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转述完话就跪在底下一动不敢动。
“什么？”
谢临寒果不其然又是怒火高涨。
“陛下——”眼看着这传话的小太监可能要遭殃，首领太监赶忙站出来，“奴才听说天香酒楼在这京城之中开的时间也算许久，从来没有出过问题，这一次，会不会是什么误会？奴才听跟着昭妃娘娘出宫的小太监说，今日秦王殿下也在天香酒楼，是否去请秦王殿下来……”
“请他做什么！”谢临寒一个眼刀扫过去。
首领太监便不敢再说话。
只不过，提到了秦王，这让谢临寒终于从刚刚的愤怒中稍稍冷静下来了一些。
“秦王人呢？”
谢临寒扭头，继续问身旁的太监。
“听说离开酒楼之后就带着侍卫出城打猎去了。”首领太监默默汇报。
“打猎？”谢临寒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朕还倒是秦王对沈玉安也动了情，这才在前几次多番回护，原来也不过如此，这都闹成一锅粥了，还能有这闲情雅致去打猎。”
“陛下，宫中一直盛传秦王殿下年轻时有一深爱之人，沈姑娘怕是没这个机会。”首领太监观察着谢临寒的神色，陪着笑说话让他开心。
“哼。”谢临寒听见这所谓的“深爱之人”，也不过是不屑地嗤笑一声，“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顾渊这个家伙，不过是沽名钓誉。”
评价完了顾渊，谢临寒终于心情好了一些，“朕现下要批阅奏章，一个时辰后，命膳房传膳。”
“是，陛下。”首领太监招呼着小太监出去。
那小太监才刚迈出去一只脚，谢临寒的声音便又追了过来，“告诉去天香酒楼的禁军，不管用什么手段，都给朕把行香那个女人抓到。”
“遵命。”小太监应了一声，忙转身就跑。
大牢内，沈玉安昏昏沉沉地醒来，发现身上刺痒地很，睁开眼睛后努力地通过昏暗的光线才辨认出来，自己如今已经深陷牢狱。
这一米见方的狭窄牢房内，只铺了一层草。
因为这大牢的下一份便是水牢，所以地上常年阴湿。
连带着这草都是潮湿的，散发这经年累积下来的霉味，令人作呕。
沈玉安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虽然已经是三月，天气仍未完全转暖。
丝丝凉意透过地板传上来，沈玉安缩在墙角，努力地抱着自己想要取暖。
“扣扣——”
忽然，牢房外传来了轻轻的敲击声。
沈玉安抬头，发现是牢房的狱卒。
“来，吃饭。”狱卒看上去相当年轻，顶多十五六岁的样子，他看着沈玉安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好奇。
“你有什么想问问的？”沈玉安起身，走到门边上，从牢房大门的两根木头栏杆中间，将饭拿了进去。
这饭，居然还挺好的？
沈玉安拿到手的时候，碗甚至仍有余温，而菜色也是荤素搭配，十分均匀，这跟沈玉安平日里听那些人所说的监狱环境，全然不同。
“我只是奇怪，能让秦王身边的侍卫派人过来打招呼要好好招待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少年狱卒歪着脑袋，细细地打量了沈玉安两眼，“这么看来，也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是，你没说错。”沈玉安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就被小狱卒的两句话给逗笑了。
笑过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你说的是，秦王顾渊？”沈玉安愣了，她完全没想到会再这样的场景下，听到这个名字。
少年狱卒站起来，“是啊，看来你也觉得很疑惑。”
他摇摇头，“不过既然有人交代了，那只要是我当班，就一定会看顾好你，好在你所在的这一层已经算是条件好的了，要是去了下面的水牢，那才是没几天就能疯了。”
“多谢。”沈玉安道谢。
那少年狱卒没再说什么，摆摆手让沈玉安好好吃饭，转身便走了。
沈玉安将那碗里的饭菜都消灭了个彻底，靠在牢房的一角，沉沉地睡去。
夜里，她在半梦半醒间，似乎听见什么东西“吱吱——”叫着的声音。
一睁眼，居然就看见不远处有两只大黑耗子正窜来窜去。
“啊——”
尖叫声顿时响彻整一个大牢。
狱卒们慌忙赶过来，“大半夜地乱叫什么！”
他们不耐烦地斥责，却在看到满牢房乱窜的老鼠之后，也不免震惊地倒退了几步。
“哪里来的老鼠！”狱卒长一边骂着，一边找牢房的钥匙，“都踏马是死人么？还不快点把老鼠弄出去！”
此时，沈玉安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
看着那老鼠窜来窜去，她之觉得浑身汗毛倒竖，尤其是其中有一只老鼠朝着她躲的位置扑来的时候，她忙转身要躲，结果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又是一滑，整个人都朝着地面摔去。
“快快快，去请大夫！”
狱卒长知道沈玉安的身份，也记着谢临寒的吩咐。
不让人死了。
闹了半个时辰，这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老鼠终于都被清理了。
而京城之中最有名望的大夫也被请到了大牢之中，他给沈玉安一搭脉，便心知不好，“这姑娘今日吃了什么？”
“就是一些简单的饭菜。”少年狱卒晚上正好当值，便赶忙上前来报。
这个当口，昏迷中的沈玉安也幽幽醒转。
“这位姑娘的体内有分量极重的麻沸散，如果不是因为正好碰见这些老鼠，惊吓过度，只怕有可能就会这样睡死过去。”
大夫的话，让沈玉安如坠深渊。
她的眼神剧烈地变换着。
而那少年狱卒连连摆手，“不，这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这膳食，也都是宫里做好了送过来的。”
“闭嘴。”狱卒长直接喝断了手下的话，“送大夫出去。”
大夫见状，本着仁爱救人之心，还是同沈玉安交代了几句，“姑娘身子看着不好，即便这大牢之中条件艰苦，也还望莫太劳神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