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寻的脸也严肃起来:“既然李公子是个爽快人,我也有什么说什么!现在郑家有意打击各家势力,妄图吞并幽冥森林;残害各家精英跟百姓,为非作歹罄竹难书。”说到这,李公子端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摇着羽扇,要听听郑家作了什么歹事。
天寻不管别人的态度,自顾自地说下去:“就拿最近来说,郑家摆下月潭擂,制造炸药、收买毒虫、收购草药、扩充军队,其目的已经不再是和平比武了,明显是要置各家精英于死地,其行为实属残忍。李家在这时冒天下之大不违,与郑家公然结为商业联盟,向郑家大肆输出草药,是不是有意为了眼前的利益,与各家为仇呢?”
李晴听了这番话,被说得头上冷汗直流。老实说,以她的观点,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与郑家结盟。但自己的主意不如弟弟多,又是个女人,所以对于族中大事,只是建议,并不能作主。这回被天寻指着鼻子问到他们姐弟脸上,李晴一张脸涨得跟红布一样,偷眼看弟弟。
没想到,李兵用不慌不忙,先把羽扇一放,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两口水润润,打趣地说道:“这茶叶可不比我们李家的茶叶好。哎,早知道我就该带一些来曾家了。”曾家人对他这个无礼的举动怒目而视。天寻则坐回主座,一本正经地等着李兵用解释:他知道,李兵用口若悬河,连死人都能让他给说活了,自己一定得认真处理,不让对方抓住把柄。
果然,李兵用把茶水一放,笑着对天寻说:“曾公子,李家得天独厚,物产在周围家族是数一数二的,尤其是族中的草药跟茶叶。我们李家繁荣也是繁荣在对外商业上。李家的一贯原则就是:谁的钱好挣,就挣谁的钱;谁的根基可靠,就跟谁达成联盟。咱们幽冥森林里,要说经济实力雄厚,非郑家莫属;所以我们在挑选贸易对象时,首先考虑到的就是郑家。
“郑家有吞并幽冥森林的野心,这跟我们李家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不是他们的战略联盟,对他的军事行动既不负责,也没有可解释的。我们只是中立的商人,谁出了钱,我们就把货卖给谁!谁出的价高,我们就优先选择谁。不知我这样解释,曾公子能不能听得懂。”
天寻被李兵用这番话差点气炸了肺,他冷笑了一声说道:“俗话说‘无商不奸’,看来这句话并非子虚乌有。不过话说回来,商人虽然有经商的自由,也有振兴家族的使命。一旦郑家平定四方各大家族,下一个目标就会是你们李家,你信不信?”
李兵用满不在乎地说道:“据我看,各家虽然实力不如郑家,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消灭的。您是曾家公子,当然更不愿意当亡国奴!我相信,郑家跟各家的争斗,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而我们李家,只会为战争中的人们提供草药跟食物,不会加入任何一方。”
既然大家把话都挑明了,天寻也没不客气了,他在坐上冷静地说:“经过我们虎口关的研究,我们以为李家向郑家输送草药严重损害了曾家的权益。虽然您是中立的商人,但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允许任何李家的车辆通过虎口寨;您被称为‘小诸葛’,当然有办法解决眼下的运输问题,我也就不过问了。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宴会就这样结束吧。”
李兵用脸色一变,站起来阻止道:“等一下,曾公子,话可得说清楚再散席。我认为,您无权阻碍我们的道路。您想一下,曾家自古居于幽冥森林中央,被郑家赶到月潭北落户后,一穷二白、缺吃少喝;当初是谁给你们送米送粮,让你们复兴起来的?再者,就是脚下的通往寨外的这条路,还是我们李家帮忙修筑起来的。怎么,你们想卸了磨就杀驴——我们修了路,不让我们走?”
李兵用今天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昨天没睡好,讲起话来也有点愣头青。天寻更是气得不轻,但又没法反驳。两方面的人们互相仇视,只等主将一声令,大家的动手厮杀。人群中小七一看苗头不对,赶紧出来给大伙解围。
“嘿嘿……”小七龇牙一笑,座上不认识他的都给吓了一跳。小七走到宴席中间,先是冲着李兵用一抱拳,再冲着李晴一作辑:“我叫杜小七,李兵用哥哥认得我,但李晴姐姐不认得我。我先作个自我介绍——我亲哥是杜帆船,座上的天寻公子,那是我的义兄。”
李兵用跟李晴冲他点点头,小七接着说:“首先,我对哥哥姐姐来虎口寨表示欢迎。有几句话,我要跟姐姐说。”李晴先是一愣,问道:“有什么话?”“兄弟我一看姐姐就是大福大贵之人,您不光长得一脸忠厚,还是有个稳重劲儿,刚才别人都快拍桌子了,您还在那稳如泰山的喝茶吃菜,不为所动。不是个稳重人吗?”
李晴一笑,心想:我那是不知道说什么!这小子应该能看出来,李家的事都是我兄弟作主,为什么要跟我说?但被人夸奖,心里自然高兴,李晴说道:“小子,马屁就不用拍了,我不吃这一套,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小七点头:“二位哥哥姐姐久居于内地,不知外面的事。你们别看郑家外表挺强大,但是外强中干,不过是一面朽墙,只要大家合力一推,他们就倒了!我跟我哥这次去郑家就看出来了,郑家本族的老百姓也有反意,说不定什么时候跟各族里应外合,兴许就把郑家整个掀倒。
“你们李家却要与这个郑家为伍,实在不能说是明智,我再给你们分析一下:郑家要是做上霸主,也不见得能放过你们李家;郑家要是失败了,各家不会放过你们李家。使自己处于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怎么能说是明智呢?”
小七这番话,虽然是对李晴说的,但李兵用也听得清清楚楚。这一点他之前也考虑到了;他以为,郑家既然有将幽冥森林统一的实力,应该不会这么快就灭亡。从这一点上讲,还是投靠郑家更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