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台九千阶,幽静无人去,九千阶的山路,听着漫漫长路,实际上走来,也不过一两个时辰。山峰虽然高,但是非要走上来,也不是难如登天。天色已然开始有些泛着蓝色,终于,叶明还是走了上来。
上了这里,天色已是淡淡的蓝了,这里是一块空地,中间立着一座小亭子,像是给人休息所用。而亭子的后面则是一面笔直的陡崖,崖面光华无比,直直的从云中倾泻下来,连一点凹凸都没有。就好像是一块浑然天成的巨石,被人生生从中间一剑劈砍下来,才生就了这么一副光滑的面壁。
但是崖面虽然笔直,上面铁画银钩的刻着两个小房子大小的符号。叶明自小见识图书广泛,不认为见闻有多广,但是人几个字还是不在化下。但这石壁上刻地分明是字,就是难以辨认,倒让叶明看的百思不得其解。
而回过头来,但见莫闻呆呆的站在这石壁面前,双手负在身后,大袖将它严严实实,人却是一动不动的,任由寒风吹乱了他的衣发。
“莫师兄,我上来了,好高,所以``````````”
叶明气喘吁吁的上来,远远地便说着,但是等到了莫闻身后,他还是依旧那么站着,一动不动。双手负在背后,呆呆的望着前面高耸入云的峭壁,一语不出。叶明也就不好再叫他,也跟在身后,看着这面石壁。
自然望了许久,也没发觉这石壁有何可看,就仰头顺着莫闻的眼光去,登时便心里一惊。他刚才虽然是随心一看,但是也算仔细,但是这一看,却发现,这石壁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道巨大的沟壑,但是却是更像人用一把开天的剑,无上大力,生生将它刻出来的一样。
云雾环绕山间,如梦似幻的奔腾不已,翻云滚滚,不时如同千军万马卷来。崖壁的高处,被云雾笼罩,那些刻痕就是模糊了些,但是叶明却似乎看得更清晰了。依稀见,还有云影在云雾间舞动。
一会儿如流水,一会儿又像山岳。如同狂风肆虐,又如同细雨抚平创伤。势到了最猛的时候,自是手也收不住,颇有些不吐不快的感觉,便由此引剑,冲天而起。叶明看得呼呼喘气,正是气结时,这一剑指天犹如神来之笔,登时便大感舒畅。心口一松,还听得轻轻的剑啸声,犹在耳际,盘桓不散。
定下神来,叶明还欲再看,却已是风清云淡了。揩了揩额头的细汗,他抚着胸口,才恍然想起莫闻,这才转过头,但是莫闻人还是那样站着,丝毫没有改变,连呼吸都是那么的平稳。
末了,莫闻轻轻叹息了一声,只是他这一声叹,实在太轻,又太远,竟然就这么被风吹开了,落到了湖里,被化开了进水。
“叶明!”
“恩?!”
耳旁突兀的轻呼,倒是惊了叶明一下,愣头愣脑的回了一句,脸上还留有一抹疑惑。
莫闻还是站着,又过了片刻,才轻轻的问着:“山下的石头,你可曾看过?”
“恩!看过了!”回过身来,叶明顿了顿,方才面色一正,肯定的回答到。
时间如同流水,轻轻滑过指尖,许久,莫闻都没再说一句话,叶明也沉默了,呆呆的看着这片天。莫闻脸色苍白,转过头看了叶明一眼,终究还是一言不发,只化作一声叹息。大袖一甩,一柄古铜玄剑轰然而起,环绕雨雾一阵飞腾,赫然便是那柄‘古铜松纹剑’。
“走!”沉喝一声,莫闻大手一抓,将叶明背后衣衫扯住,脚下轻轻一点,纵身跃入半空,正落在玄剑之上。叶明刚感觉脚落稳,那剑便是“啾”的一声,冲入云霄之中,向悬崖的云雾高上去了。
片刻间,眼前四周已经尽是云雾,淡淡的水汽打在脸上冰冷无比。“呼”的一声,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凌然消散,带起一阵白雾。而入眼处,金光四射。云层上,远观有碧草仙山,飞流瀑布,直下三千尺,轰隆雷声如在耳际。又各有仙鹤腾跃于云层之上,烟霞之中,倒似翩翩起舞一般美妙。
还有仙境,各色光华彩芒,如同漫天霓虹,划破天空,都向那碧浮高山去。仔细观来,这山上各层各处,有广阔宏伟的殿堂,隐迹于草木间,也能窥其一二。光是这么远看着,也让人心生敬畏之情,感叹之意。好一副仙家画面,好一处仙家境地。
玄剑到了云层之上,但顿了顿,旋即,也化作一道光亮的光彩,向那山去。山野云鹤,自有一番气势,就是叶明躲在莫闻身后,见了那些,更是又多了几分惊叹与敬畏。看着远山远水,但是御剑而来,也就不过片刻光景而已。
从空中下来,适才站定,而那些光彩,有些也落在近处,便成了一个个的人,道俗不一,更有佛家弟子,但是都无一例外,慢步向前走。除了这些与叶明一样落到此处的,还有更多的,则是直接飞入了山中,奔着那些房屋殿宇去了。
再看叶明站的地方,乃是一方广阔的广场。宽阔处,来回之间,只怕不下数百丈远,左右当也是如此。这样一来,本就不多的人倒是体现得这放广场越加的宽阔了。广场上一色的铺着青石地砖,无甚花纹,倒显得朴实无华的高尚与清明平坦无比。
叶明落在这广场去云崖间的数丈处,回首还可以望见云雾皑皑,如同奔腾的白马一般。下面就是无尽的高崖,刚才上来时来得快,一眨眼的功夫,却不觉得,这下自上而下的看,登的是如此之高。
回首过来,莫闻已经自己先走了,叶明当也是顾不上心惊,快步的跟了上去。这广场来回数百丈的距离,但是叶明走起来,却还是比千丈还难。莫闻自是闲庭若步,速度却快,他如何跟得上。眼看方丈的距离,却是举步维艰。
他却不知,这山高空处,乃是当世仙道巨派半剑门得山门所在。极东之地的这座高山,高过万丈,深处绝壁,乃是当之无愧的万丈悬崖,自然而成,千万年都是如此。自从仙道半剑门得祖师开山立派之时,这仙山不知出了多少惊世之才,震慑天下邪魔,也博得了仙道五门之一的美名。
中原山平地缓,纵然是有些山林,高也不过百丈,已是极为了不起的了。叶明自小生活在中原,哪里见过这么高的山,这等高山,一下飞上来,自是呼吸困难。但是他却不知,莫闻自开始时便教与他半剑一门的无上道法“虚极天清录”。此书传自半末真人,算来已有三千年得光景,自是当今仙道数一数二的无上秘法,他虽然修行尚浅,但是莫闻曾亲自传与真气,若是他懂得如何运用,当是如履平地。
不过也不知莫闻是如何想,传了他秘法,也传了他功法,但是完全不告知与他,这才使然他连上这山也如此困难。好在他的身体在与那老人一起的两三年间,已是好了许多,又突逢诸多变故,性子更是沉稳,这山虽是高处,倒也不妨碍他许多。
百丈的距离,去了叶明大半的力气,到了时,身上已是疲软无比。莫闻自己却早已自顾自的上山去了,他就只看到他的一袭白衣的背影。叶明正当立即跟上去,却是远远地听见莫闻的声音传来,“你歇歇,自己上来!”声落,人一下飘渺,却是远去了不知多远。
错愕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疲乏之意一下上了脑,一屁股坐到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这才有心看看这个地方,头上乃是一方门户,高达十数丈,全是一块雪白的巨石。上面刻了些花纹,也不奇怪的就是些祥瑞神兽,当中刻出一块大匾额的模样,上面就龙飞凤舞的刻着三个金光大字:半剑门!
一看这字,叶明心神为之一振,不知为何连身上的疲软都消了下去,一股清新的气流,从小腹下的丹田直冲上脑海,大感舒爽。“呼”呼了一口气,轻轻的站起,抬头望着上山的台阶,高入云间,不知尽头在哪里,但他还是坚定的迈出一步,自上山去了。
好在那一丝清明还在,似乎一下就将上山的不适清除了出去。悠悠半柱香的时间,叶明便已经上了数百个台阶,眼看就要迈入了云雾之中。这时,才看见刚才的门户地下,若隐若现的又出现一人,一袭白衣呆呆的看着上山去的叶明的身影,也抬头看了看这匾额上的字,莫名的自言自语到:“天意么?!”随即又是身影一动,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单说叶明上山,迈入云层中,清凉的水雾抚在他的脸上,他脸上正因为山高劳累有些火烫,这下倒是极为舒适,脚下的步子不知觉间也加快了。云层并不太厚,片刻间,就是已经走了出来,入眼处,却是依旧的台阶,直上还是雪白的云雾,看不见上面的尽头。
虽说都是台阶,但是这云层上的又有些不同,下面的是笔直的冲入云中,但是这里的,却是有了些规矩。仔细看来,上面的台阶,三阶就有一个小台子,再往上也是一样,九个台子,便有一个小亭阁。
亭阁并不高,就只有三层,脚下四根柱子撑着,其外,便再没有其它的了。叶明爬上第一个亭阁时,身上已是滚烫无比,该是说上山的疲累,有些热也是正常,但是,他却似乎又些热的过了头。
在下面看时,这亭阁还显得不是那么高,但是当他真到了这里,又一下子显得自己渺小起来。三层的楼阁,底下的柱子乃有九丈九尺高,再上,便是六丈六尺,木质的四壁上,画着一些不明所以的图案,也不像那石门上的雕刻些瑞兽,这上面的图画,根本就看不清是什么,几条条的勾勒着,看得人眼花缭乱。
再往上三丈三尺的地方,挂着一口大钟,钟高就有两丈有余,上面的阁顶倒是显得局促了。钟上四面都有图案,各不相同,后面刻着一只异兽,当面乃是一个仗剑的道袍老者,两面个有衣服先天八卦和太极图。钟上前后还各有一个小洞,倒是不知作何用处。
再上,几乎都是这样挂着大钟的亭阁,但是每一个阁台的大钟都不尽相同,或是仙鹤,或是大湖山水,上的人物也是有男有女,道俗不一。叶明每到一个,都是先小心的看看,越到后,越是有一种说不上的感觉,萦绕在他的心头。身上的热气也是越来越强,到了中间时,他的身上,似乎都已经被火燃烧了一半,脸上火红火红的,看着极为吓人。
他的心里越加的焦急起来,以至于后面的几个楼阁也无心去看清楚,只是快步的向上去,也不停留。说来也怪他走了这么高,几个时辰来,除了身上奇热无比之外,竟是一点也不感觉到疲乏,反倒是愈加的有力气来。到了后面,干脆就一溜跑上来,胸口好似有一股火气,闷在心头极不舒适,要一下子爆发出来一样,急急的冲了数个亭阁,才呼着大气,感觉再没了气力才停下来,瘫倒在地上。
“呼呼呼呼呼呼````````````````”
疯狂的喘着气,双脚一伸,已是成大字型躺在地上。全身的热更甚,口干欲裂,那感觉极为恼火。胸口不知名得冒起一股腾腾的凶气,腾的站起,如同一股火热的狂风一般,直冲上山去。要是周围有人看见,定然要是震惊不已,他的身上不知何时涌起一股火红的光芒,包裹这全身,已是看不清模样,整个人若同流星滑落一般,带着一抹鲜红的光影,化作残影冲上山去。
叶明也不知自己跑了多远,但是就感觉不知为何有那么大的气力,胸口的闷气不知该如何奋发,就猛的冲跑上山。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就感觉头上一重,一股冰凉的气息当头打下,那股火烫的气息凌然一退。这股冰凉的气息寒冷无比,但是他却感觉身上不知为何舒适了不少,连胸口的闷气都化去了许多。正欣喜,却是眼前一黑,“轰”的一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却不见,他落到了一个亭阁下,正躺在当中,这上面只是也有一顶大钟,只是上面不知为何,什么也没有,就一丝淡淡的青光,透着那么点寒气,闪烁了几下,就有消了去。当那丝青光去了,才见这大钟上,也是有刻字,四面上,却没有人物,就是淡淡的四幅图画,画着一片竹林,一片山水,两只不知名的雀鸟,相依偎,还有一条漆黑的裂纹,在最后一面上。
天际华彩闪烁,朝阳高出,又落成了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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