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寒害怕事情真的变成自己所猜想的那样,自己像是个插足好朋友恋情的第三者,而楚楚,就像是同时遭遇了爱情和友情的背叛。
想到这,苏清寒害怕了也内疚了,所以此时此刻,她选择将手机锁屏,继续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再看向邱辰,只见他选中了一只巨猫蜷缩在地板上睡觉的漫画图,正在设置为背景图。
“为什么是这个图?”苏清寒不解。
“像你啊。”邱辰不假思索地说。
苏清寒正要问哪像,只见屏幕跳到了来电页面。
“你电话。”邱辰将手机递了过来。
手机备注的来电人是蒋月。
苏清寒看着手机屏幕迟疑了几秒。
蒋月是她的母亲,上一次妈妈给暖暖打了电话却没有给自己打,苏清寒就一直在心里赌气和较劲,所以她这么久以来也没给妈妈打过电话,她心里一直期待着母亲主动联系自己,不是通过暖暖转达的那种,而现在,她的电话毫无征兆地来了。
苏清寒发现自己现在连接妈妈的电话都变得需要勇气。
苏清寒拿过手机,按下接听键。
“喂,小寒?”
是母亲的声音。
“嗯。”苏清寒应了一声,让人听不出她情绪。
“现在在做什么呀?”母亲语调和往常一样的温和。
“在看英语书。”苏清寒看了一眼身旁的邱辰,淡漠地说。
“这么努力呀?我就知道小寒是最棒的!”
苏清寒沉默,总觉得母亲这次打电话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些,这些都只是铺垫而已。
“你也不要压力太大,学习很重要,但开心也很重要,要学会调节。”
“嗯。”苏清寒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怎么对妈妈热情了,她们之间,就像望城和月光镇的距离,那么的遥远,
“还有,要照顾好姐姐,现在……妈妈也帮不上什么忙,她只能依靠你了,知道吗?”母亲又说。
苏清寒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委屈像海浪一样翻涌而来,果然是这样,苏清寒不知道是不是暖暖和母亲说了什么,也许是向她撒娇,也许是向她倾诉,所以母亲才会给自己打这个电话。
但她认定,关于暖暖的这些才是妈妈真正想说的。
鼻子猛得一酸,眼泪在苏清寒的眼眶里不停打转,此刻除了委屈,苏清寒已经感受不到别的了。
她的心里明明也有很多不安和压力,看着楚楚和海霞她们,她和暖暖一样焦虑,同样有落差感,她明明也想像暖暖一样遇到任何事可以向妈妈撒娇和倾诉,可母亲的这个电话,仿佛就在告诉苏清寒她必须活得像个巨人一样,才能做好暖暖的保护伞。
苏清寒想哭,她想问问母亲凭什么,是凭姐姐的废腿还是凭自己是妹妹?可苏清寒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她不想让任何人难堪,包括自己。
“知道了。”苏清寒极力控制自己想哭的情绪,也极力压制内心的愤怒和怨怼,可说这三个字,苏清寒没能控制住自己声音里的颤抖。
“嗯,小寒从小一直是最懂事的,你是妈妈的骄傲……”
“挂了。”苏清寒实在不愿意听母亲为了暖暖而高捧自己的这些话,再不挂电话,自己的哭声就该让母亲听到了。
苏清寒,最终还是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挂上电话就低着头发泄般的哭了起来。
她不想哭的,特别是在邱辰面前,可她控制不了自己。听到母亲最后那句话,苏清寒紧绷着的那根故作坚强的弦猛的就断了。
苏清寒哭得不能自己,邱辰心疼地看着她,冲动的想要拥抱她,无关任何情感,只是希望能让她得到哪怕一点点的安慰,可心里的顾虑又让他不敢伸出手。
最终,邱辰还是没忍住一把将苏清寒揽进怀里,抚摸着苏清寒的脑袋。他实在太心疼了,他承受不住苏清寒的眼泪,他想抚平她内心的委屈,他想给她一个依靠,他想说他在。
这么多年了,在苏清寒的世界里,从来没有人给过她这样的拥抱,所以邱辰的这个拥抱使得早就习惯了一个人默默消化所有情绪的苏清寒更加的委屈了。
“凭什么?”苏清寒哭得更凶了,也顾不得其他,听着邱辰有力的心跳将眼泪和鼻涕不停往邱辰的身上蹭。
邱辰不说话,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不适合任何语言,他只是拥着她、陪着她,她想哭多久,他就愿意守着她多久。
苏清寒就在邱辰的怀抱里发泄着所有愤怒和委屈,又在他的怀抱里一点一点的平静下来。
“好些了吗?”邱辰语气温柔得仿佛能将人融化,也许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样对一个女孩讲话。
苏清寒从邱辰的怀里退出来,看到他的胸口已经被自己的眼泪浸湿了一大片。
“渴吗?”邱辰又问。
苏清寒红肿着眼睛看着邱辰,摇了摇头。
“那听歌吗?”邱辰拿着耳机示意了一下。
苏清寒愣愣地看着邱辰,她以为自己在他面前情绪失控成这样,他一定会问自己原因,可现在,邱辰显然没有打算追问。
苏清寒突然就觉得此刻的邱辰与自己惺惺相惜了,她理解邱辰没问一定不是不好奇,而是像当初自己没有追问他父亲的事,而是等着他主动说一样,邱辰是极大的顾虑自己的感受。
“我真的从来没有这样哭过,一定很蠢,但是哭完了,真的觉得好多了。眼泪有时候还是挺管用的。”苏清寒带着重重的鼻音说道。
“不蠢。”
“嗯?”
“我说,你这样哭,一点都不蠢。”邱辰表情认真地说道,语气里依然满是心疼。
“你还挺懂得怎么安慰人的。”苏清寒说着,想起刚刚的拥抱,想起他给的温暖,内心忽然悸动。
邱辰没说话,只是将一只耳机塞进苏清寒的耳朵,一首苏清寒并不知道歌名的民谣,旋律让人舒适。
“蒋月是我妈。”经过一场大哭,再配上这样舒缓的旋律,苏清寒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