起屈来,道:“好五嫂,你居然怀疑兄弟的一皮好心,还咒我,以后我要是有个头痛脑热的,唯你是问。”
他们两人只顾旁若无人的说笑,丝毫不将连城杰放在眼时,连城杰心中怒不可遏,但眼见的北九寨人纷纷到来,虽只来了五人,可强弱之势已经逆转,今日败局己定,便强忍下一股怒气,向江海天道:“三弟,今日之事,如何了结,你给个痛快话吧。”
江海天自总寨主失踪,便是北九寨的头领,听连城杰开口,便道:“二可言重了,兄弟岂敢,二哥划下道来,兄弟听令便是。”
连城杰素有大志,见今日之势,便不敢造次,道:“好,既然三弟如此说,哥哥今日便给兄弟们个面子,闯寨之事,今日便不追究,暂且作罢。重阳之会,三弟怎么看?”
江海天见连城杰虽然服软,但见他人群中十余名少林弟子,若当真动起手来,也难有必胜之算,当下点头道:“二哥既然有心修好,兄弟岂敢不遵,重阳之会,北刀寨兄弟们自然一并赴会,到时再同二哥把酒言欢。”连城杰见事己至此,便道:“好,众位兄弟,后会有期。”说着,一招手,带同众人撤下。江海天拱拱手,温言道:“二哥慢走。”
待连城杰等人走远,史英方跑上前来,嚷道:“三哥,干吗对他那么客气,咱们今天便跟他干上一架,那也不见得会输。”洛江雪笑道:“凡事以大局为重,哪像你啊,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
江海天却不答话,来到周元钊跟前,道:“小兄弟伤势可无碍吧。”说着,居然盯着周元钊,细细端详个不停。
周元钊虽然奇怪,但这些人救他一命,自然也不在意,暗暗调息片刻,知道自己内伤极重,拱手笑道:“晚辈无碍,多谢各位前辈相救之恩。”
江海天微笑道:“没事就好。小亲兄弟仗义援手,救我七弟,今日有事,江某岂能坐视,况且小兄弟与我太行十八寨大有渊源,些许小事,就不必客套了。”
周元钊听他说自己同太行十八寨大有渊源,不惊奇道:“前辈此话何意?”江海天笑道:“此事暂且不必细说,此处离我七弟山寨不远,小兄弟先去养伤,再说也不迟。”周元钊点头道:“如此,叨扰了。”
江海天便即引见众人同周元钊相见。周元钊见这些人个个对自己甚是恭敬有加,绝非自己曾对关沛有救命之思的原故,却又不便相问,便同众人一起,向虎翼寨中而来。
只是周元钊伤势颇重,虽可行走,却甚是缓慢。江海天向关沛低低说了几句,关沛点点头,向周元钊道:“周兄弟,关某先走一步,去准备准备。”周元钊忙道:“关寨主自便便是。”关沛便带了五六个人先行而去。
周元钊见杨思雨虽在一边扶着自己,却满脸怒意,正眼也不瞧自己一眼,不禁有些纳闷,轻声向杨思雨道:“思雨,你怎么了?”杨思雨向外一扭头,却不回答。周元钊心中一慌,仔细想了一想,不知道到底是在哪做错了,当即便含着笑,却不说话,自顾的向前走。
杨思雨本不想理周元钊,哪知道周元钊只碰了一下钉子,居然再不说话,她自己心中倒居然装不住了,转过头来,问周元钊:“你怎么不说知了?”周元钊知道她上当,心中不禁暗暗发笑,脸上却不露声色,只轻轻道:“你不想理我了,我跟谁说呀?”
杨思雨恨恨的说道:“我就不该来救你,让你死了算了。”周元钊不解道:“哪为什么啊?”杨思雨突然哭出声来,大声道:“你明明受了伤,为什么还骗我?你要逞英雄,当大侠,可是你如果出了什么事,哪我该怎么活下去?”她激动之下,这声音便有些大,众人本来都在前面,此时齐齐的转过头来看着他俩,脸上竟都露出笑来,史英更是有些忍耐不住,哈的一声,笑了出来。 周元钊心中感动,但见这么多人忽然转身来看他,不觉脸上一红,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是。洛江雪看他尴尬,回身将杨思雨拉过,笑道:“对对,小妹子,咱们不理他们这些臭男人,就知道逞英雄,完全不理会人家的担心。”说着,要拉着她往前走。
杨思雨心中虽然气苦,却又担心周元钊的伤势,不肯朝前,仍是扶着周元钊。洛江雪笑道:“看么,你还是关心他吧。哪就不许生气了,这么俊的小妹子,哭起来可当真是丑的很。”杨思雨破涕笑道:“我才不会为他生气呢,哼,他值吗,臭叫化子。”
周元钊一听杨思雨说“臭叫化子”,便知道她已经没事了,当即便嘻笑了起来。洛江雪虽不知道为什么称他为臭叫化子,但见周元钊脸露笑容,自然是他们二人之间的小秘密,便也不问,一笑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