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青松崖
吕宋烟2015-10-25 03:064,138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李太白《蜀道难》)

  “我说小叶子啊,李师叔想来只是说说而已,玩笑罢了。那青松崖高过千丈,陡峭笔直。莫说是你了,哪怕是张了翅膀的鸟,它也飞不过去。所以,你还是别去了,我想李师叔会来找你的。”苏清风脸色有些不自然的道,见叶明无动于衷,赶忙向这一旁的柳秋水使劲眨眼。

  那青松崖乃是半剑门少有的一两座万丈险峰,高绝入苍穹之上,整日是云雾环绕,便见面目也难。山峰好似指天的长剑,端的是笔直无比,向来是一处绝地。那悬崖间隙中长出了许多古松,林林立立,有些甚至不下千万年之久。岛中仅有黄鹤筑巢于上,也仅仅有半崖高处而已。

  门中有些修为高深的师兄,也只会御剑飞行,在高崖半处的古松上捉些黄鹤而已。但要说飞越山崖之顶,却是极为少见的。莫说门中修文深厚的师兄,叶明连苏清风尚且不如,更莫说那御剑之术,又如何上得去。

  “青松崖固然艰险,非常人可及。但说了去,就得去。拿着!”苏清风不想柳秋水会如此说,张张嘴,刚想说话,只见叶明已经一把接住柳秋水扔过来的铁剑,微微一笑,心中便是暗叹一声:罢了!

  叶明接了剑,柳秋水又道:“自求多福,无须勉强!”自己转身回屋去了。

  苏清风也只得摇摇头,不知该如何说,只把他看着。

  叶明尴尬的笑笑,安慰到:“放心吧,如果上不去,我会下来的!”

  苏清风苦涩一笑,道:“我还能怎样?小心!”

  “啊!”叶明呐了一句,便不再说,转身寻了上青松崖的路,自行去了。

  那日随余云也上过山,但是余云御剑而行,倒不觉得远,如今他自己走来,还真有一段距离。余云一身修为着实不凡,让人心生敬佩。后来又听苏清风说,余云乃是乾阳院的三师兄,本身拜在乾阳院掌院师尊钟离门下。天资纵横,纵是门中一些挑剔的长辈也不得不多加赞誉。五十年前入世弟子之中,正是有他一人,可见修为已是门中矫楚。

  叶明心中早有几分敬意,那时上山,年少而不更事,才干口出那些狂言,现在想来,却是鲁莽过头了。这后山的上山路自己走了多时,更是觉得遥遥无期。也不知这半剑门的人是如何想的,偏要上这些高不可攀,偏远至极的地方。

  直到头上已是细汗密布,正正走了小半日,才上了一半的路程。如次下去,虽说早晚能过去,但就是到崖底,恐怕也得走个一日有余。如此莫说今日是要上到那悬崖之上,黄昏他连山都上不了。

  想到此处,叶明反而不着急了起来,盘膝坐下。一则着实累了休息一下,二来,也可以想一个法子好快些上山去。思索处,如若那悬崖和半剑湖面的云层处得悬崖一样,那就不用想了,是绝对上不去的。但如果不是那般垂直,无论如何,叶明也是要试试的。

  想到此处,叶明也就不再休息,一跃而起,念了句“跑!”便是一路快跑起来。他本来性子倔强,这下决定了的事,哪怕是跑断了气,也绝对不会停下来的。不过才奔了一段路,眼前竟是一黑,就要栽倒下去。

  凛然间,一股火热的气息,从小腹丹田处,冲击而上,直入脑海。但觉着了脑袋无比的胀痛,像是要撑爆了一般。那股火热的气息又自脑海,遍布四肢蔓延而去。丝丝热浪像是无头恶鬼一般,随意乱串。

  如果任由这些家伙串下去,恐怕就真得被它撑爆了。蓦然间,叶明发现这些东西似乎只在经脉间游动。忽而想到洛书,便想将这些东西顺着引过去,哪知它还真是如此听话,顺着便去。霎时间,叶明竟是觉得身上有使不尽的气力,仰天长吼一声,向着这上山的羊肠小道,一路飞奔而去。

  幽静的小路,忽然间,如同一阵火热疾风而过,吹得杂木乱草。这风影,只是一闪,又想更高处去了。

  眼前的场景如同浓成一抹纯粹的墨绿颜色,化成了一道长长的锦带。叶明感觉胸口是压着万斤的巨石,四肢又是有无尽的气力,却就是不能把这石头给推了去。压抑的感觉,直闷得叶明难以解脱,又无处发泄,期间难过之处,难以言表。胸口越是堵的慌,身上就越是有力。那化作的一道狂风,在这山道上就狂奔得越加的快速。

  四周景物皆是转瞬即逝,也不知道这么跑了有多久。叶明只感觉眼前一片开阔,头重如铁,眼前一黑,就栽倒下去。

  漆黑的夜幕下,世界如是地底岩浆密布的地方,烤灼这黑暗都有些扭曲。那些黑暗就像是长着大嘴的恶兽,时刻准备着将人吞下肚子里去。越来越热,越来越热,直到连呼出一口气都像是吐出一条火龙。

  青山碧草间,一道数十丈高的火柱冲天而起。这赤红的火焰中间,躺着一道小小的身影,一丝淡淡的青光将他包裹在其中。那些火焰就像是九天之上降下来的天火一般,触及的草木灰石皆化为飞灰。直到把周围十数丈都烧成了一片黑灰,这火焰才渐渐的退却下去。

  火光消散的刹那,一丝青光也凛然退却。

  笔直的高峰山崖间,一株古松横立着长出山崖。

  依稀可见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立身于青松之上,寒衣飘飘,面沉如水,未几,才淡淡的道:“或许,这并非是错的!”

  “呵呵,你既然已经决定了如此,又何必怀疑。你可知他的推演从来不会有错!”不见古松上还有一人,却听见了声音,循声看去,却见了一个粗布衣服的中年汉子,呆在古松的枝干末端,这才没能看见他人。

  良久,两人皆是沉默不语,一丝清凉的山风吹过,一道白影,乃是一只仙鹤借着风势飞了上来。

  “可是,当年他还是算错了一步。”白衣男子淡淡的道。

  “哈,他可没有算错!他只说世事难料,必将违心而为,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却是没有错的!”粗布衣的男子又道。

  “是啊!他确实没错!”白衣男子说时,又转念一想,才微微一笑,道:“弦,或许可当大任、、、”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那粗布衣服的男子已经跃上了树梢,道:“那你呢?打算如何?随人而去?不是更不遂你心?”

  这一连串的叠声问,一时竟是让白衣男子无语。良久,男子才仰望一眼苍穹,幽幽的道了一句莫名的话:“云伟衣兮风为马,仙之人兮列如麻!可惜这仙人又如何是人间之物?”

  “唉,你只是自己想不开而已,你要想他算错,赢过他,就顺心而为便可,却又非要如此!”粗布衣的男子看着眼前之人,叹息道。

  “他天才绝顶,当世之人,哪有是他对手的。况且才华冠绝天下,纵是他不行,也只有他才能让人行。”白衣男子又望了一眼火光渐渐消退的地方,低低道:“许,他能如愿,就已是莫大的好了!”

  一抹清凉的风拂过,脸上感觉一阵冰凉的意味。浑噩间,那股火热已然冷却下来。叶明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前的亮光有些刺眼,眯了片刻,才恢复过来,眼神中,却是一片茫然。

  头上昏沉的感觉已经退去大半,只是还有点昏沉。触目的青山白云,让他心里一爽,也许,这一切都是梦吧!父亲还在林中狩猎,这时也该要回来了,笑骂这自己;自己还是身子很弱,很多事都做不了,又倔强的要跑出来,晕倒了,才做了这么一个怪梦吧!现在,他不想动,就这么仰望天空,期待父亲的熟悉的声音。

  但是,这终究不是一场梦。

  “小子,还没睡醒呢?”一张满布络腮胡子的方正大脸,凌厉双眼,正盯着他。

  凛然,一股酒气袭来,一丝苦涩涌上心头:果然不是梦啊!

  “恩,是师父啊!”叶明呐呐一句,随即想起身,才发现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

  “哟!还蛮硬气的哈!”那张看来刚硬的脸庞,却完全毁在了这副表情上,怪异的道:“还能起?不能了吧?”

  “嘿嘿!小子,要我帮忙?” “不说话?那不行!你还得上山来!”转念又一想,他自己确实是上不来的,就又道:“算了,看在你爬上来的份上、、、”话未说完,平地升起一股旋风。一把抓住了叶明的肩膀,纵身一跃,竟是跃出了数丈远。

  又一腾飞,不知何时脚下多出了一把长剑,看样也就如同柳秋水给他的那把一般样式的铁剑。一脚踏在上面,托着两人,化作一道残影,风驰电掣般向着崖顶而去。叶明看着遥不可及的地方,竟是转瞬即到,而脚下已是云海片片,好不神气。

  这时叶明还没有力气,好在李墨是一直一手提着他,才没有掉了下去。

  这崖顶云雾蔼蔼,如波涛汹涌的海浪,气势开阔无际。此时又正当夕阳西下,一轮赤日,染得一片烟云似火,端的是天下一等一的奇景。连接的天穹之上,那是一片静谧的蓝天,云被点燃了,它却镀上上一抹金色。人就站在崖上,与天之宽广,云海之磅礴,更想了思海如这景一般无穷无尽。

  只是当这天地间的无穷奥妙,却不想如此绝地竟有这般造化。叶明此时竟是看得呆了。借着宽广,与大道自然,心境也就自然。充盈着生机裹动,一股热流如水,流溢向周身四肢百骸而去。

  良久,待到他回过神来,已是不知过了多久,云层依旧还在翻涌着,那一丝余辉已是渐渐要隐没去。震撼还在心头,一时叶明竟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其分毫,只得感叹而已。感慨有余,不觉,身上何时有了力气。转过头来,四下看了看,才见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方石桌与几张石凳,李墨正坐在那上面,独自饮着。

  见叶明已回过神来,便道:“小子,看什么?还不快给我勤加练习!”

  叶明心中畅快,听了李墨的话不由升起一丝疑惑。再看李墨,却见他面色略有些苍白,立时便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不知该如何说,只道:“多谢师尊!”

  李墨眉毛一挑,饮了一口,道:“什么师父师叔的!废话那么多!快些,日落之前,给我行三‘大道剑术’,这东西莫闻那小子该教给你了,就不要磨磨蹭蹭的!”

  “啊!”叶明答了一声,摸了摸背上,好在那把铁剑还在,便取了下来,将‘大道剑术’舞了起来。以前运剑都是用的莫闻亲自做的木剑,初一用铁剑,叶明竟是感觉入手沉重无比。才打了一半,手上就再没了力气。

  “诶!小子,莫闻没告诉你‘气沉如水,行云流水。’的道理?”李墨待他着实拿不起剑,这才淡淡的说到。

  闻言,叶明念及莫闻行此剑法,正是如行云流水一般,这才知晓其中奥秘。将心境渐平渐稳起来,轻轻提起剑,这四周的景色,与他心境大有裨益。李墨见他沉下心来,也不说话,如此,沉寂了良久,他才感觉胸口一阵舒畅。周身似又有了气力,猛然舞起剑来,倒没了刚才那样的沉重生涩之感。

  正将舞了一遍,叶明却是心中暗暗思索,刚才气息沉稳,隐隐有热流涌动于经脉间,却是不知如果像如‘洛书’图里的经络图运行会将怎样。念及此处,打第二次时,便有心引导那些若有若无的热气,竟是越打越有力来。

  青松崖顶,淡淡的人影仗剑而动,如行云流水,灵动无比。夕阳无限娇艳,夜幕随着这一丝丝的夕阳,缓缓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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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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