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忽然见前面飞奔过十余人来。等到近前是,只见都是些劲装大汉,抬了四顶竹丝小轿来。
周元钊正疑惑间,却听江海天笑道:“小兄弟受了伤,又是我太行山的贵客,走不得路,这便请四位上轿,就只是简陋些,未免有所不敬啊。”周元钊一愣,这四顶小轿居然是为他们四个人准备的,这可如何使得,急忙推辞道:“不,不,江寨主,晚辈虽然受了点伤,但还勉强可以走路,寨主如此厚遇,晚辈可当真承受不起。”江海天摆摆手,道:“小兄弟且莫客气,这是太行十八寨历来迎接贵客的规矩,小兄弟如此客气,那可是看不起我江某了。”说着,手臂一招,大声道:“来呀,请贵客上轿。”那抬轿诸人便忙在四人面前压下轿来。周元钊哪肯上轿,还要推辞,史英已经跑上前来,将他推入轿中,洛江雪亦笑道:“小兄弟虽然受伤不重,但这般走将下去,只怕天黑也到不了寨中啊,现在可快过午时了,小兄弟非要我们陪着一起按饿吗。”周元钊推辞不得,只得坐了。
蒋紫英等人本也是一个劲的推辞,这时见周元钊坐了,自然推辞不得,便也坐上轿来。杨思英本就未曾坐过这种小竹轿,心中好奇,只是见周元钊推辞,不好开口,此时见周元钊上轿,心下更喜,坐在轿中。史英大喊一声:“起轿。”众大汉抬起了轿子,随着诸寨主飞一般的虎翼寨中赶来。
不多时,便已经到了寨前,只见寨门大开,关沛带同数十人高奏迎宾之乐,迎出山寨。周元钊见对方如此遇,心中大是起疑,便不肯坐轿,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史英等人死死的按在轿中,直迎进寨中,到了聚义堂前,方始放下轿来。
众人涌进堂来,便见堂上珍馐美味,摆满桌上。史英一见,便抢了进来,高声嚷道:“好啊,七哥,你现在的过得当真不懒吗,兄弟可真不想走了,待在你这里吃上他几日再说。”关沛道:“只要十五弟愿意,那还有什么说的,就只怕弟妹不答应,找上门来,哥哥可吃罪不起啊。”史英笑道:“嘿嘿嘿,放心,她要敢来,我打断她的腿。”洛江雪笑道:“是么?没看出来咱们霹雳刀胆子最近大了不少啊,好,明天我便去猿啸寨,跟十五嫂唠唠。”史英一听,忙变了脸色,求道:“七嫂饶命,七嫂饶命。”敢情他虽然武功高强,性子火爆,居然是个怕老婆。
江海天不理史英说笑,肃手道:“小兄弟,请。”周元钊心中却越发起疑,道:“前辈,众位寨主如此厚待晚辈,晚辈实在不敢当。”江海天知道他的心思,笑道:“小兄弟不必起疑,待会江某自会明言,请。”周元钊见他如此说,自不要意思再说,便进得堂来。
只见关沛手中托了一个锦盒过来,在周元钊面前轻轻打开,只觉得一股异香四溢,显是珍贵异常。周元钊鄂然道:“这是?”
关沛道:“这是关某在上个月淮北一带弄了来的,名叫‘八宝玉蟾凡’,治疗内伤,最具奇效,今天正好给小兄弟治伤。”周元钊还未推辞,却听洛江雪笑道:“七哥,你是怎么弄了来的。”
关沛嘿嘿一笑,道:“五嫂,你明明知道,那还问个什么劲啊?”洛江雪笑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可别犯了老大的戒令啊。”关沛道:“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哪。上个月初八,我带了一帮兄弟在淮北一带寻访老大的消息,遇到江南镖局的总镖头董昌,护了一支镖去卢龙,半道上被淮阳三霸给劫了,五嫂你也知道,董总镖头同咱们一向很有交情,这事恰好让兄弟碰上了,怎么好不管呢?再说了,准阳三霸称霸淮河,这此年做恶太多,别得也就罢了,单只*辱妇女这一条,小弟便饶他不得。”
展伯仁一直说话不多,此时却插话道:“七弟出手管管倒也甚什么错处,但淮阳三霸名头甚响,你冒然前去,若吃了亏,岂不是太冒失了。”关沛笑道:“嘿嘿,小弟那时也没想那么多,再说了,总不能回来约了五哥再去啊。那夜我便去了淮阳帮,一把火烧了他的总舵,也算是老天爷待我还算不薄,事有凑巧,淮阳三霸中的老二飞天虎竟然外出不在,其余二霸武功虽然不错,但还奈何不得小弟。一番拼斗下来,我砍断了老大钻天鹞一只左手,二霸见不故,只得乖乖的交出镖来,董镖头感我之情,便送了我一颗八宝玉蟾凡,正好今天送给周兄弟疗伤,哈哈哈。”
周元钊听这药来之不易,急忙推辞道:“小弟何能,敢收关大哥这么重的厚礼,小弟向来硬朗,这点子小伤,用不着几日便好,此药来之不易,关寨主还是留着,日后或有大手。”关沛笑道:“小兄弟这就太见外了,东西虽然贵重,但小兄弟,但关某同小兄弟一见如故,小小一料药凡,何足挂齿,小兄弟再若推辞,好便是瞧不起关某了,莫非是嫌关关某是个强盗,便不肯折节吗?”周元钊听他如此说,再也不好推辞,便道:“关寨主可别这么说,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接过那药,吃了下去。
只觉得一股极清凉之意从咽喉出直泌心脾,不过片刻功夫,胸口郁结之意便即大减,当即笑道“此药果真不凡,多谢关寨主。”众人见药效奇快,心中大喜,江海天当即便令开宴。
江海天举起酒杯,道:“小兄弟,今日相见,江某其感荣幸,来,敬你一杯。”周元刈忙举杯相碰。
江海天一杯下肚,这才道:“关某冒味,小兄弟武功不凡,敢问是那位高人门下?”他这话一出,太行众寨住竟然都停住了杯,齐齐的看着他,眼中太有关切之意。
周元钊微觉得奇怪,只道:“江寨主莫怪,小弟的武功得自家传,只是家父素不喜武林恩怨,是以严戒晚辈不得说家父名讳,还请见谅。”
他本想自己这话说出,众人只怕会有见怪之意,哪知道众人竟然面露喜色,倒似早知道他如此说一般。
只见洛江雪笑道:“杨妹妹,我看妹妹佩了一把柳叶刀,想来是使惯了刀的,姐姐见使刀的姐妹,总有些手痒,妹妹有没有兴趣,咱们来较较刀法,以助酒兴。”杨思雨心中一动跃跃欲试,但有稍一犹豫,师父楚沧澜课徒甚严,不准弟子们随意同人动手。
一边史英见杨思雨有犹豫之色,便笑道:“五嫂,你也忒欺负人了,这位小妹妹不过十来岁年纪,怎会是你修罗刀的敌手啊。”杨思雨被他一激,反而道:“姐姐既然想较较小妹的武功,小妹又岂敢推辞,只是还望姐姐手下留情。”
史英见她中计,大喜道:“好,好,咱们便见识见识小妹妹的功夫。”说着,高声叫人,将堂下腾出一片空地来。周元钊见势,知道洛江雪似有他意,但杨思雨既然应战,也不便阻拦。
洛江雪提刀站在众人面前,道:“来,小妹子,咱们过两招试试。”众人见她手中之刀,薄如婵翼,泛出一股蓝凌凌的寒光。杨思雨笑道:“这便是姐姐的修罗刀吗?”说着,提刀而前。
洛江雪点点头,道:“正是,小妹子小心了,我出招了。”刀身一翻,轻轻抹向杨思雨。杨思雨见来势甚缓,笑道:“姐姐客气了。”柳叶刀微晃,使一路四门刀法,向洛江雪攻去。
洛江雪点点头,道:“果然不错。”回刀来削,同杨思雨斗在一起。两人初一动手,各自都不肯出狠招,你来我住,甚见和气。待过了二十来招,洛江雪修罗刀渐渐加快,招数变幻渐妙。杨思雨跟着一变,使出梅花刀的路子,每一刀砍出,刀剑微晃,便如一朵盛放的寒梅。
太行群雄都是使刀的行家,见杨思雨虽然内力较弱,但刀法颇见精妙,虚实互用,忽虚忽实,颇刀手法精要,脸上尽皆露喜色。
周元钊见两人拆了三十来招,便知道就刀法而论,洛江雪若胜过杨思雨,并不困难,但洛江雪刀势虽快,却不急于抢攻,紧守门户,显是在引诱杨思雨尽量施展。数招一过,杨思雨刀势再变,直走直收,每一刀劈刺、砍削者愈见狠辣,却是一路快刀刀法,展伯仁以快刀成名,见杨思雨的快刀虽较自己甚弱,但精妙之处,却在自己之上,不禁微微颌首。
两人转眼间已经打了七十来招,却仍旧是不手不败之局。展伯人看了一阵,忽然轻轻向妻子打了个手势。洛江雪点点头,修罗刀忽然一变,招式诡异之极,每一刀使出,总是中途变化,她修刀即轻又薄,变招便快了许多。杨思雨只接了几招,便立感不敌。忽听一声轻响,却是杨思雨闪避不及,柳叶刀碰上了洛江雪的修罗刀,修罗刀虽轻,却是宝刀,杨思雨柳叶刀去很是普通,被修罗刀断成两截。
太行群雄见洛江雪取胜,尽然并无欢娱之意。只听洛江雪笑道:“唉哟,小妹子,对不起的很,损坏了你的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