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没说完,别高兴的太早。”薛蕙眯起眼睛,“即便你进了王府后院,你父亲该流放还是得流放,王爷不会帮你分毫,甚至或许会因为你们夏家的所作所为,在你父亲流放路上给他使点绊子。”
夏朝月脸上神色僵住:“……不……怎么会?”
薛蕙盯着她的脸庞,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是想着先在王府留下来。
只要名义上成了萧纪的妾室,即便坐不实,那些负责押送犯人的官兵也会畏惧萧纪的权势,不敢对夏志怎么样。
可要是萧纪半点面子也不给,反交代他们,他们只怕是要将夏志往死里整的。
“第二个选择。”薛蕙继续道,“你从哪儿回哪儿去,此事就此揭过不提,只要王爷不发话,已夏阁老的人脉关系上下打点着,你父亲能平安到流放地,好歹能保住一条命。”
夏志的事已成定局,那是在建成帝跟前都拍了板的。
让萧纪再从中插手,这不是打建成帝的脸?
夏朝月心乱如麻,一双手都忍不住搅在一起。
原以为只要能留在王府事就成了一半,可眼下瞧着,这怎么还成了父亲的催命符呢?
薛蕙也不催促她,静静喝着自己的茶。
半晌,坐在椅子上的夏朝月才身子一软,缓缓跪倒了地上,她眼中的泪已经淌了下来。
美人落泪,平白惹人怜惜。
只可惜了,看见这一幕的是薛蕙。
“王妃,您行行好,救救我父亲吧。”夏朝月额头触地,重重给薛蕙磕了一个头,“我父亲身子羸弱,必是坚持不到流放地的,只要能保住我父亲一条命,您要我做什么都行。”
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夏志或许冤枉。
可那园子里的那些尚未及笄的幼女们又何其可怜无辜。
只是为了满足那些权贵们的私欲,她们或被迫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送进了那园子里供人差遣娱乐。
尽管薛蕙没有亲眼看到那些尸骨,可想也知道,她们死前遭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
夏志错就错在结交了那些畜生,他也该为此付出代价。
“她们每一个临死前,或许都曾这样跪在地上祈求过。”薛蕙眼前起了雾,嗓音越来越轻,“……但她们最后如愿了吗?”
夏朝月心头一震,再说不出话来。
也是这时,小月进来禀,萧纪回来了。
夏朝月顿时浑身抖得像筛子。
她怕急了萧纪。
只要一想到他,就会想到那日在于家自己险些被他掐死的场景。
薛蕙没再继续与她掰扯,起身道:“若想好了,夏姑娘便回去吧。”
说完,她就朝上房那边走。
彼时萧纪已经在内室换衣裳了。
薛蕙走过去,正好看见他脱下来的外衣有处被撕扯的痕迹,她不由得皱了皱眉:“你与人动手了?”
她忙上前去想要查看他身上是否有伤,却被他握住了手。
“我没受伤。”萧纪轻笑。
“那衣服怎么破了?”薛蕙狐疑道。
萧纪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我见到了你昨日说的那个副指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