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前史之提小乔篇
赫连心心2022-11-06 21:484,541

  提小乔出生在一个靠近海边的小渔村,一家三口靠着父亲出海打渔维持着生计。

  提小乔的家庭并不富裕,但却也不拮据。母亲再次怀孕后,这个原本就十分快乐温馨的小家庭更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小生命而变得愈发地喜气洋洋起来。

  小乔4岁那年的冬天,父亲去县城给她和妈妈买过冬的棉靴。小乔和妈妈欢欢喜喜地期待着父亲的归来,可没想到,等了半天,最终等来的不是带着新棉靴归家的爸爸,而是父亲车祸后抢救无效已然去世的悲痛噩耗。

  而也是从这一天开始,提小乔快乐无忧的人生就此戛然而止,等待她的是无穷无尽的仿佛浸泡在苦水中一般的艰辛生活。

   

  父亲的葬礼由妈妈一手包办,奶奶和二叔不但没有给小乔母女提供任何的帮助,反而在父亲的葬礼上通知小乔妈妈,提爸出殡后,她和提小乔必须搬出她们现在居住的房子。

  根据奶奶和二叔的理论,小乔和妈妈现在住的房子是爷爷在世时分家分给爸爸的。现在,爸爸不在了,妈妈又没生出儿子,所以小乔母女无权住在爷爷的房子里,这栋房子应该归二叔所有。

  提小乔的母亲是一个极其温柔、善良却也很无知的乡下女子。提爸生前对提妈极好,一直为她挡风遮雨,所以,在面对咄咄逼人的奶奶和二婶时,温柔到近乎懦弱的提妈根本不晓得用法律的手段来保护自己和小乔,除了哭泣,她什么也做不了。

   

  提爸出殡那日,仗着有奶奶撑腰,二叔与二婶多一天也没等,当天便将提小乔和有孕在身的提妈赶出了家门,强行霸占了她们家的房子。

  提小乔的姥姥、姥爷早已去世多年,所以提妈根本没有了娘家。冰天雪地,提小乔和妈妈流浪街头……

   

  她自己一个人受苦不要紧,可她还有小乔,还有肚子里没出生的孩子。无奈,最终提妈只好拉下脸面,带着提小乔去投奔了关系并不亲密的舅舅。

  提小乔的舅舅和提妈的年龄相差较大,提妈还未出嫁之前就与这个大哥不甚亲近。

  舅妈是一个极其跋扈且又势利眼的女人,提小乔的大姨嫁得好,于是,舅妈就让舅舅多多跟大姨和大姨夫来往。而提爸家里穷,舅妈看不上提爸,顺带着也瞧不起提妈这个小姑子。担心与提小乔家里来往多了会被占便宜,所以,提妈和提爸结婚后,舅妈便不让舅舅再与他这个小妹过多来往。本来两兄妹的关系就不亲密,再有舅妈在中间搅和,嫁与提爸之后,提妈与提大舅的关系一年比一年淡。

   

  几乎没什么走动的妹妹突然带着外甥女投奔上门,提大舅十分的无措,而大舅妈则是满腔的不情愿。

  得知提妈的难处,提大舅也不好将亲妹撵走。于是乎,在舅妈飞满了整个院子的白眼下,提小乔和妈妈被提大舅安排住进了自家的厢房。

  提小乔和提妈的入住着实令大舅妈不爽,她日日话里话外地挤兑着提妈和小乔。起先,大舅妈口中的揶揄之词是“吃白食”,后来慢慢发展成了“米虫”。再后来,在大舅妈的口中,小乔和妈妈则变成了趴在大舅身上吸血的“水蛭”。

  提妈听不得这种话,夜夜趴在被窝中抹眼泪,白日里则挺着个大肚子尽可能地抢着干活儿。小乔虽然年纪小,但看到妈妈辛苦的模样也会知道心疼。她会主动地帮助妈妈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尽她的全力帮妈妈减轻负担。

  然而,即便提妈已然一手包办了舅舅家的所有家务,可大舅妈的冷嘲热讽、含沙射影、指桑骂槐依旧与日俱增着。

  发展到后来,连舅舅都看不下去了。那日,实在看不过眼的他为了妹妹与自己的老婆争辩了几句。可不争辩还好,一争辩,事情便愈发地不可收拾起来。舅舅那几句简单的维护如同一颗颗能够燎原的火星,彻底点燃了大舅妈的“炮筒子”。

  那日以后,舅舅家的争吵声整日不断。

  见自己的留宿给大哥带来了如此多的麻烦,提妈也不好意思再继续住下去。于是,在舅舅和舅妈第N次爆发了“世界大战”之后,提妈带着小乔偷偷离开了舅舅家。

   

  离开了舅舅家之后,妈妈又带着小乔去投奔了大姨。

  然则,在家中毫无话语权的大姨连门都没敢让小乔母女进。她匆匆地塞给小乔母女两百元钱,而后便急急忙忙地将小乔母女二人打发走了。

  无处可去的小乔和提妈伤心欲绝,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大哭了一通之后,对这个冰冷的村子无比失望的提妈带着提小乔同提爸、提姥姥和提姥爷的墓碑一一告别,然后便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这个容不下她们的小渔村。

  至此,小乔母女以及提妈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小宝宝便成为了三叶无根的浮萍。

   

  母女二人来到了距离渔村最近的县城落脚。提妈的学历不够,同时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技能,所以,她只能靠最简单、最基础的刷盘子的工作来赚钱养活提小乔。

  刷盘子的工作非常辛苦,提妈每天至少要站着干八个小时以上。冬天的冷水异常刺骨,提妈的双手由于长时间浸泡在水中很快便脱了皮。到了外面一遇寒风,脱皮的双手又以最迅捷的速度龟裂开来……而如此辛苦的工作,提妈一个月的薪水却只有一千五百块,刚刚好够养活小乔和她自己而已。

  几个月后,提妈临盆,小乔的弟弟提明宇出生了。

  儿子的出生令提妈意识到,在小县城里,靠着刷盘子的工作养活两个孩子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现在,两个孩子还小,她节衣缩食一下,也许还能勉强挺过去。可等到孩子们长大了,需要上学的时候,连一丝积蓄也没有的她一定会捉襟见肘。提妈不想做那种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的事情,于是,未雨绸缪的她又一次背起行囊,带着一双儿女离开了县城,搬到了更大的城市。

   

  到达新的栖居地后,依然受到学历和技能限制的提妈只能继续做着卖力气的活计。提妈成了一名家政保洁人员。无论严冬还是酷暑,不论过年还是过节,日日背着一套保洁工具的她,骑着一台小电动车,穿梭于这座城市的各家各户……

   

  十几年不间断的辛勤劳作与营养不良令提妈顽疾缠身。在提小乔十七岁那年,提妈撒手人寰了。

  为了挑起照顾弟弟的重担,提小乔选择了辍学。她踏上了妈妈曾经走过的路,刷盘子、做保洁,骑着妈妈留下的电动车,日日穿梭于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姐姐无私的爱令提明宇既感动又歉疚。姐姐的成绩比他要好,按理说,应该是他辍学,去供姐姐读书才是。可姐姐却说,妈妈去世时,是拉着她的手,让她好好照顾弟弟,而不是吩咐提明宇去辍学照顾姐姐。所以,为了完成妈妈的遗愿,为了尽好当姐姐的责任,辍学养家的必须是她。如果提明宇感到抱歉、感到愧疚,那就好好学习,用最好的成绩来报答她,这才是提明宇能给予她的最好的礼物。提小乔希望提明宇可以通过教育彻底地改变人生。

  从那日起,提明宇便发誓,他一定要对提小乔很好很好,以后一定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来孝顺姐姐。从那日起,长姐如母,小小身板的提小乔在提明宇的心中霎时变得无比高大。从那日起,提小乔成为了提明宇的逆鳞,亦是他奋斗的源动力。提明宇期待着有一天可以成长为参天大树,然后便可以换他来守护姐姐了。

   

  那日之后,提明宇愈发地刻苦起来。高考时,从未补过课的他异常地争气,提明宇以全市第二十九名的成绩考入了一所北京的985院校,踏踏实实地向着他那成为“参天大树”的梦想前进了一大步。

  弟弟即将进京读书,提小乔一个人再留在这座城市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于是,她延续了妈妈生前“孟母三迁”的风格,背起行囊,与弟弟一同进京。

  而也正因为她这个十分果断的决定,提小乔自此拉开了一篇新的人生序幕。

  ……

  由于出生在以身高而闻名的省份,十五岁时,提小乔的身高就已经达到了176cm这样一个惊人的数字。在接下来的两年里,小乔的身高抓住了青春的尾巴,又很努力地窜了0.5cm。

  凭借着这样一个身高优势,再辅以清丽的外貌、白皙的肌肤,提小乔到达北京后没再继续投身于家政行业,而是转做了礼仪。短短几个月,鹤立鸡群的她就制霸了半个北京礼仪圈儿。

  虽然有着一个泡在苦水里的人生,可受到妈妈积极的人生观影响,提小乔跟“苦大仇深”这种性格特征丝毫也不沾边儿。乐观、积极、开朗的她是妥妥的一枚人间太阳花。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特质,提小乔的人缘极好。客户都喜欢她,同行都待见她。于是乎,提小乔脑袋瓜里的小算盘噼啪一敲,直接将上下游的资源进行了整合。

  自此,提小乔开始了她的斜杠人生——一边从事着礼仪的工作,一边兼职着礼仪经纪的活计。

  而也是从这时起,提小乔有了一个花名——“提一百”。因为仗义的小乔在给其他礼仪甩活儿时每次只提一百块,是圈儿里出了名的良心经纪,所以人送外号“提一百”。

   

  在礼仪圈儿混得风生水起后,提小乔逐渐将业务领域对外扩张。

  在城边百货商场楼外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做静态展示;扒了一宿的走秀视频后,赶鸭子上架般从静态展示模特又转成了动态走秀模特……

  从城边的百货商场一路走到市区的购物中心;从楼外的简陋舞台又走上了shopping mall中搭建精致的T台……

  就这样,一步步的,小乔跨界了。她从一个礼仪兼礼仪头子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野模兼野模经纪。

  提小乔“华丽丽”地转身,礼仪界的“提一百”鸟枪换炮,正式成为了野模界的“提三百”。

   

  因为长时间地在底层摸爬滚打,所以,提小乔有着一副打磨得极其光滑的好脾气。而也正因为她那太阳花一般的性格以及鹅卵石一般的好脾气,才能支撑着她在野模与野模经纪的道路上苦中作乐、匍匐前进。

  像超市中的萝卜、白菜一般任由客户挑挑拣拣、品头论足;花上一个半小时赶到面试地点,可面试还不到两分钟就惨遭淘汰;遇到一些变态客户,会在试装或者工作的过程中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甚至趁机揩油;手底下的模特会在千叮万嘱之后依旧迟到,更有甚者演出当日直接放鸽子……客户怒火中烧,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骂得狗血喷头;明明同样是模特、同样是经纪人,可冠上一个“野”字之后,提小乔就是食物链最底端的存在……

  以上这些只是提小乔日常中的一些缩影,生活中类似的糟心事不胜枚举。可每每想到弟弟的懂事与上进,提小乔又会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只要提明宇不会在学校里遭受同学的白眼和歧视,她甘之如饴。

  提小乔的世界是灰暗的,她原本已经习惯了这种灰暗,直到秦屿白好似一束光照进了她的世界,她的生活渐渐开始有了些许的色彩,可与此同时,这束光也追得提小乔埋藏于内心最隐秘角落里的自卑感无所遁形、无处可逃。

   

  秦屿白有着一个十分独特的龙凤胎出身。虽然他的姐姐只比他早生了几分钟,可从小到大,姐姐一直照顾他、宠爱他。他一直认为,姐姐就是上天派来守护他的天使。

  10岁那年的夏天,妈妈带着他们俩姐弟去乡下探望姨奶奶。

  天气很热,姨奶奶家附近刚好有一个水库。淘气的秦屿白为了降暑,于是便生出了去水库游泳的念头。

  姐姐劝说过他,去水库游泳非常的危险。可上了一个学期游泳课的秦屿白对于自己的水性极为自信。他软磨硬泡地非要拉着姐姐陪他一起去游泳,姐姐拗不过他,最后只好同意。

  然而,就是这又一次对不懂事的弟弟的无条件宠溺,十岁的花季少女便与这个世界长辞了。

  游至中途,秦屿白的脚抽筋了。年纪还小的他十分的慌乱,一时间便忘记了游泳教练所教授的一切。这时,看到弟弟溺水,秦屿白的姐姐想也没想地就扑过去救他。

  然而,当秦屿白的姐姐将弟弟托到岸上之后,耗尽全部体能的她却再也没有丝毫的力气爬上岸了……秦屿白自此便失去了他的守护天使……

  从提小乔的身上,秦屿白看到了姐姐的影子,所以他会不自觉地想要亲近提小乔。渐渐地,这份亲近也演化成了爱慕。

   

  秦屿白是提明宇的大学室友。在见到提小乔真人之前,秦屿白就从好哥们儿的口中得知了他们两姐弟相依为命的故事。

  所以,未见其人已听其名的秦屿白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对提小乔生出了无限的好感。

  虽然秦屿白是提明宇的“近水楼台”,然而,他与提小乔的相识却与提明宇没有丝毫的关系。

  秦屿白和提小乔有着三个意想不到的“介绍人”,其中一位是提小乔的闺蜜,苏半夏。而另两位的身为则一个比一个更加令人瞠目结舌——苏半夏的出轨男朋友,以及他用榜一大哥身份“买”来的某位当红女主播。

继续阅读:第九章 前史之苏半夏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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镁光灯下的斜杠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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