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雀和九皇的对话，让小俨两人听着格外的尴尬，但又插不上什么话。
岩雀不想在这样的无意义争执上浪费时间，话锋一转说到：“这大雪天的，很适合炖一锅红豆腊猪蹄。”
小俨听到此话，下巴差点没落在地上。
“你办完了事，咱就去煮一锅吧。”
岩雀全然不顾九皇那铁青的脸色，说完摆摆手就离开了。
要说岩雀有什么爱好，就是这红豆炖猪蹄了。
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喜欢，而是像这种有冬天感觉的时候，岩雀才会这么做。
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冬天，但这感觉还是很适合炖一锅的。
岩雀忽然间想起来离开之前九皇也去蹭了一顿饭，转身对他说道：“你要是有空，也不妨来尝尝。”
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朝廷上下都忙的不可开交，居然还有人有心思想来一顿好的？
但岩雀就是这样。
也不是这样。
人间从来就没有什么新鲜事，只要你活得够久，就会发现，世事都是在重复，在轮回。
岩雀没有活那么久，但他也曾和北方那位一同游历了一段时间，听他说了很多。
鬼怪灵异，牛头蛇神说的不少。
当然，也包括那远古的大战，包括那场大战的起因、经过、结果。
也包括那从天外而来的修者。
想着想着岩雀不觉已经来到了小巷里面，这里行人匆匆，但却不是凡人，更多的是修炼者。
他们像凡人一样，来来往往匆匆，就像之前的凡人那样。
而此刻，那些凡人则是或被要求不能外出，或被禁足，总之，他们就像是先前的修炼者一样，基本看不到。
岩雀推门而入，院内难免有些积雪没有清除，那株老槐树依旧挺立在那里，树干上，树下都积了厚厚一层雪。
就像是在过着冬天一样。
岩雀想吃红豆炖猪蹄，自己却不想动，索性盘膝而坐，等着啥时候小俨回来了在弄。
修炼者已经可以不需要进食了，但岩雀想要的是那种感觉。
就像是一个人天生对某种味道喜欢一样，那种感觉岩雀觉得很满足。
修炼者本不应有这种感觉的，那只能说明，这里面有着大因果。
什么大因果？
岩雀不知道。
终于，傍晚时分，小俨赶了回来，不一会，红豆的香味就飘了出来，夹杂着淡淡的油香。
冷风吹进来，岩雀有了几分困意，也有了几分食欲。
不一会，一桌丰盛的晚餐就摆了出来，当然，红豆炖猪蹄是主菜，其他的是几个岩雀告诉过小俨的菜。
除了小俨和岩雀，这顿晚饭还有晓梦和九公子。
只是九公子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不就蹭个饭而已嘛，也不是第一次了，有必要板着个脸嘛？”
小俨觉得岩雀这话说的有些僵硬，便招呼众人吃饭。
岩雀接过一碗米饭，上面淋上炖出来的红豆汤，一股腊肉香味夹杂着红豆特有的香味钻进鼻尖，岩雀满足的咬了一口腊猪蹄。
“上次我就忘了告诉你了，以后你再炖的话，出锅后别忘了加上点小葱。”
众人的筷子停了下来，小俨一脸不解的问道：“你以前也没说过要加的呀。再说了，加上是什么味道，会更好吗？”
小俨觉得自己做出来这道菜味道已经很好了，红豆倒是还好，就是那个腊猪蹄，可真心不好买。
岩雀顿了顿，想了想说道：“嗯。”
几人继续吃饭。
直到岩雀将两半猪蹄都啃完了，锅里的红豆也见了底，这才打了个满足的饱嗝。
九皇看着岩雀桌上的那一堆骨头，忽然说到：“原来你是这样的一个人啊。”
包括岩雀在内，几人都很懵：我又是哪样了？
“这场战争，我们还是会输。”
“不是我们，是你。”
两人就像是在斗气吵架。
“你真的要分这么清楚吗？”
岩雀没有回话，他已经说过，此间事，当然要此间人解决。
“我知道你来这里之前和雪老一通游历过。”
这句话蕴含了很多信息。所以九皇之前见面时说的那些话也就有来源了。
“或许和我有关。但不是我的原因。”
岩雀这便是相当于承认了，但却不承认这些事是由自己而起。
“你就能在无耻一些吗？”
岩雀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既然你都说了你们要输，那索性就放弃吧。”
九皇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照你这么说，人生来就要死去，那何必还活着？还不如直接死去。”
“但既然活着，那就应该活的更久一些。要是可以，再活它个千八百年什么的。”
就连小俨两人都觉得这对话简直无敌了。
“那么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半晌之后，九皇直接略过别的问题，来到了最后。
面对这个问题，岩雀没有回避，直接说到：“我会去一趟雪城。”
小俨和晓梦有些惊疑的看着岩雀，真不知道岩雀是怎么想的。
九皇没有像他们一般露出不解的神情，沉吟片刻之后问道：“雪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问了几个问题，但这个才是九皇最关注的问题。
恐怕连先皇假死，自己篡位而上，背后都隐隐有着此人的身影。
即便先前双方还有某些交易。
岩雀想了想之前自己和雪老一同游历的经历，又想到他们去偷那只大鸟的蛋，反而被对方追了老远，便不觉露出一抹笑意：“他就是个活泼的小老头。”
这显然不是九皇想要得到的答案。
他起身准备离开。
岩雀看着九公子的背影，发现近这一年来，九皇身上改变了很多，有些甚至是在岩雀看来也很好，甚至是可以覆盖掉他那弑父篡位的恶行。
当然，在这点上绝大多数人还是不会赞同岩雀的这种看法。
晓梦看着岩雀，眼里罕见的露出期待之色，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岩雀要是愿意和九皇说一些什么的话，局势肯定不会是现如今这样。
但最终，晓梦的那一抹期待，在岩雀紧闭的嘴上、在九皇远离的背影中，磨灭了。
刚出门，九皇身边就出现几道人影，陪同他一起离开了。
看着桌上的残羹剩饭，晓梦沉默了许久，终于问出了和小俨一样憋在心底许久的话：“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