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呐,那不就是我们的马科长吗!”
“哎呦,他真的是来了啊!”
随着眼尖的人这样地喊,大楼下面这些等待的人门就像受到鼓舞一般,阴郁的脸孔顿时变得有了生气。闲聊立即停止,几乎所有的眼睛,都在看向不远处那正在走向这边的几个人。
不过等待的人也只是原地站着,眼看相距不远,才是供销科长苟和平离开他们的迎了上去。
“辛苦了,马科长,你总是这么忙!”
对于这样的恭维,远比他年轻多了的马科长也只是微微的点头。
“只是,现在可以了吗?”
苟科长看着他的在等待,胖脸仍然挂着老练而恭维的笑,看上去既热情洋溢,眼神又好像孩子一样充斥了单纯。
马科长没有回答,而是抬起的眼光看向别的人。总务袁科长驱步的上前,还没说话,却是一脸近似于讨好一般奉承的笑。
“能不能先去我们食堂,马科长?”
马科长冷冷的眼光落在他脸上,却是轻描淡写的说道;“按规矩来嘛,不是检查完以后,你那食堂才可以开饭。”
马科长有些不高兴了,这些人中没有厂长卫驳,办公楼也没有任何动静。毕竟全厂周末大检查这种人们早就习惯的行动,只要在家,一般情的况下厂子不应该缺席。
保卫科*棍科长跟了上来,汽缸科长也是很快的汇入,人事科长吴郁金早就清点过人员,于是赶紧地向马科长作了汇报。
所有的人员基本到齐,没有一个是无故缺席。
但让吴科长不解的是,马科长却是明显愤慨地说道;“真的来齐了吗,哪找你这种夸张。”
吴科长一怔,眨动了好几下那干瘦脸上的眼睛。不过并没有等到他谄笑的解释,马科长在狐疑地又看他只好抬了手。
“不说了,没来那是他的事,总不能就这样干等吧,时间差不多了,大家走啊,我们开始吧!”
马科长挥手,自己就带头走起来,而苟科长和众人也赶紧跟随其后,于是所有的人都在动了起来。
办公楼到车间原来冷清的一段距离,由于走着这些国有企业的精英,似乎也因此充满了生气。因为他们是企业管理骨干,各个部门的科长或付科长,车间主任以及相关办事人员,在众星捧月一般簇着的生产科马科长领导下,正浩浩荡荡走向生产车间,评判那些工人劳动的现场。
原来散布生产区的那些无聊工人,包括翘首以待的班组长们,立即纷纷消失的藏匿于了车间。因为检查就意味着处罚,有可能还因此而影响到收入,毕竟年轻的马科长,一直具有喜怒无常,而又经常率性而为的习惯。
也许人们的心目中,企业管理是以厂长为中心的领导,仅仅职能部门的一生产科长,他怎么可能如此具有左右一切的权力。
但现实有时候就这样,尤其企业管理还不是制度决定事情的时候,权力也就失去约束力的得到了放大。结果是谁的实权在握,人们对他也就马首是瞻。只要明白适者生存,从个人利益角度,最明智的选择还是明哲保身为妙。
而事实证明,人的所有努力总是在随着利益而动,尤其当改革之后的企业,作为科长就可以拿到三倍于工人的工资,而个人收入职务的变动,又是很大程度取决于马科长态度时,马科长在企业里也就自然而然形成了他的权威。
于是信奉权威,驯服领导,对待职工哪怕近似于苛刻,企业文化也就自然而然如此地蔚然成风。何况事实证明,人越是这样,也越是容易受到马科长的赏识。
每周一次的全厂大检查,这既是制度,也是体现权威的时刻,有时候就需要表扬,或者是吹毛求疵。但领导脸色的变化,你可能装聋作哑,或者变通的,不失时机说出一些违心恭维话。
实际上,也正是这种权威大检查让一切存在不确定性,一般的生产工人才又是漠不关心。因为努力了还可能被查出问题,应付的作一些准备反而受到奖赏,处罚的随意性,和意外的防不胜防,于是人们也就干脆的听天由命。
何况生产车间工人没有星期天,没有固定的上下班,何时休息都在根据生产任务情况而定,所以大检查过去,工作还得继续下去。但是大检查这一刻,无论加班时间可能会多久,能够暂时停下的工序都得停下,并且清理好现场,打扫完卫生,一旦检查结束,生产的工人该干什么还得照样的接着干。
没有谁认为这样不妥,因为改革以来,最为先进的科学管理,就是大锅饭打破后实行的计件工资分配形式。
而从自身利益考虑,工人也需要管住自己的嘴。
‘今天在岗不努力,明天自己找岗位’企业的宣传栏里面,非常醒目的写着这样的几个大字。
管好企业就是管住人们的钱,深谙企业管理的马科长,发现了企业管理的真谛,于是执行了科学而人性化新的工资制度,那就是模糊工资。必须让每一个同样劳动的人,收入又和别的人不一样。
假如对自己的收入疑问或者不满,那就当心你的银行卡,在下一个月有可能出现的麻烦。
如果没有活干,工人就不必拿报酬,而任务紧张,用不着动员,大多数人都要加班,并且是主动地加班加点。在这个企业里,工人们早就成为习惯,并且达成了这样的共识。
于是工人就没有了星期天,没有任务也就没有了收入的休息。至于必须的加班加点,哪怕是干到凌晨,早上上班误点照样扣工资。至于迟到的罚款数目,除了制度上规定,管理干部还要从工人的态度上来决定。
马科长相信,这种工资收入分配上的掌控,完全颠覆了企业管理和生产经营是一门学问的理论,并且还让管理变得既实际,又解决问题的*作十分简单。
马科长来了,一大批随员在紧跟其后,一些生产班组长面对权威的脸忧心忡忡,但也有从容相对的笑脸相迎。
由于心情一般,马科长也只是走马观花大概地在看。虽然只是随便手摸了,生产洗衣粉设备喷在空气中,又掉落设备覆盖的粉尘,大多数人也就凑上去研究了起来。
马科长厌恶地看了看他们,却是转身,将跟随者们丢在一边的走向了另一生产现场。
包装车间并不在大楼,而是有些像四合院的老式平房里,甚至这种顶上盖着瓦片的房子里,头上也没有按装上望板。
天香香皂成品的堆码还算整齐,等待包装的产品,已经包好准备粘贴标签的,也是有序的码放在了桌子不同的角落。至于装满待包装产品的周转箱,也是按规定进行了层次整齐的摆放。
大概还算满意吧,这一次,马轻舟既没有像以往那样伸手门框,特别检查上面是否积有灰尘,也并不打算检查产品标码是否规范。不过就在他打算离开时,却又是在不经意间,手肘打翻了桌上的一叠有着产品说明的包装纸。
当然,对于部分的纸张掉落在地上,他可以捡起来,也可以不去管。不过就在他低头的那一刻,有留在里面等待的女工见机行事,慌忙上前弯了腰的收拾。
也不好马上就走吧,科长站在那,微笑地看着女工弯下腰忙着的收拾。由于过分的弯腰低头,女工那下垂的衣服领口,还特别凸显出了一对晃悠的*。
由于从门外射进来的晚霞,让这靠近门口的光线过分的充足,马轻舟觉得女人衣服里面身体那垂悬,居然就好像雪似的白嫩。
不是他要不相信,而是已经中年的女工,*不应该是这样情况。大概自己看走眼了吧,因为就算胖了一点,上年纪的女人还胸口两大团粉白的鲜嫩,有这种可能吗。
禁不住好奇地再看,似乎情况仍然是这样。然而,就在马轻舟一脸疑惑,几乎是注意盯看时,这女工在拿起收好的东西,直起腰来的同时还又是抬了头。
于是,本来要轻松一笑的脸突然惊愕了,由于科长直勾勾的目光,她下意识的低了头。发现领口下面第一颗纽扣没有扣上,于是那才要微笑的脸,却是一下子的泛红了起来。
但这时候的马科长,居然还又是像在自语;“不可能,怎么会嘛这玩意儿!”
女工毕竟也是徐娘半老的人了,就算马科长看了自己,其实也并不至于就大惊小怪。由于不知道他意思,感觉科长是在开自己的玩笑,她也就有些放肆了起来。
“什么意思啊,马科长,说我吗,人家又怎么了嘛?”
马科长看了看她胸部,却是显得有些无耻的笑了;“你自己感觉怎么样,有些别具一格啊,就你这二筒!”
这种既露骨,也让人莫名其妙的话,听起来有些像挑逗。毕竟也中年女人了,不可能吧,威风八面的年轻科长会有兴趣。不会讥诮自己吧,女工尴尬中,又是一阵更加面红耳赤,慌忙下意识的手拉了衣服。
不过这时候有人在进来,是这里负责的组长。
不知道组长是否听到了他们的说话,看着女工绯红的一张脸,自己却捂了嘴的笑。不过她马上又是问;“马科长,我们这,现在应该是没有问题了吧?”
“啊,可以,你们继续生产,现在就开始吧。”
马科长在这样说了之后,稍微有些狼狈地走了出去。但也只是出门,他却听到了女工们那玩笑着的说话。
“看你啊,这脸红成这样,是因为马科长表扬了吗,舒姐?”
“什么表扬,真的气死人的那小眼睛。也难怪,有人会背后叫他马阴沟!”
“嘘,找死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