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寻他们连主带仆共150多人住在客栈,把不大的客栈住得满满登登,店主人一看生意兴隆,脸都乐开花了,忙里忙外地亲自端茶送水。
大家正要休息,客栈外面又来了一伙人,男女都把头发扎成发髻,大热天披着厚厚的披肩,不骑马,一色骑着两只脚长翅的动物,看上去像鸟类。
见过的人知道,这种动物叫驼鸟。这些骑着奇怪动物的人们,看上去好像是异乡人;这里挨着边山口,有异乡人也是很平常的事。
这伙客人刚到客栈,一个胖男人用生硬的月潭语蛮横地叫道:“哎,有没有带活气的?滚出一个来!”
那些伙计正忙着给李家那些下人安排住处呢,好半天才出来一个伙计上前支应:“客爷,您几位是要住店吧?”
胖男人“啪”就一巴掌,把这个伙计削了一溜滚,嘴角直淌血。
“混蛋!怎么这么慢?”男人叫道,“快叫你们老板出来,爷爷是贵客,带着月潭森林里郑家的令牌;谁要是敢小看爷爷,我扒了他的皮!”
天寻正在李兵用屋里聊天,坐在窗边,一眼瞅见外面那些异乡人。“李兵用,你看!”天寻往外一指。
李兵用也往外瞅了瞅,一笑:“这山口镇以前是自由地,自从去年郑家买下来举办什么美酒节,已经成了郑家的地盘。拥有郑家令牌的人就好像郑家的军队一样,拥有刑法豁免权,谁都不敢惹他们。”
天寻久在虎口寨镇守,不经常到外面跑,所以这些事并不知道。
外面,店主知道这些异乡人惹不起,比当地的土匪还横,赶紧打圆场缓和气氛:“对不起了各位,我这小伙计是新来的,有点愣头青,您都是大人物,多担待!”
那个胖男人把嘴都撇到耳根子后面去了:“我奉郑家所差,来月潭东办一件机密大事,现在住在你的店里;如果泄露,你要负全责!”
店主一听:还没住进去,就先给我安上罪了!只好陪笑说实话:“大人,不瞒您,小店里面都住满人了,您看您这也十几口子人呢,怎么着也得五间房才能住下,我们这根本没那么多房子了。”
男人把眼一瞪:“叫那些先住进来的废物搬走,给我们腾出五间上房来。我告诉你,要是侍候不好,叫你明天王八赶西瓜——滚蛋!”
这时,有个老头走到男人后面,使劲拍了他一下,意思是让他小声点。这个老头还算客气,跟店主说明情况,请店主无论如何给腾出几间空房来。
本来店里已经没有空房了,店主左思又想了半天,只好把他们领进自己住的小院,把正房五间大屋让出来,安排异乡人住下,自己搬到院里的偏房住下。
那个胖男人这才满意,让大家把驼鸟上赶进小院,查看了一下屋子,把驼鸟上带的东西卸下来。
天寻跟李兵用住在三楼上,正好瞅见他们往屋里搬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天寻往下指了指,只见一个人从驼鸟上卸下一口大木箱子。远远看去,那口箱子好像密密麻麻地穿了许多小孔。最后还用一块黑布新盖上,好像是为了遮挡阳光。
听男人叫道:“小心点啊,小心点啊!要是碰上里面的东西,你们可就完蛋了!”“放心吧,我们干这种事又不是头一回!”
当然,他们用的是异乡语,天寻两人都听不懂。不过看他们那般小心认真的样子,也能猜出八九分来:箱子里装着一些很神秘的东西。
两人又观察了一会,那边的东西都搬完了,驼鸟给牵到马棚喂去了。
天寻随便地问李兵用:“看来郑家不知向异乡人买了什么东西——郑家有没有给你们李家下战书?”
李兵用一笑:“郑家和李家有联姻的历史,他们下的不是战书,而是请柬。”
天寻又试探性地问:“那令尊大人有没有答应,来给郑家帮忙呢?”
李兵用心里一动,警惕思维立刻占据了头脑,他没有立刻回答,晃了一下手中的羽扇,把嘴轻轻地埋在扇子后面:“家父还没做出最后决定;不过以我来看,这次我们李家帮不帮忙,都要得罪人——与其站在一个骑虎难下的位置上,不如静观其变。”
李兵用说得很含蓄,包含了“帮”与“不帮”的两层意思,即使以后李家做出任何举措,都与今天他说的话没有任何关系。
天寻也是这方面的行家,虽然不如李兵用能说会道,别人的意思还是能听出来的;他知道李兵用绝对不会透露什么,也就不套他的话了,告辞而去。
回到自己屋里,天寻吃了点东西,推开窗户透透气,一眼瞅见异乡人住的那个院子——原来自己跟李兵用住隔壁,在自己的屋里也能清楚看见那个小院。
那个胖男人,这时搬了把椅子,正坐在院子当中,两眼烁烁放光,不住地向四周张望、观察,看样子是在巡风放哨。店主的家眷多瞅他一眼,都会遭来一通臭骂。
天寻瞅了当天,只有几个下人往来出入,那个老头再也没露面。一会,有人来换男人的班,男人进了屋,时间已经到了晚上10点左右。
天寻心里烦躁,想下楼去院里转转;刚出门,正看见李睛由几个侍女陪着,不知从哪里回来。
天寻见李晴浑身只披了件睡袍,雪白修长的大腿从袍下露出大半,心里一慌,赶紧把头扭过去。
“哟!帅哥还没睡呢?”李晴伸出丰满的玉臂,冲天寻招了招。
天寻只得转过头来,上前答话:“是李睛姐姐啊,我觉得闷得慌,想出去走走。”
李晴呵呵一笑:“是吗,我刚从外面回来——这里也没啥好的,穷乡避壤,跟咱们城镇没法比。”
天寻一笑,李睛大大咧咧地把裸臂往天寻脖子上一搭:“好啦,天寻,来我屋里坐坐吧。外面风大,别把你吹感冒了!”
天寻为难地说:“这么晚了,不方便吧?”李晴一撇嘴:“切,我一个女儿家还没不方便呢?你一个男孩子怕什么?难道怕我吃你豆腐?”
说着,李睛故意把鼻子凑过来,亲热地在天寻身上闻闻。天寻赶了几天的路,身上不免有很重的汗味。
“我这人最不喜欢吃臭豆腐的,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