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一丝淡淡的光,傍晚,山间的晚霞照射树木,木叶层层叠嶂,本不太明亮的光线,自然有些昏暗。那一丝丝躲在阳光下的黑暗,夕阳将它映照得有些暗红,隐隐间竟是有些狰狞!
山间一处平洼地,立着一户人家,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的宁静安详。
老人待叶明走回了,才独自进了房去。莫闻还是依旧躺在床上,三年了,都是未有哪怕片刻苏醒。只是老人却是知晓,要让他睡着,怕是越来越难了!
静静的看了片刻,老人终究还是叹一口气,微微自语道:“也罢!今日就算是最后一次吧!那东西也放好了!以后,恐怕还得多谢你照料了!唉```````”
又叹了一口气,老人近了床前,一摆手,一股劲风突起。随即,之间老人将之枯老的双掌,徐徐放在莫闻的胸口之上。十指间不断变化手印,口中自是低低念念着,也不知道他是在说着什么。末了,却是“凝!”的一声喝,双掌猛然压下。
但见了收下一阵光华涌动,化作一副太极八卦的图案,看那样子,是要压入莫闻身体之中。那图案正慢慢压下,凛然间,莫闻的身体之中,腾起一股清光。老人便是感觉凛然一股大力向手中推来,将这太极八卦图也是微微震动,竟是要将这太极八卦图挣脱了去。
老人却不惊诧,只是手中的力气一下加大。只见了光华猛的一沉,清光还未反应过来,便是被深深压出了一个凹陷。“呼````”一阵微风在这屋内吹起,八卦图直直的压紧了胸口,便是没入了莫闻身体之中。而那清光也随之消散,只留下房中风还在吹。
老人微微舒了口气,瞥了一眼床上的莫闻,自语道:“好生厉害的手段!”随即便是转生出了门去,却不见了静静躺着的莫闻,搭在床上的手指,微微的动了动。
叶明吃过饭,正准备回房休息,明日好一早起来。老人却是突兀的进了门,看了看片刻,询问道:“明儿!已经三年了吧?”
这话问的奇怪,叶明也就是一怔,随即便是答道:“恩!算来时刚刚三年了!”
老人闻言,只是微微一点头,又道:“三年来,你可成怨过爷爷?”
此话一出,叶明心中不由一凛,面色微微变了变,却是不答老人的话,反而问道:“爷爷,是有什么事么?”
叶明聪慧过人,老人自是欣喜,这些年来也知晓了。听叶明问,老人自也是不甚惊讶,只是微笑道:“今晚,可能是要下雨吧!好些年都不会下这么大的雨了!”
叶明听了,终究是心中早又计算,但是也不由一惊,脸色一阵颜色,惊喜交加,却是不知是喜多还是惊多,良久,才呐呐的道:“爷`````爷爷````你是说,是说,这两日,就可以进山了吗?”
见了叶明这般惊讶的模样,老人却是微笑不语,又转身出了门去,只是背着说了句:“早些睡吧!明天就不用去了!”
叶明还愣在当场,也不知老人是何时出了去。不过他心中,却是如同翻江倒海一般,良久,才回过神来!但是夜已经深了!
`````````````````自从那日老人说了,可以进山,已经是有过了两日。这两日中,老人早已吩咐叶明将进山的东西备好。
昨日,下了场雨,一晚,叶明都未有睡去,只听见房外,一阵阵不停歇的电闪雷鸣,恍若隔世。
`````````````````山间的清晨总是清新怡人的,碧绿繁荣,生机勃勃的样子,带着人也是神清气爽。“吱呀````”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山间久久回响着,房中走出一个略显柔弱的孩童,没约七八岁的样子。老人坐在屋外空处的躺椅之上,手中一把蒲扇轻轻的扇着,神态悠闲,正是闭目养神的样子。
孩童走到老人身前,低声的说到:“爷爷,那叔叔拜托你照顾了,我定会寻得那紫芝回来的!”提了提肩上的包裹,孩童略微顿了下,又道:“您自己也是小心身子!”说罢便要转身离去,那双目紧闭的老人缓缓的睁开苍老的眼睛,淡淡道:“东西带齐了?”听的老人问,孩童停了下,回到:“恩,带好了,绳子不好带,我都系在腰间了!”
老人回头看了一眼,又躺了下去,口中还是淡淡的说到:“恩,都带着就好,路上小心点,若是实在找不到得话,还是可以回来的,毕竟还可以另想办法,他也不是自己就一定不会醒的!”“恩```````”听的老人说,孩童只是回了声,但神情却是坚定无比,看那样是寻不得他是绝不会回头的。偏过头望了一眼茅屋间的一间小屋,随即便大步向着山林走去。
孩童走后不久,刚还闭目养神的老人双眼猛的睁开,一丝精光闪过。手中蒲扇依旧是轻轻的扇着,口中却是莫名的说到:“来了。”话声还未有落地,平地一阵狂风,直吹得沙石飞溅,草叶飘落。“咳咳``````”手中蒲扇轻拂着腾起的尘雾,咳了两声,淡淡道:“多少年了,还这样!”虽是淡漠的说,话中却带有几分笑意。但见无有回应,老人长叹口气,继续道:“他去了,你```````”未待老人将话说完,又是一阵狂风,吹起无数烟尘。
两日以来,老人将之山中的诸般事宜都又告知叶明,包括从何处去,有哪些需要注意的,林中有哪些毒虫恶兽。特意还告诉他途中几处地方,叫他格外小心,又准备足够的东西,今日才让他进山。这山中野兽,猛兽倒是不多,然而却并不是这般就少了些险境,反而更加凶恶。灌木树间,毒蛇毒虫难以计数,被其任意咬伤,毒液攻心,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得。其中还有如沼泽一般的沼气,毒雾,浓郁之极,又是阴冷之极。行之其中,不可谓不寸步难行,而且有是昏暗混沌,周身丈许之外便难以看清。若是迷途其中,便再难出来,不是被毒雾攻心,便是活活饿死其中。
老人说的紫芝神异之极,多长于深山古木的腐烂处,千年可得雏形,要是长成,非万年光阴不可。能得长出紫芝的古木皆是长在高壁峭崖之上,若得幼芝将之采下,绝不会有半点神效,但若木已腐败,又如何还能长的万年。是故,能长出万年紫芝的古木少之又少,而且又多在深山之中,少有人得。
刚入山中,树木虽是不胜繁多,却尽皆高愈百丈,难见其顶。林中有茂盛的灌木覆盖,低低矮矮,纵横交错,盘根错节,藏着无数的毒蛇恶虫。灌木丛中阴冷潮湿,多荆棘腾刺,若不小心极易被之划伤,如果从中穿过,便是遍体鳞伤了。不过叶明倒不必担心,老人早就为他准备了些皮制手套和一把柴刀,只需劈砍开灌木便可。
“卟`````咔````”一刀将面前的灌木劈开,露出后面依旧是无穷无尽的墨绿色的低矮灌木。“呃,还是这该死的木头!”口中自语着,又是继续的挥起手中柴刀,劈开这些柔韧的灌木。就是这样劈砍,劈砍,再劈砍,硬是让叶明劈出一条灌木的血路来。不过以他并不强壮的身体做这些,几乎是每走几丈便要停下歇息,脸上更是布满汗水,通红通红的极是好看。
老人早是说过山中灌木极多,盘根错节,极是费力,但也不像这般的多。所以老人准备的皮制手套早就破的不能再破了,手掌也应为没有手套的庇护而满是血泡,更有些已经裂开,流着鲜血。而灌木中又有许多的荆棘尖刺,一不小心便被扎伤,走到此处叶明早已是满身伤痕。以他那般坚韧的心智也是有些忍受不住了,若不是父亲的消息还要从那人口中知道而必须救他,叶明也早就回头了。
“咔````咔`````“又是劈开眼前的灌木,叶明终于还是力竭,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眼角鼻尖滑落,咬着牙从背包中撕下两块布来,勉强将双手的伤口包裹住,免得再流血,也可保护一下双手。将手包好,叶明看着四周,尽是湿冷的灌木丛,连半只毒物都未有见到,口中疑惑的自语到:”爷爷说这山中虽是有些灌木,但却没到现在这样的多,又说这灌木中毒物丛生,要小心些,可是走了这么久了,哪儿有什么毒物啊,连只青虫都没有!“”管他呢!“说时,叶明猛的跳起,故作恶狠狠的喝道:”我就不信劈不光你!“说时一手握的柴刀更紧,倒不顾手上的伤,恨恨的举着柴刀,另一手指着灌木,半蹲着身子,一张小脸涨的通红。故作的恶狠狠像未有,倒是有些滑稽,十分的可爱。
”沙沙`````沙沙```````“正当叶明做凶狠状时,身后的灌木中一阵萧索声,随即又悄无声息。“谁?”大喝一声,叶明猛的转身,目光死死的盯着身后,似要将绿叶看穿一般。但那声音只是一下,便再没了踪影,连丛间的叶子都未有一点颤动。颓然的收回目光,叶明只得又欲举起柴刀向灌木砍去,口中喃喃自语到:”难道听错了?“”沙```沙``````”又是一阵萧索,不过此次却离得格外的近。连带着破空之声,一股气劲猛然袭来,直扑脑际。下意识的,叶明猛的向后倒下,手上一提,那柴刀刚好被提到脑上。“叮”的一声,犹如金铁交鸣般,极为刺耳,随之便是一股大力传来。叶明被之猛的撞飞出去,“嘭”的一声重重的跌在地上,胸口更觉一阵沉闷,眼前也是一黑。
未待他回过神来,便听“叽”的一声,又是一股大力袭来。这东西打过一次,叶明也是明白,若被它打到,恐怕极是严重的,猛的向旁边一滚,脸上依旧传来火辣的痛感。也顾不得什么打在了脸上,依旧不停的向着旁边滚出数丈之远,才停下身来。而叶明刚落地的地方,此时已变成一个不小的土坑,坑中更是盘旋着一只玄青之色的东西。
仔细看来,那玄青色的乃是一条青蛇,鳞甲之上布满黑色的斑点,看着便是玄青之色。那蛇看来极为粗壮,头上一个褐色的肉锤摸样的东西,犹如圆柱一般,三菱形的蛇瞳散发着阴冷的目光。而在土坑旁还有些许碎石,像是被这青蛇撞碎的,打在了叶明的脸上。
那青蛇见叶明站起,不住的昂起蛇头,吐着漆黑的信子,绷紧蛇身,眼见片刻间便要在向他打去。不过见了之东西的模样,他倒是放下心来,刚那一下将柴刀打落,此时也不知落到何处。见那蛇没有动静,叶明便欲弯身捡起石块,就在弯身的刹那,那紧绷得蛇躯如脱弦之箭一般射来,瞬间已至身前。
叶明本就时刻注意这青蛇,但奈何它却盘着身子不动,所以便刻意弯下身来,引得青蛇来打他。果然,青蛇猛的打来,叶明却是先它一步向旁边闪去。青蛇未有打到叶明,身子猛的直射到叶明身后处。“嘭”的一声巨响,连带着“咔`````哗`````“之声,再看青蛇,半个身子居然撞进一颗腐败的巨树之中。
那树想是死去已久,因为周身的藤蔓,未有倒下,但树干却已开始腐烂。这青蛇猛的撞去,竟是硬生生的将之撞倒,半个蛇身却陷入了古树中,卡在当中,一时竟是动弹不得。那蛇尾在空中不住的晃动,蛇头也在极力的想从树中退出,但树木虽开始腐烂,木心却还极为柔韧,蛇头卡在其中,绝难退出来。
本来叶明只是想躲过青蛇,不想这等的事,楞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眼见青蛇想要极力退出身来,叶明心中暗想:‘若不将它打杀,若是让之退出来,跑也跑不掉了!’只是心中虽是着般想,但柴刀早被打落不知掉到什么地方去了,等找到那蛇怕是早就退出身来。看了看四周,正当无措之际,却猛然看到那蛇打出的石坑旁的石块,其中几块甚是巨大。心中一横,便几步过去,抱起石块向青蛇砸去。
”嘭“的砸在青蛇身上,那蛇非但没有受伤,反而帮退出更多的蛇身来,不管那么许多,叶明只顾得一阵”嘭嘭“的猛砸。直至将那树木砸的粉碎,才停下手来,双手上已是一片鲜红,也染红了石块,其中不知是叶明的鲜血还是那青蛇的。再观那蛇,被一阵猛砸下,连蛇头都是找不到,只留下一个惨白的眼珠和一团血肉模糊。这一阵砸的叶明几乎脱力,眼见蛇已经死去,那三菱形的眼珠还散发着阴寒的光芒,一阵心悸之下,叶明勉力的向林中走去。
走了许久,开始时这林中还有些光亮,越是里面越加的昏暗起来,走了这么久,竟是连周身丈许之内都看不清楚。林中树木高大无比,茂密的树叶遮盖下只有些许微光射进,也是被这林中的雾气遮挡住,显得更加的黑暗。越是走便觉雾气越重,浓烈的雾气几乎遮盖了一切,透入布衣中更是阴寒冰冷之极。
黑雾林中覆盖着极为深厚的枯枝败叶,腐烂其中,散发着阵阵的恶臭的气体,而这黑雾正是源自于此。外面还未觉,到的深处,几乎每走几步便会踩中腐叶处,随之便是冒起一个巨大的气泡。越到深处,那黑雾更是浓密至极,犹如粘稠的液体一般,紧贴着身子。
附着的雾气几乎是无孔不入,叶明的身体早就已经湿透,双唇也是发白,不住的颤抖着。好在这雾气虽是阴冷至极,但是叶明在之中走了许久,却未有中毒的迹象,倒似是无毒的气体。不过这林中昏暗,现已是伸手不见五指,前路更是看不清,叶明也早就迷路在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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