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白清只要一有空便去医院看秋姐,几乎天天都去,她觉得即使自己只是陪着秋姐聊聊天,秋姐应该也会开心些。但其实白清每次去医院,都会给秋姐做各种营养汤送去,对秋姐也是照顾得无微不至,就连当班的护士看到,都以为白清是秋姐的女儿。当然偶尔白清也会碰到秋远。但他们之间并没怎么说话,经常是秋远会对护工交待一些事情,然后在旁边看着白清与秋姐聊天,总是一会就走了。
白清也问过秋姐的腿是怎么伤的,秋姐只是说自己没走好楼梯,自己摔下来的。还好只是摔到了腿,命大。可不知道怎么的,白清会觉得这件事情也许跟秋远有关系。有时看着秋远看秋姐的眼神,似乎充满了自责。白清也知道,其实秋远并不是完全不关系秋姐,也许只是不善于表达。
在秋姐出院的那天,秋远竟破天荒地对白清,说了声谢谢。这真是让白清意外。只是这秋姐虽然出了医院,但腿毕竟没好,呆在家也还是要人照顾的。秋姐很希望白清可以搬过去跟她一起住,这样也方便照顾她。因为秋姐一点也不喜欢请保姆,照她的话来说是,放一个陌生人在身边太不安全了,而且也肯定不会用心去照顾她。白清左右为难,她肯定是不想去秋姐家住的,但如果她不去,谁去照顾秋姐呢。秋姐也是性格倔强的人,怎么也不肯请保姆,最至命的是,秋姐竟然告诉白清,她的腿之所以会受伤,是因为秋远推了她,当然她反复强调,秋远是不小心推倒她的。
这样白清便更不放心她了,最终白清还是答应去照顾秋姐,答应请半个月的假去照顾她。因为对于白清来说,秋姐真的有些像她的妈妈,对秋姐的照顾算是在弥补白清不能再照顾自己妈妈的遗憾。只是白清将这个事情,跟蒙小培说的时候,蒙小培生气极了。她坚绝不同意,白清去秋姐家。她对白清说:“白清,你要是去跟秋姐住,你信不信,我跟你绝交。”
白清没想到,蒙小培对这个事情的反应竟然如此强烈,她对她说:“我不会住很久的,秋姐的病好了,我就搬回来。”
“谁知道你还能不能搬回来,再说如果是她儿子把她推倒的,那多吓人,这么复杂的地方你也敢去,你不要命了,不可以,你绝对不可以去!”
“小培,别闹了,我就去住几天,再说了能有什么危险,都说了是不小心推倒的。”
“那也不行!反正你不能离开我!算我求你了行吧,她生病关你什么事!她又不是没有儿子,让她儿子照顾她,她也可以请保姆。你就是傻,任人摆布,反正说什么我都不同意你去那儿住。”蒙小培说着气愤不已,用身体堵在门口,都不让白清出门。
“小培,我真的只去住几天,很快就回来。而且这个事情,我没有办法拒绝。”白清听到门下等的不耐烦的秋远,正不停地按着车喇叭。秋姐让秋远接白清过去,所以现在秋远正在楼下。白清心里也有些焦虑。
“要去照顾可以,白天可以呆在那,但晚上必须回来!你要能做到,我就让你去。你把行礼放下,你要去,就自己去好了。”蒙小培本来一副不依不挠的架势,现在也算是妥协了。对于她来说,这也已经是底线了。因为白清并不知道,她的这件事会让蒙小培承担多大的风险。
“好吧,我答应你。”终于算是谈妥了。白清其实从心底里也抗拒这件事,可她就是没有办法放着秋姐不管。果真白清只是带了个小包出门,她走下楼,坐上了秋远的车。
秋远开着车,并没有看白清,只是开口对白清说:“你行礼呢?”
“我晚上得回家住,要不那样会不方便。”
“确实不方便,随你。”
秋远打开音乐,放了一首英文歌,是一首白清曾经单曲循环过无数次的歌曲,叫做《heartbeats》。白清有些意外地看着秋远,秋远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说:“怎么了?”
“这歌?”
“怎么了?哦,我挺喜欢这个歌。”
“没什么,这歌……确实挺好听的。”白清也知道,自己刚才有点失态。她侧着脸看着窗外。听着这歌,她的心突然很难过。她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再听这歌,当旋律响起的那一刻,那些跟这个歌有关的回忆全都一涌而上,将白清死死地困在那里。是于泊名,是这个人让她第一次听到这个歌,又让她爱上这个歌。也可以说她是爱屋及乌。
记得,还在上大学那会的白清,从没想过要去爱上一个人,也没想过会被人爱。只是傻傻地、自卑着、努力着,她努力地生活,努力地学习,她想让自己每天都过得积极热情。上大学没多久,便去参加了文学社,如果说有一件事是她能够很轻松地做好的话,那就是写东西。对于她来说其他的爱好都太奢侈,她每天将自己的所感所想,她在生活中那些不敢对人言或羞于对人言的话全都用文字,珍藏在日记本里。文学也就成了她梦想的一部分。
记得大学里,第一次去文学社,一群天南地北的人因为爱好文字而聚集在一起,他们聚集在一起,介绍着彼此,认识着彼此。做自我介绍的时候,白清红着脸,笨重的很,她说:“大学好,我是白清……”因为太紧张,竟把“大家好”说成是“大学好”,引得大家哄堂大笑,但却也还是得到了大家热情的掌声。那时朝气蓬勃,好像跟这些热情的人在一起,什么都可以做到,满怀信心,踌躇满志。文学社的社长是一位大她两届的学长,名字叫展云图,他戴着眼镜,也是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他给大家介绍文学社的一些情况,同时还告诉他们还有一位副社长。只是这位副社长为人低调,平时很少露面,但这么重要的日子,还是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来了。原来这位副社长竟是于泊名,于泊名站起身,酷酷地说:“大家好,我是于泊名。”然后,便又酷酷地坐下了。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白清一直都躲着于泊名,可没想到参加个社团,竟也遇到了他。等散会后,没想到白清刚想走,便又被于泊名挡住,他看着白清说:“你确信你没有跟踪我?”
“没有,没有!”白清真觉得自己是百口莫辩。一急便要走,但却还是被于泊名给拉住了。他对着白清说:“现在还有事,不能走。”
“什么事?”白清只是低着头,还是不敢看他。
“跟我一起去办宣传报,那缺人。”
“我,没弄过。”
“是猪吗?”
“当然不是!”白清有些气愤地看了于泊名一眼。
“不是猪,那就跟我走。”于泊名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白清只得跟着于泊名一起去办宣传报,他们走到了另一间房间,有两个同学正在忙,看着他们来了,打了招乎。房间里有音箱和电脑,于泊名走过去,打开电脑,就放了一首《heartbeats》的英文歌,这就是白清第一次听到这个歌。后来听社里的其他人说,于泊名忙事情的时候,总喜欢放这首歌。结果一整期的宣传报办下来,白清听得多了,这首歌也会唱了。也是在那段时间,在那段办宣传报的时间里,白清跟于泊名熟悉起来。她在想如果她没有进文学社,也许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也许现在的她也不会对他那么念念不忘。
“到了”秋远的提醒,打断了白清的思绪。白清下意识地晃了晃头,好让自己从那过去暂时的解放出来。她下了车,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像在整理自己的妆容。这是个高档小区,都是复式楼。这时的她突然想到已经是十点多了,她想到,如果现在去买菜应该还来得及做午饭。所以,她并没没有上楼,而是先让秋远带着她去了菜市场。
因为菜市场离得并不远,所以秋远带着白清是走路去的,在路上他们还遇到了之前在机场看到的琴姐。原来琴姐他们家也住在这个小区,琴姐刚买菜回来,她看到秋远和白清,便笑着打趣道:“哟,你看这是谁啊?这不是人见人爱的白清。”
听这么一说,白清赶紧打了招呼:“琴姨好。”
“听你干妈说,你要来照顾她?”说着,琴姨上下打量着白清。白清有些不自在,但还是毕恭毕敬地回道:“是的,现在正要去买菜。”
琴姨笑了笑,又接着说:“恩,你干妈现在看到人就说你的好,你是要好好照顾她,她可把你当准儿媳。”
这时,站一旁的秋远赶紧出来解释说:“没那回事,琴姨我们先去买菜了。”
“行行行,不打扰你们小夫妻,不过,你俩还真是有夫妻相。”见白清跟秋远都没再答话,琴姨自知没趣,说了声“拜拜”也就回家了。
白清和秋远去到菜市场买菜,也被卖菜的大叔误会成是夫妻。这似乎让秋远心里很不是滋味,白清倒也没想那么多,反正照顾好秋姐这半个月,秋姐好了,她就回家,之后他们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买完了菜,白清跟着秋远回到了家,果真是复式房,而秋姐正坐在客厅看电视。秋姐看到白清自是高兴得不得了,而秋远接了个电话,急匆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