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接机的事情后,白清便觉得再去秋姐的咖啡店会不妥,所以她已经连着两个星期都没有再去那个咖啡店了。星期天,她只得借了书,带回家里看。她在家买了一套手冲咖啡机的工具,在家里自己冲咖啡喝。虽然这个没有咖啡店里冲的好喝,但自己手冲咖啡也是别有一番趣味。谁让她喝咖啡有瘾呢?她坐在窗前喝着咖啡,桌上摆着一本叫做《芒果树上的小屋》的书,这书她看着有些感同身受,贫穷人的生活愿望在那些有钱人的眼里,是很卑微的。只是想要拥有一所自己的房子,一个简单但并不容易的愿望,白清想到,以前在她刚到大都市上大学的时候,她也有过一个这样的愿望。虽然曾经这个愿望被他实现了,但终究现在的她还是一无所有,有的只是怎么也逃不脱的过去,她仿佛一直都活在他的阴影里。他,于泊名,这个教她喝咖啡的男人,带给了她一切又毁了她的一切。她有些恨他,却又按耐不住地去想他。他是那样自负,自负到认为天下所有的女人都理所当然的会喜欢他。白清想起她与他的以前:
还是刚上大学没多久,那时白清天天去学校图书室看书,而于泊名也差不多天天去图书室,俩人可以说是相见不相识的那一种。于泊名也算得上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名副其实的高富帅,有着一大堆的女孩子喜欢他。他拒绝别人表白,也便成了家常便饭的事情。只是让白清没想到的是,只是因为她凑巧每天都跟他一块出现在图书室,竟被他认为白清是在暗恋他,因为喜欢他,所以才每天都去图书室。关键是于泊名竟还当众跟白清说别跟着他,他不会喜欢她。这是有多自负呢!就算是现在,白清想到这个事情,还是觉得是于泊名先招惹她的。就因为这个,当时的白清便不再去图书室一整天地看书,都是借了书,回寝室看,或者在学校找个安静的角落看书。她尽量地躲着他,但去图书室借书,有时不免还是会遇到,而只要是看到他,白清便会特意地把头压得低低的,当成没看到他的样子。而在路上要不巧遇到了,白清也总是会绕道而行。总之,有多远就躲多远。但现在想想,有的事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
那时白清有个室友叫于甜,是个很可爱的女生,家里也很有钱。于甜剪着利落的小短发,穿着时髦。她常说,她住寝室就是想找个学霸当朋友,那样她这个大学就会上的顺风顺水。而白清正好就被她选中,成了她眼里可以帮她抵挡住一切的学霸。于甜常常会买一大堆零食,也总会把各种零食塞给白清,还常要拉着白清陪她逛街。尽管白清拒绝,但也总敌不过于甜的软磨硬泡,被她强行拉出寝室。但于甜是真心对白清好,也是真心与她交朋友。与于甜逛街,当然白清只是个陪衬,因为白清并不喜欢逛街,也没钱买东西,她那个时候每个月的生活费都很少,除了吃饭之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钱去买别的东西。但于甜不一样,她总是会买一大堆,吃的、用的各种好玩的,因为她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有一次,白清陪于甜逛街的时候,于甜接了一个电话,便带着白清来到一个很高档的餐厅。虽然在此之前,白清就明确表示她要回学校,但还是被于甜拉着不放,来到了这个餐厅。而且走到餐厅门口,于甜才对白清说:“我哥哥请我们吃饭,不吃白不吃,而且都已经定好了位置。”
“那不好,我还是先回学校。”说着,白清便想走。可是于甜把白清的手拉的紧紧地,白清只得硬着头皮去了。
只是没想到,去了才知道,于甜所说的哥哥就是于泊名。白清在知道这一切的时候,看着于泊名,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而于泊名看到白清,也有些意外。“你好”两个再简单不过的字,在说出口的瞬间也觉得尴尬无比。于甜是没心没肺,什么都不管,也不管是什么脸色,拉着白清坐到了于泊名的对面。白清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也不敢看于泊名。白清心里真正担心的是,这于泊名心里不会觉得她是为了接近他,才跟他的妹妹,也就是于甜做朋友的。只是不能多想,越想心里越阴暗,白清觉得只要低头保持沉默就好。于甜拿过菜单点菜,问白清想吃什么,还跟白清介绍了这家餐厅的招牌菜。反正不管于甜问白清什么,白清都只是微微点头,说好。白清坐在那心里发慌,总觉得有个目光一直在注视她,但她却一直都不敢抬头。于甜跟白清说不要太拘谨,但那是不可能的。白清内心里的那点自卑和小敏感,怎么可能让她痛痛快快地吃这顿饭。于甜点了餐,她跟于泊名聊着天,到底都说了些什么,白清到现在已经有些记不住了,只是记得当时脑袋里嗡嗡的,吃饭的时候也是小心地低着头,而于甜跟她说话也只是点头“恩恩”。直到吃完饭,白清跟着于甜离开,白清也没怎么看于泊名,小声地说了“再见”便离开了。记得当时,走出餐厅,于甜还调侃白清说:“白清,你是不是怕我哥?在学校可是有很多人喜欢我哥的,你这反应可真是太反常了,你该不会……”
听她这样说,白清就更紧张了,她打断于甜的话说:“不可能的,我……不认识你大哥,别乱想。”白清心里后悔极了,当时真不该跟着于甜去吃饭。可是,现在再去回想,白清心里知道,就算没有这个事,她也还是会跟他见面,会跟他产生瓜葛。
电话的响声,一下便将白清从那遥远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她拿起电话一看,竟然是秋姐打来的电话。
“喂,是清儿吗?”
“秋姐,是的。”
“清儿,现在在哪?你今天也没有去咖啡店吗?”
“怎么了,秋姐,你不在咖啡店?”
“我不在,我在医院呢。清儿,你能不能来一下医院?”电话那头传来秋姐一阵咳嗽的声音,有些急促。
“秋姐,你怎么了?你现在在哪个医院?”
“在第一医院,你来了再打我电话,到了我再跟你说。”
“好的,秋姐你先休息,我马上就来。”白清挂了电话,把桌上的书收好。一摸那一杯咖啡还没怎么喝便都凉了,刚刚确实想了太久。她将凉了咖啡倒掉,洗了杯子后,便拿了个外套穿上,赶紧出了门。
白清来到医院,找到秋姐所在的病房,开门进去一看,若大的房间里就秋姐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脚上还打着石膏。秋姐见白清来了,便想坐起身。白清见状赶紧走过去将秋姐扶好,将病床摇了起来,以便秋姐能坐着靠住。
秋姐脸色苍白,还时不时的咳嗽几声,跟两个星期前看到的样子,判若两人。秋姐拉着白清的手,无力地说:“清儿,你来了,真好!只是麻烦你了。”
“秋姐,快别这样说,我都不知道你病了。”白清有些自责。这两年以来,她常去咖啡店,感觉咖啡店都成了她第二个家,而她与秋姐虽然表面只是主客关系,但实际秋姐对白清亲切的很,而且对她也很关照。白清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秋姐,虽然这跟她并没有特别的关系。
此时,秋姐温柔地看着白清,让白清有了一种错觉,这种眼神像极了她的妈妈。没错,躺在病床上的秋姐,让白清想起了曾经这样躺着的生病的妈妈。虽然现在她的妈妈已经去了另一个地方,一个她永远都到不了的地方。但这也是白清心里最深的伤痛。白清对秋姐说:“秋姐,我买了点水果,我给你削个水果吃。”
秋姐微笑着点了点头,只是看着白清。白清坐在旁边削着苹果,只是让白清有些不明白的是,秋姐的儿子秋远怎么没有来照顾她,想起当时去机场接秋远的时候,就觉得秋姐与秋远之间有些怪怪的,到了现在白清想到,也许他们之间真的发生过什么事情。白清虽然心里有疑问,但也并不好多问。
秋姐看着白清又说:“清儿,别看我经营着咖啡店,其实我啊,没什么亲人,除了远儿。但远儿刚回国,工作忙得都没时间,所以,我就想到你了。”
“秋姐,你知道我都很闲的,我来照顾你好了。”
“真的愿意来照顾我?远儿也说要给我请个护工,可这每天要面对个不熟悉的人,你说看着心里不更难受,我就跟他说不要。我就想到你了。”
“恩,没事,我请几天假就行了。秋姐,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做。”白清笑了笑,安慰着秋姐。
“清儿,秋姐不会让你白照顾的,秋姐也给你工资好不好?”
“那怎么行,不用的,秋姐你平时那么照顾我,哪能要工资呀,要真的要钱,那我肯定就不来了。”
“行行,等秋姐好了,秋姐给你煮好喝的咖啡。”秋姐说着,也笑了起来。
本来是冷冰冰的病房,但因为白清的到来,这房间里瞬间温暖了许多。白清把削好的苹果拿给秋姐,秋姐咬了一大口,笑着直说很甜。
这时,房门突然开了,原来是秋远带着护工来了。秋远看了白清一眼,便对着秋姐说:“妈,我给你找了个护工,最好的。”
护工是个差不多四十几岁的妇女,她笑着走过来,跟秋姐问好。秋姐只是点了点头,看得出秋姐似乎有些不高兴。这时,秋远接着说:“妈,那我先走了,公司还有事情,很忙。”话音刚落,秋远便头也不回地出门走了。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白清竟追了出去,她拦住秋远,对着他说:“你不可以这样。”
“我怎样!”说这话时,秋远很不耐烦。
“她是你妈妈,她知道你回来开心得不得了。你不能这样对她。”白清对秋远那不以为然的态度有些生气。
“这跟你没关系,我已经给她找了护工。”
“你知道,秋姐要得不是这个,你应该多陪陪她,而且她现在还病了。”
“这是我的事情。”说着,秋远,推开白清,走了。白清知道自己说的话是没有分量的,她走回病房,只说刚才是去洗手间了。秋姐什么都明白,她笑着说:“清儿,你看远儿也给我请了护工,你就不用请假,免得耽误了工作。”
白清想了想,对秋姐说:“那好的,但我还是会常来看你的。秋姐,医生说这多久能好?”
“住不了几天院,应该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那这腿呢?”
“哦,这腿上打着石膏,得一个月才能拆。”
白清陪着秋姐又多聊了一会,没多久也回家了。以她的性格自然不会放着秋姐不管。回到家,白清便又出门买了只鸡,给秋姐煲了鸡汤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