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前史之苏半夏篇
赫连心心2022-11-10 19:5413,208

  苏半夏出生在一个公务员家庭,家中情况虽算不上大富,却也十分的小资。苏半夏从小便吃喝不愁,月月有工资领的苏家亦从未经历过任何的财务危机。

  因公务员的职业属性,苏爸、苏妈有着非常浓厚的旱涝保收的小农思想。而这样的思维方式对他们的独生女儿苏半夏小朋友影响极为深重,发展到后期,用“根深蒂固”四个字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对于苏半夏来说,“舒适圈”和“安全感”极为重要,一切冒险的事物于她来说都是吃人的“洪水猛兽”。

   

  苏爸和苏妈两人都是“大炮仗”般的火爆脾气,夫妻二人极其中意于“吵架”这种沟通交流方式。二人的生活常态是三天一大吵、日日有小吵。

  而作为这场旷日持久吵架大戏中的唯一观众,苏半夏小朋友打从有了自主思维之后,便对这样的“大戏”不胜其烦。也是从那时开始,“能动手就别吵吵”的信条正潜移默化地植入到了苏半夏的脑海之中。

   

  父母二人将精力几乎尽数都用在了置气和吵架之上,所以他们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力气去管束苏半夏。

  苏半夏在一种极其悠闲的状态下散养成长起来,每一个时期该过的瘾,小苏同学全都过了。而正是因为如此独立的成长经历,苏半夏打小便是一个十分有主见的孩子。她的性格十分的执拗,执拗的几乎有了些偏执的趋势。只要是她认准的事情,哪怕需要跋山涉水、翻山越岭、上刀山下油锅、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她也一定要做到。如此有毅力的苏半夏简直是将天蝎座的特质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程度。

  标准的天蝎女苏半夏生了一张如覆严霜的冰块脸。每每与生人初见时,旁人总会因为她高冷的面相而生出畏惧之感。可与她混熟之后就会发现,她的高冷多半是充话费送的,本来面目既贫且又十分的毒舌。

  ……

  背起行囊、独闯北京的前一夜,老妈与苏半夏进行了一次直击灵魂的对话。

  “夏夏,到了北京之后,你想要找个什么样儿的工作?”

  苏半夏思忖片刻,而后缓缓答道:“我就想找一个薪水高一些,而且还不用天天打卡的工作。”

  老妈蹙眉撇嘴,不屑地嘲讽道:“我是让你说出你的内心想法,不是让你对着我许愿。我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你要是想许愿的话,还是得去庙上。”

  苏半夏斜睨老妈,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是你问我的。我说了真心话,然后你又怼我,你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是我不让你活了么?是你非得去那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地方找死!你没听过那句话嘛?上海就是商海,北京就是背景,誓言就是失言,彩礼就是财力,理想就是离乡,平民就是要拼命。你自己看看,那么多吓人的事儿,你一个人就占了仨,毫无背景的你非得为了理想,背井离乡地去北京那种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地方打拼。你这只贫民小虾米,得拼了命才能在北京站住脚,你知不知道?不!你不知道!我这边儿都快急得火上房了,您老人家那边儿还梦想着找一个薪水又高,还不用天天打卡的工作呢。你自己说,你是不是白日做梦?”

  “这要是按你那么说的话,北京还是龙潭虎穴了?”

  “有本事的人去了,北京那就是天堂。没本事的人去了北京,哼哼,那可不就是龙潭虎穴么。北京那地方,那是一般人能去的吗?就是牛魔王他去了也得耕地,唐三藏去了都得给你打出舍利,孙悟空去了也得演大马猴戏。”

  听了老妈的话,苏半夏忍俊不禁,“你说这仨,可都不是没本事的人。”

  “他们那些本事,在北京根本用不上。一个擅长被戴绿帽子,一个擅长念经,还有一个擅长大闹天宫。这都是什么本事?跟“高精尖”那是一点边儿都沾不上。”

  “我听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是也没太看好我?觉得我不是高精尖人才,在北京站不住脚儿?”

  苏妈冷嗤一声,“在北京站住脚儿?我看你啊,那是东北人吃面条,毫无胜算(剩蒜)。就看你这种不认真的态度,我觉得你就是悬崖边儿上扭秧歌,还没去北京呢,就已经要拧巴到头儿了。”

  “我怎么就不认真了我?”苏半夏不可苟同地反驳道。

  “还没上班儿就想着天天不打卡?你这是哪门子的认真?人家那京漂的小姑娘,都恨不得天天第一个去公司,晚上最后一个下班。你呢?那刚一到下班点儿,第一个跑的必须是你,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都到点儿了,我下班儿那不是很正常么?”

  “那你顶头上司都还没走,你就好意思走?”

  “那有啥不好意思的?再说了,腿长他身上,他乐意走就走,不乐意走就不走呗。他管我干什么?我不走干嘛,搁那儿给他守灵么?我是去上班去了,不是去飙演技去了。工作时间好好干活儿,下班儿就赶紧回家,不挺好的么?晚走的,那都是在那儿故意装努力的。要是按你那么说,天天第一个来上班,晚上最后一个走的就是最好的员工的话,那保洁阿姨必须是MVP。可我也没看哪个公司给保洁阿姨分股啊。”

  苏妈怒其不争地用手指不停地在虚空中点着苏半夏鼻子的方向,“你呀你呀,你这种思维可太危险了。我都怕你在北京找两三个月都找不到工作,然后就灰溜溜地背着包袱回来了。”

  苏半夏大手一挥,一脸的无所谓,“那不可能!你女儿还是有几分本事的,绝对不会灰溜溜地回来。”

  “我可告诉你,面试的时候,你可不能像跟我俩说话这样,嘴上也没个把门儿的,把心里话秃噜秃噜一股脑儿地全都秃噜出去。你那个嘴要是比那棉裤腰还松的话,我看你打道回府的可能性那可是太高了。”

  “放心好了。我是白痴么?难道我会把什么给顶头上司守灵啊、给保洁阿姨分股啊那些话和招聘的HR说?那我是疯了!我也就不用去北京了,直接精神病院报到,挺好。”

  听到女儿提起HR,苏妈的眼神忽然闪烁出一丝丝透着精明的亮光,“我跟你说,面试找工作的时候,千万不能太实诚。不但不能和HR说实话,HR说的话你也不能全信,知道不?那些HR都是大忽悠,笑眯眯地就给你忽悠瘸了。哎,对了,他们招聘的黑话,你都了解不?你和他们对话的时候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别一不小心就让人家把你给诓了!”

  苏半夏捻起茶几托盘上的一粒葡萄,而后漫不经心地说道:“啥招聘黑话啊?”

  苏妈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就你这啥啥都没准备,还要一个人去北漂?你说说,你那心是得有多大?我问你,如果HR告诉你,工作是弹性上班,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弹性上班好啊!这也算不用打卡的工作了吧?保不齐有时候还可以在家远程办公呢!”

  “幼稚!HR口中的弹性加班就是永远在加班,而且加班还不给钱!”

  苏半夏吐出葡萄皮,惊讶地轻挑眉梢,“啥?永远在加班还不给钱?这算毛线的弹性上班?”

  “哼,这也只是HR招聘话术的冰山一角而已。那我再问你,薪水上不封顶是什么意思?”

  “那这肯定是个有提成的工作呗。干得越多,拿得越多。”

  “错!HR口中的薪水上不封顶,那是底薪很低的另一种委婉表达方式。”

  苏半夏瞠目结舌。

  “有期权,潜台词就是我不想给你钱,但给你画个饼,公司可能过两年就倒了;工资6K到12K,那就是6K,连6.1K你都不要想;工作中需要抗压能力强=愿意加班+工资可以很低+加班不给加班费;工作要有激情=免费加班;公司很有前景=现在没有什么主营业务;公司有很多潜在客户=公司现在没有客户;HR要是跟你说,你先回去吧,我们过两天给你答复。她的意思是,在没有找到更好的人的前提下,才会轮到你;领导会安排其他工作任务=他让你干嘛,你就要干嘛。即使你是个程序员,他教你去给他买咖啡,你也得乖乖去买;公司提供水果福利=没有其他福利,这是唯一一个能拿出来说的福利。”

  看着老妈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地分析着HR的招聘黑话,苏半夏不由得惊叹地竖起了大拇指,“老妈,你可真牛掰!你这都是跟哪儿学的啊?”

  “哼!你以为你老妈这么些年的办公室是白坐的?那些个HR都鬼精鬼精的,和他们打交道的时候,你得万分小心。HR那个职位,能干的都不是一般人。”

  “哎,你这么一说还激起了我的胜负欲了,再不,我也应聘个HR当当得了?你刚刚给我那么一科普,我觉得HR说话的技术是挺牛掰的,可说到底了,不就是把话包装一番,然后再往外说么?这活儿,我觉得我行。”

  “你行?你行个锤子!还你行?我给你说的那些,都是最肤浅的行业黑话,稍微高级一点儿的,你就听不懂了。我问你,你要是HR的话,应聘者问你,咱们公司规模如何呀?人多还是人少啊?你们公司人很少,但你又不能直接说人少,你给我包装包装,我看看你怎么回复应聘者?”

  苏半夏思忖良久,然后无解地摇了摇头,“公司人少这话还能怎么包装?”

  “公司人少,你可以说成,咱们公司是扁平化管理。”

  苏半夏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这也行?”

  “如果公司给不了太多的工资,你又该如何委婉地告诉应聘者?”苏妈继续发问道。

  想了一会儿,苏半夏再次摇头。

  苏妈公布答案,“咱们是一家创业型公司。”

  “哦……”苏半夏瞬间恍然。

  “办公地点偏僻、且交通不便,你可以说成,咱们公司管食宿。新人工资只有三千……”

  “这我会,你刚才教我了。可以说薪资是3K到8K。”苏半夏抢答道。

  苏妈略显满意地点了点头,“孺子可教,学得还挺快。那二十四小时待机状态,该怎么说?”

  这一次苏半夏不灵了,再次迷茫摇头。

  “咱们是弹性工作机制,不用打卡。听见没?要是谁跟你说不用打卡,你可得留点儿心,别让人家给坑进去!希望你尽快融入工作范围=请你自觉加班;在咱们公司会有全方位的成长机会=在咱们公司,你什么活儿都得干。”

  苏半夏听得忍不住击掌赞叹,“老妈,你可是个人才啊!在老家待着,委屈你了。再不,你跟我一起北漂得了?”

  苏妈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你可饶了我吧!我在老家,这可是体制内,我好歹是个公务员。我要是去了北京,那过了三十五岁就已经不好找工作了,你妈我比三十五可是大出了一个零头儿还带拐弯儿呢。”

  苏半夏扁了扁嘴,“好吧,既然你这么没有斗志,那我就不会你一起去了。等我在北京闯出一片天地了,我就把你和我爸都接过去。”

  “行了行了,你不用给我画大饼。你自己一个人在北京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虽然老妈口中带刺,句句都是贬损苏半夏的话,可苏半夏知道,老妈那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是在担心自己,所以才会如此毒舌。是的,苏家人表达爱意的方式就是这样特别且又玄妙。

  ……

  来到北京后,正如老妈科普的那般,苏半夏的面试囧途上处处是坑。

  她一边得提防着HR会用招聘黑话把她给忽悠了,一边又整日整日为着自己长时间遇不到心仪的工作而焦心不已。

  的确如老妈说的那样,是她白日做梦了,别说一个薪水又高且还不用天天打卡的工作,非985院校中文系毕业的她想要找一个薪水一般、不用加班的工作都有点儿费劲。

  苏半夏悔不当初,一遍又一遍地在内心痛斥自己当年为什么要为了兴趣而选择去念中文系。所以说,选专业绝对是个技术活。一旦选择出错,必然一失足成千古恨。

   

  为了避免老妈预言的那种她两三个月都找不到工作,然后灰溜溜地跑回老家的悲催事件发生,苏半夏不得不从“专业对口”这个坑里跳出来,重新另觅他机。

  上大学时,为了能看懂英文和俄文原版小说,她曾花了很大的精力去学习英文和俄文这两门外语。没成想,当年的无心插柳之举,竟然成为了她找工作时的突破口。正是因为掌握了这两种外语技能,苏半夏误打误撞地被一家外模经纪公司录取了,成为了一名海外模特猎头。虽然这份工作的薪水不太高,但因为工作时间需要与国外公司对标,所以,苏半夏不仅不用早晚打卡,哪怕她迟到早退、亦或者偶尔在家办公一天,公司也不会对她过多苛责。从某个角度上来说,小苏的北京之旅也还算成功,毕竟她在找工作这件事情上,算是完成了一半的心愿。

   

  海外模特猎头的工作内容大致分为两个部分:一。 浏览模特的带妆硬照和素颜视频,从成千上万名模特中挑选出每一季适合北京市场的男女模,及时与国外公司沟通,争取在其他市场下手之前签下这些模特。二。 遇到客户为了某个工作专门从国外直调模特入京时,苏半夏需全程陪同,从而确保直调模特可以顺利完成工作,平安回国。

  很多人都会羡慕苏半夏的工作。每周都能欣赏到几百个盘儿正条儿顺的男女模特只穿内裤和比基尼的视频,这是多少宅男狼女们的梦想?然而,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当苏半夏锻炼到用肉眼就能看出模特的身高和三围,并且误差仅在1-2cm之间时,那些为了展示自己身体上有无纹身与疤痕,从而脱到只剩下内衣裤的男女模特,在苏半夏的眼中跟菜市场的猪肉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审美疲劳甚至令她对大眼睛、双眼皮产生了抗体,以至于她找男朋友的时候专挑那种小眼睛、单眼皮的男人。

   

  苏半夏甚是无趣且捉襟见肘的“砒霜生活”在遇到一个标准的小眼睛、单眼皮的男人之后发生了改变。

  小眼睛男人名叫曹轩,是一个非著名编剧。

  苏半夏与他相识于一个咖啡馆。那日,在家办公的苏半夏家中突然断网,她不得不跑到家附近的咖啡馆,点了一杯咖啡,然后无情地蹭起了咖啡馆里的网络来。而彼时,在家中没有创作激情的曹轩亦抱着笔记本电脑来到了咖啡馆,他打算换个写作环境,看看会不会有新的思路。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曹轩对苏半夏一见钟情了。看着苏半夏恨不得要把键盘敲出火星子一般的专注工作模样,曹轩不可自拔,晕晕乎乎地就走到了苏半夏的面前,然后提出了可不可以加个微信的请求。

  后来的事情发展地极其顺利,约会、牵手、接吻、同居……在北京漂泊半年的苏半夏终于不再是一个人,她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中找到了一个“家”。

   

  曹轩是一个非常有理想的编剧,他一直梦想着可以和知名大导演合作,写出横扫世界各大奖项的作品,从而扬名立万。可事实却不尽如人意,眼高手低的他却只能徘徊于网剧市场,一边吐槽着制片人的啥也不懂,一边为了生计而努力地码字赚钱。

  某次,曹轩在同学的介绍下接到了一个甜宠剧项目。制片人对该项目的创作要求是——甜掉牙。然而,直男曹轩创作出来的东西要么是在狂撒工业糖精,要么就是在物化女性。制片人疯狂诟病着他的剧本,曹轩怒不可遏,一气之下便欲辞去该项目的编剧工作。

  那时,身为海外模特猎头的苏半夏刚刚入行一年,模特资源还很稀少的她只能服务于圈儿内的三流外模经纪公司,收入自然差强人意。得知曹轩想要辞去甜宠剧编剧的工作,苏半夏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乱响。

  编剧,搞文字工作,纯纯地跟她专业对口,而且貌似收入还非常的不错,要不然……

  心中有了计较,苏半夏立马找到了男友曹轩。

  “亲爱滴,我有个事儿想和你商量商量。”

  “啥事儿?”

  “你现在手头上的那个甜宠剧项目,你不是不想写了么。我呢,有一个想法,你看看行不行哈?”

  “什么想法?”曹轩一脸的狐疑。

  “你是知道的,我是中文系毕业的。虽然不是什么学霸,但也不是个学渣,我自认为自己的文字功底还是非常过硬的。既然,你觉得没有创作灵感,何不如你聘用我当枪手,我帮你写?当然,收入肯定是你拿大头儿,你继续吃肉,匀我点儿汤喝喝就行。我现在的工作的确赚得有点儿少,我还一直想着斜杠点儿什么赚赚外快,正好有这么个机会,你看,你愿不愿意让我试一试?”

  如果要是放在以前,苏半夏向自己提出如此的要求,曹轩肯定想也不想,立马就会拒绝。可如今,他被制片人诟病得体无完肤,这份差事他是真的一天也干不下去了,但这个项目的报酬的确丰厚,让他硬生生的放弃,他也确实很肉疼。如果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枪手,代替自己去写,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思及此,曹轩痛快地开口道:“也行!反正我本来也不打算干了,既然你想要试试,那就试试吧。全当死马当活马医了。”

  本来之前的几句话,苏半夏听得还算愉悦,可曹轩的“死马当活马医”一出口,她立刻感觉这变了味儿的话怎么这么难听呢?

  可细想一想,曹轩本就是个不会说话的大直男,而这一次也是自己求着对方……死马当活马医就死马当活马医吧,不对自己抱太大的希望也好,回头儿等她写出一个精彩到惊天地泣鬼神的剧本之后,非得让今天瞧不起她的曹轩跌破眼镜不可。

  正当内心不爽的苏半夏暗中盘算着一定要不蒸馒头争口气时,曹轩又一次开口了,“收入分配,三七分,我七,你三,怎么样?”

  真黑!这是苏半夏听到三七分账后,脑海中跳出来的第一个想法。虽然她自己也说,让曹轩吃肉,她自己喝汤,可苏半夏预想中的“喝汤”怎么也得四六分吧,或者再不济一点儿,35%、65%也行啊。按照曹轩如今恨不得看见这个项目就生理性头疼的状态,这部甜宠剧必然是她自己从头执笔到尾。一丝力气也不出就想要分得七成,不得不说,曹轩还真有做资本家的潜质。

  虽然心中腹诽不已,可主动权完全不在自己手中的苏半夏却无法对曹轩的决定置喙半分,“行,没问题,三七分我觉得挺合适的!”苏半夏言不由衷,脸上的笑容也略显僵硬。然而,陷入不干活儿就能分大头儿幻想中的曹轩,却并没有从她那佯装出的笑脸上察觉出她那一丝的不悦。

   

  事情的发展正如苏半夏预感的那般,自从她以“枪手”的身份接下甜宠剧项目之后,曹轩便安安心心地做起了甩手掌柜,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和平精英》与《王者荣耀》的世界中。

  半年一晃而过,苏半夏顺利地完成了甜宠剧项目。虽然只分得了总收入的三成,可每集七万的单价依旧令她赚得荷包鼓鼓。苏半夏的第一次斜杠兼职,自此完满成功。

   

  本以为这部甜宠剧会拖上很久才能播出,可没想到,该剧的制片方极为给力。拍摄、后期、宣传、上线,一气呵成。

  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苏半夏斜杠执笔的这部甜宠剧不但火速上线,而且播出后,该剧竟意外走红,成了当下爆款。

  曹轩摇身亦一变,成为了业内最炙手可热的编剧,正式地从行业“腰部”向着行业“头部”进军了。

   

  由于是靠着一部甜宠剧出圈儿的,所以,打那以后,来找曹轩的竟是一些与女性相关的题材。可实际上,钢铁直男曹轩压根儿就不擅长写这种题材。于是乎,为了化解职业危机,他与苏半夏便从“一锤子买卖”进化成了“长期合作”,苏半夏的短期斜杠兼职变成了长期,打那以后,她正式以曹轩“背后女人”的身份在编剧圈儿出道了。

   

  三年匆匆而过,苏半夏已从当初的三流猎头摇身一变成为了业内大拿。海外模特猎头这份工作的收入本就十分可观,再有着编剧枪手这份斜杠副业帮着搂钱,赚得盆满钵满的小苏简直富得流油。而在小苏的倾力助推下,她的男朋友曹轩也已经成为了编剧界的大咖。

   

  最初,苏半夏给曹轩当枪手,仅仅是为了改善捉襟见肘的经济状况而已。可人的欲望总是无穷无尽的,当经济得到了改善之后,苏半夏便不再满足于站在曹轩的背后,拾他的牙慧了。

  一部作品,90%是苏半夏完成的,可她却只能拿到整体收入的1/3,而曹轩只参与了剩下的10%,2/3的钱却都进了他的口袋。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苏半夏永远没有署名权,她永远只能依附在曹轩的身上生活。

  署名权成为了横亘在苏半夏和曹轩之间的一根刺,二人的关系也因为这根“刺”而逐渐变得不似当初那般亲密无间。

  曹轩曾无数次对苏半夏承诺,他会找机会让苏半夏华丽丽地走到人前。然而,三年过去了,“合适的时机”却一直也没有出现。

  面对曹轩的“空头支票”,苏半夏恨得牙根痒痒。她无数次地与曹轩因此而争吵,可最终还是不敢真的与曹轩掀桌子、撕破脸。

  与海外模特猎头的工作不同,写剧本不仅仅是苏半夏赚钱的一种手段,与此同时,她深爱着这份职业。这份职业使她寻回了久违的快乐,她又找到了高中上数学课时偷写小说的那份愉悦。一份干起来既开心,而且还很好赚的工作,苏半夏怎能轻言放弃。

  然而,在编剧圈儿,她只是个不为人知的小透明,想要踢开曹轩单干,那是天方夜谭,谈何容易?所以,哪怕心不甘情不愿,苏半夏也只能抱紧曹轩这条“大粗腿”,期待着他可以信守承诺,助她从“幕后”走到“台前”。

   

  原本,苏半夏与曹轩的这段合作大过相爱的畸形关系还可以再延续一段时间,可一件事情的骤然发生,直接将二人的关系推至了悬崖之上。

  无论是在文学作品中还是在影视作品里,一个女人发现男人的出轨方式多半是以她想要给对方一个惊喜而开始的。苏半夏一直以为这只是文字创作的需要,现实生活中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抓马事件。直到某个仲夏的夜晚,当她急急忙忙地赶上从海南飞北京的最后一趟航班,想要提前一天回到家中给曹轩一个惊喜,并用在海南新买的一套“十分有趣”的内衣将两人最近有些紧绷的关系重新拉回到松缓状态,而却在打开家门的那一刻,嗅到客厅中丝丝的淫靡气息,听到主卧里传来阵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与叫喊声时,这一刻,她才真正清醒地意识到,创作的确都是来源于生活的。

  苏半夏气血上涌,她很想立刻冲进主卧,将那对“狗男女”打成生活不能自理。可一想到,一时冲动的她极有可能亲眼目睹两条肉虫交缠在一起的作呕画面……她很担心自己隔日会长针眼,于是乎,苏半夏悻悻地放弃了刚刚的那个念头。

  她转过身,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大门带上。那一刻,主卧中的呻吟与叫喊声戛然而止。

  苏半夏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窗前,迅捷地将两扇窗子全部打开。

  客厅中的淫靡气息随着窗外涌进来的缕缕热风逐渐消散,苏半夏胃中翻江倒海的感觉也随之逐渐褪去。

   

  主卧中,曹轩被忽然传来的关门声吓得面色惨白。倒是床上躺着的娇柔女子看上去却是十分的淡定。她将曹轩推到一边,然后起身一件件地穿起自己的衣服。

  “应该是你女朋友回来了吧?你不是说她明天才回来的吗?”

  回过神来的曹轩也坐起身,他下床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快速地往自己的身上套着,“你先别出去!我先去看看什么情况!”

  说着,曹轩连拖鞋也顾不上穿,踉踉跄跄地出了主卧,一边拽着只穿到一半的T恤,一边急匆匆地向着客厅走去。

  然而,娇柔女子并没有听曹轩的话。看着他那怂得要死的背影,女子的唇角勾起了一抹不屑的弧度。她穿好衣服,下了床,趿上拖鞋,而后袅袅地跟在曹轩的身后,同样向着客厅走去。

   

  客厅中,曹轩面白如纸。斟酌了好几秒,他才磕磕绊绊地说出一句并不高明的开场白,“你……你怎么回来了?”

  苏半夏被曹轩的话给气笑了,“敢情我出趟差,这里就不是我家了,是么?我提前结束出差也不能提前回来,因为我打扰你的好事了,是么?”苏半夏的声音越拔越高,曹轩下意识地被她尖利的声音给吓出了一个激灵。

  该说不说,曹轩的确很菜,面对气势如虹的苏半夏,他就好似见了“老汤姆”的“小杰瑞”一般,一下子就乱了阵脚。

  苏半夏从窗边走到沙发前,然后一屁股坐下,末了还不忘翘起了她那标志性的二郎腿。如此霸气侧漏的姿势,令她即便是坐着,也同样能散发出无比强大的气场。

  苏半夏的眼神在曹轩的身上逡巡着,看着眼前这仿佛犯了错被老师罚站一般模样的男人,她忽然觉得索然无味。都说盯着金钱的眼睛看不到远方的风景,可此时此刻,她觉得这句话得稍微改改才能应景儿——盯着金钱的眼睛,看不到日日睡在身侧的男人到底有多丑。

  三年前那个在咖啡馆中向自己要微信的清秀男子早已不复存在,三年来一直靠着自己码字养活,毫无任何生活压力,每天不是吃就是打游戏的曹轩早已变成了一个肿胀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大胖子。苏半夏是喜欢小眼睛、单眼皮的男生,可即便是“小”,那也是有一个限度的。看不到眼白,只有一条直线,这样的“小眼睛”就“小”的太过分了些。二百斤的屁股,二百斤的腰,曹轩和水桶的唯一区别就是后者没有肚脐眼。望着他那张比印度甩饼还要大的大胖脸,苏半夏十分怀疑,如果想要求曹轩脸的面积,八成是得做一条辅助线的,毕竟他的脸都已经胖成多边形了。

  看着苏半夏在自己脸上徘徊着的杀人般的目光,曹轩的心中愈发地肝儿颤。

  这时,与曹轩出轨的女子也慢悠悠地走到了客厅。她将身体斜倚在客厅一角的墙壁上,然后懒洋洋地抬起手与苏半夏打招呼,“嗨……”

  苏半夏上下打量着女子,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女子脚上的穿着的那双Givenchy拖鞋上。

  女子的脚生得异常白皙,修长的脚趾上涂抹着正红色的指甲油,盈盈一握的脚腕配上那双Givenchy经典款凉拖,如此画面不可谓不美丽、诱人。然而,这副美好的景象看在苏半夏的眼中却是极其的刺眼、搓火,因为女子脚上的那双Givenchy凉拖是她的。

  苏半夏对着女子怒目而视,她的口中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脱了!”

  女子梨涡浅笑,聪慧的她当即便知道了苏半夏指的是什么。她优雅地将脚上的凉拖甩了出去,而后缓缓开口,“一双穿过的鞋子而已,何必那么小气?”说着,女子的眼神竟瞟向了曹轩,很明显,她的这句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看着如此嚣张的女子,苏半夏火冒三丈,而曹轩则被吓得魂儿都快没了。

  “我不是让你不要出来的吗?”曹轩语带埋怨地低声怒喝道。

  女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不能一直在屋里躲着吧?就算我自己不出来,一会儿她也得把我薅出来。以免一会儿太过难看,我还是自己先出来吧。”

  苏半夏眯了眯眼,愈发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子不似善茬儿。

  眼前的女子生得娇娇弱弱,看起来最多不过二十二岁的样子。她的身上带着些书卷气,是个学生的可能性很大。

  “你叫什么名儿?是干嘛的?”苏半夏用当年老佛爷吩咐李莲英的口气盘问着女子。

  “你叫我湉湉吧。我是个学生,同时也是个主播。”

  平心而论,若是放在战争年代,这湉湉一准儿能成为一特精英的谍报人员。就她这面对着“凶残的敌人”却丝毫也不露怯的劲儿,保不齐这就是又一个川岛芳子。

  “怎么跟曹轩勾搭上的?”

  “他是我的榜一大哥。”

  听闻曹轩竟用自己码字赚到的钱去打赏女主播,瞬间有一股邪火从苏半夏的脚底板直窜天灵盖。她“噌——”地一下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出两个风驰电掣的大嘴巴。

  苏半夏的两个大耳刮子甩得快、准、恨,虽然仅仅在曹轩的左右脸颊上停留了短短的两秒钟,可曹轩的脸上依旧瞬间绽放出两朵娇艳的绯红色“桃花”。

  “曹轩,你丫还要不要点儿脸了?一天天在家里什么也不干,靠着女人养活你,现在还TM软饭硬吃起来,拿着我赚的钱去打赏女主播,给我带起绿帽子了,你这是长出息了啊?你丫怎么能这么贱呢?”

  曹轩被苏半夏的两个大嘴巴给甩懵了,待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羞得一张脸涨成了紫红色,“你能不能给我留点儿脸?这屋里还有外人呢!”曹轩的声音也拔高了两度。

  “外人?你丫都跟她赤身裸体地负距离接触了,还TM跟我说什么外人不外人的?曹轩,你知道我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码起来有多辛苦么?你居然把钱都拿去打赏别人,还混了个榜一大哥。你丫今天就是出去嫖,我都不能有现在这么生气!你这是在践踏我的劳动成果!”

  曹轩被苏半夏训得低下了头,一语不发。可一旁的湉湉听了苏半夏的话,却是一百万个不愿意了,“姐姐,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找我比出去嫖还让你生气?敢情我一大学生在你眼里还赶不上夜总会里的坐台小姐了?还有,轩哥都跟我说了,你是她的枪手。轩哥接项目,你写,你们是合作关系,怎么到你那儿就变成轩哥是吃软饭的了?你得弄清楚一个问题,正因为你写的剧本署上了轩哥的名字,你的剧本才值钱,这叫名人效应。要是署了你自己的名字的话,很有可能连卖都卖不出去。”

  苏半夏一向认为,男人出轨了,比起小三儿,出轨的渣男更加可恶。同是女人,而且湉湉还是个小孩儿,苏半夏本没想过多难为她。至多也就是给她两句,恶心恶心她就算了。可这个不知死活的湉湉竟然触到了她的逆鳞,剧本的署名问题一直是她心中最隐秘的痛。湉湉的这种做法就如同在苏半夏的伤口上狂妄地撒盐,回头还问她到底咸不咸。

  脾气本来就不太好的苏半夏在被疯狂“撒盐”后,当即就窜儿了。她弯下腰,抄起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对着湉湉的小脑袋瓜就丢了过去。

  苏半夏的手劲儿非常准,烟灰缸不偏不倚地敲在了湉湉的额头上。倘若中国足球队的国脚们都有小苏手上这准头儿,他们肯定不会混到如今这人人喊打的程度。

  水晶烟灰缸掉在地板上,应声碎裂,而在它碎裂的那一刻,湉湉的额角也渗出了一抹殷红的鲜血。

  湉湉惊声惨叫。曹轩像闹钟里面的小人儿似的,倏地一下窜了出去,以博尔特附身的速度跑到洗手,。从洗手间里扯出一条白色的毛巾,然后又飞快地跑回到了湉湉的身旁。

  曹轩用毛巾捂住湉湉的额头,“你没事儿吧?疼不疼?用不用去医院?”

  湉湉恶狠狠地望向苏半夏,咬牙切齿地回答道:“不用!不用去医院,帮我报警就好了!”

  听到湉湉要报警的威胁,苏半夏不但没有慌张,反而十分戏谑地鼓起了掌,“很好,当代女大学生就是和我们那时候不一样,法律意识很强嘛。你这是在吓唬我?可我怕是会让你失望了,我这人是被吓大的,你这点儿小把戏唬不住我!”

  “是么?”湉湉的脸上绽放出一抹冷笑,“那我倒要看看,等警察来了的时候,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从容嚣张!轩哥,报警!”

  曹轩依旧用毛巾用力摁着湉湉的额头,对于她报警的吩咐,曹轩充耳不闻,“我还是先带你去医院吧,我觉得就这么用毛巾摁着,血不一定能止住。你看,血都快要渗出来了。”

  湉湉斜睨着曹轩,不停起伏的胸口说明此时的她异常的愤怒。她从短裤的口袋中掏出手机,解锁之后就要打电话报警。

  “我说,这位湉湉同学,你可要想好了,你是不是真的要报警?”

  苏半夏的话打断了湉湉拨打电话号码的动作,她抬起头看向苏半夏,脸上的嘲讽多得快要满溢出来,“现在知道害怕了?”

  苏半夏双臂环胸,勾唇浅笑,“我怕什么?就你额头上那再不去医院,自己就要长好了的伤口,哪怕报了警,至多也就行政拘留我十五天而已。等我熬过那十五天之后,就真正到了有怨抱怨有仇报仇的时候了。曹轩心气儿高,能让她打赏的主播,应该不是什么小人物。‘当红女主播被榜一大哥包养’,‘知名编剧与女大学生深陷出轨门’,‘在校女大学生不知廉耻,靠卖身赚打赏’,暂时我就只能想到这三条热搜而已,不过没关系,我还有十五天可以细细地想。湉湉同学,不知道你的粉丝们知道你和榜一大哥睡了之后,他们还会不会继续粉儿你?你的大学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会不会立即开除你?既然你想把事情闹大,很好,那我就慢慢陪你玩儿!”

  湉湉被苏半夏的话吓得脸色惨白,虽然在同龄的女孩子中,她算是非常早熟的,可面对着在外模圈儿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见多了模特的那些bitch手段的苏半夏,虚张声势的湉湉,那就是个“臭妹妹”。

  见湉湉被苏半夏唬得一愣一愣的,一旁的曹轩听不下去了,他努力地睁大他那双眯眯眼,不停地对着苏半夏翻白眼儿,就好像那吃多了老鼠药的小耗子一般,“苏半夏,你丫可别太过了分。给你点儿脸,你就找不着北了,是不是?”

  苏半夏微挑眉梢,“曹轩,咱俩是谁给谁脸了?谁又找不着北了?”

  说完,也不待曹轩回答,苏半夏以百米就俩脚印的速度,“嗖——”地一下向着曹轩窜了过去。

  别看曹轩胖,可他的反应速度还是相当机敏的。此时的他也顾不上给湉湉捂着额头了,他再次使出博尔特的速度,以凌波微步的姿势眨眼间便窜到了厨房里,“你……你干嘛?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你不能好好说吗?苏半夏,有你这么对待自己的‘米饭班主’的吗?”曹轩气得直跳脚,“你丫就是个没有感恩之心的泼妇!没有我,哪有你现在的经济自由?你记不记得,当初你捉襟见肘、苦哈哈的时候,是谁对你伸出了援助之手?”

  “那你记不记得,当初你憋在家里,把脑袋上的头发都要薅光了,也写不出东西的时候,是谁对你伸出了援助之手?曹轩,你TM才是那个没有感恩之心的白眼儿狼。你现在花的每一分钱,有九成都是我码字赚来的,你现在来跟我掰扯,是吗?我苏半夏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你,你……”曹轩嘴笨,几句话就被苏半夏怼得没词儿了。

  苏半夏又看向湉湉,“你还报不报警了?要报就快点儿,不报就赶紧滚蛋!”

  湉湉愤愤不平地走到门口,拎起鞋架上的包包,瞪了苏半夏一眼,然后气哄哄地离开了。

  “湉湉,你等等我,我送你去医院!”曹轩大喊着湉湉,跟在湉湉的身后,同样也离开了。

   

  两人走后,家里终于再次回归安静。苏半夏坐在沙发上,越想越气。她掏出手机,在与赵清妍和提小乔组的三人微信群中打出了“SOS”三个字母。

  赵清妍和提小乔几乎同时秒回:【啥事儿?】

  苏半夏:【搬家!】

  提小乔:【???大半夜的,你搬什么家?话说,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海南的吗?】

  苏半夏:【为了给曹轩一个惊喜,我TM跟个大傻子一样,紧赶慢赶地提前一天结束了拍摄,还买了新的内衣,想回来给他一个惊喜。谁知道,人家老先生这边给我准备着一个惊吓呢。】

  赵清妍:【WC!捉奸在床吗?这么刺激?】

  苏半夏:【不止!是一女大学生主播,曹轩是丫的榜一大哥。我TM辛辛苦苦码字,就是为了他去嫖主播的?】

  提小乔:【OMG!你也别太生气了!】

  苏半夏:【我TM不生气的话,我就是个泥人儿了!】

  赵清妍:【你得这么想,至少你们家曹轩是身体出轨而已。跟你比,我不是更惨?闻临枫肉体、心灵双出轨,TMD出轨对象还是陆美琪。】

  苏半夏:【你这安慰没用!那绿帽子还分深绿和浅绿的么?你俩别跟我在这儿打岔。我现在要搬家,我必须得和那个渣男立刻分手!你俩过来帮我!】

  提小乔:【别冲动啊!你想好了么?你冷静冷静!你不但跟曹轩是男女朋友关系,不还是合作伙伴关系嘛?你这一分手,你那斜杠的编剧工作,还怎么做了?】

  赵清妍:【靠!那总不能让老苏一边顶着绿帽子,然后还继续给那傻叉当‘背后的女人’吧?】

  苏半夏:【老赵说得对!我现在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我不能钻钱眼儿里面,最后连尊严都不要了。】

  提小乔:【那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支持你!不过,这五经半夜的,你搬哪儿去啊?你租好房了吗?】

  苏半夏:【先住酒店,房子回头儿再慢慢找。】

  赵清妍:【不用!住毛线酒店啊?你上我家来,我家那么多空房间,你住哪门子的酒店?】

  苏半夏:【WC!老赵,此时此刻,我好感动!】

  赵清妍:【滚蛋!少给我弄那些煽情的戏码!你赶紧收拾东西,我一会儿接上三百,然后去你们家接你。】

  ……

  清晨,曹轩蹑手蹑脚地回到家。

  倒不是去医院给湉湉包扎伤口需要一夜的时间,只不过,他害怕他一回家苏半夏就又跟他闹。于是,他在湉湉学校门口开了一间房,专门等到清晨,估摸着苏半夏彻底睡熟了,他这才偷偷摸摸地回了家。

  只不过,待他回到家后他才发现,客厅的茶几上留着一把大门钥匙,房子里苏半夏的衣物亦全部被搬空……

  他赶忙联系苏半夏,可结果却是,微信——拉黑;支付宝——拉黑;抖音——拉黑;电话号码——拉黑。

  苏半夏彻彻底底地离开了他的生活,就仿佛从来也没有出现过一般。

继续阅读:第十章 失恋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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镁光灯下的斜杠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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