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们究竟为何如此怕我,难道我在做魔修时,是个凶神恶煞的魔头吗?”
他们看起来非常轻松,一点也不像面临巨大危机,叶淮烟还有心思开着玩笑。
明夕拾目视前方,忽然余光一闪看到一个不同寻常的身影,那人不像其他人一样见了他们就躲,反而怡然自得地坐在墙角,目光颇具兴味地看着他们缓缓走进。
“这儿不是有个不怕你的吗?”
叶淮烟也看到了那人,见他长得清秀可爱,外表看着像十二三岁的小孩儿,虽然坐在墙角看起来有些孤单可怜,但衣着华贵,倒像是凡间走失的富家少爷一般。
“你为什么不跑啊,这里的魔都害怕我,你不怕吗?”叶淮烟问。
那小孩儿听完不屑地笑了笑,神色高傲,“我怕你,你是不是搞错了身份?”
明夕拾登时色变,拉着叶淮烟后退一步。
叶淮烟疑惑地看他,明夕拾吐出四个字:“魔域圣主。”
吃惊地看着这些小孩儿,叶淮烟不敢相信道:“你觉得他是魔域圣主?”
那个小孩儿,的确是魔域圣主,他并没有惊讶明夕拾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身份,毕竟他给了提醒,而是将目光放在叶淮烟身上,说:“你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我给你施加烙印时,你分明不是这个样子的,不过是成了次婚,模样变了、性格变了,还罔顾我的命令,不去诛杀修仙者,反倒去寻生机果,如今连我都认不出,你背叛魔域了吗?”
叶淮烟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身份,还被魔域圣主亲自找来。
明夕拾挡在叶淮烟身前,警惕地看着他。
是了,魔域圣主既然能给他们魔侦镜去掌握其他人的行动,那他们的一举一动自然也离不开他的监视。
在魔域和魔域圣主对上,他们能有几成胜算呢?
然而,想象中的兴师问罪并没有继续下去,对方说:“魔域安宁,我也不想多生事端,给你们一天时间尽快离去,若明日这个时候还能看到你们,那就等着与魔域所有魔修为敌吧。”
说完,魔域圣主消失,只留叶淮烟和明夕拾在原地。
“他倒是告诉我们怎么离开啊。”叶淮烟叹气。
“没事,起码我们已经知道了,生机果的确能够帮助我们离开魔域。”明夕拾说。
·
“你们在找生机果吗?”身后突然响起一位老者的声音。
叶淮烟和明夕拾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个盲眼老人。
“是的,您知道生机果在哪里吗?”叶淮烟问。
盲眼老人点点头,“自然是知道的,生机果并不难找,你们若是知道了它的故事,就知道去哪里找了。”
叶淮烟心中一喜,忙追问道:“还请您告知一二。”
盲眼老人走到魔域圣主方才坐过的墙角,盘腿歇下,虽然眼睛看不见,却精准地望向他们站立的方向,说:“你们坐到我跟前来,这个故事有些长,让我慢慢告诉你们。”
两人对视一眼,这人看不出修为,但没有危险的气息,可以暂且相信。
坐下后,只见盲眼老人叹了口气,开始回忆过往:“魔域原本是没有生机果的,但是一切都要从万年之前的神魔大战讲起……”
万年之前,魔域圣主还不是刚才他们见到的少年,而是他的父亲,上一届魔域圣主。
魔域之人寿命非常长,但没有飞升的可能,寿命走到尽头也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每一任圣主都会在自己在位期间,搞出一些彰显强大力量的大事,为魔域争取更多生存空间。
所以,当时的魔域圣主,掀起了一场旷日弥久的神魔大战。
圣主年轻气盛,又没有太多对敌经验,仙界最初并没有太当回事,只派了武神葛天前去平乱。
可没想到,葛天与圣主在神魔交界处竟然对峙了三年之久。
仙界这才惊觉这位新上任的魔域圣主力量不可小觑,加紧增派人手,立志要在一年内将魔域中人赶回去,其中就包括了武神葛天独女,神女葛芳。
葛芳虽然是一介女流,但武力强悍,颇有乃父之风,刚一到达战场,就和魔域圣主交上了手。
圣主早就厌烦了和葛天你来我往没有结果的争斗,突然来了新人,反而来了兴致。
只是他到底年轻,小瞧了仙界对平息魔域争端的决心,除了葛芳,此番下界对付他的人,个个都是高手,和葛天联起手来,很快魔域就支撑不住了。
那一年,最后一场神魔战役,圣主被逼到绝境,一怒之下拉了一个神将决定鱼死网破,却不料被他拉来的正是神女葛芳,见到她后圣主一瞬间想到了一个报复仙界的方法,放弃了玉石俱焚,转而退兵,回到魔域之中,葛芳也被他打晕带回。
魔域大门闭合,除非里面的人心甘情愿打开,否则外面无论是谁都不能擅自进入,这是天道对于魔域的保护,也是平衡仙魔两界的方式。
等战争尘埃落定,仙界清点人数时,才发现神女葛芳不知所踪,有神将说亲眼看到了魔域圣主带走了她,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武神葛天大恸,独女遇害,他心痛难忍,干脆辞去武神一职,原地坐化,神魂散于天地之间,期盼着能有一天,与女儿重聚。
而被带回魔域的葛芳,刚刚完成了维护凡间安宁的使命,却即将面临一场自身的劫难。
圣主行事万分小心,未免走漏消息,他是隐匿了葛芳的气息带回魔域的,因此除了自己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从战场上带回了一位神女。
刚回魔域的一个月,圣主将自己关在宫殿里,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因为战败而静思己过,实际上,他不过是在期待该如何将对仙界的怒火,发泄在这个俘虏身上。
神女虽然貌美,但身在战场,她一直以男装示人,每天无休止的打斗让她身心疲惫,脸上难掩憔悴,还有些不修边幅的脏乱,所以魔域圣主并没有对她产生旖旎的心思。
“圣主,这是您的伤药,不管怎么样,身体要紧,请您保重,咱们魔域之人都指望着您带咱们复兴呢。”宫殿外有侍从劝他。
一个月了,圣主对自身伤势不管不顾,大家都很担心。
门开了,圣主走出来,将伤药拿进去,又关上门,一言不发。
又过了三天,宫殿里的伤药依旧没有被用过,可圣主却看着自己心口上伤,突然想到了一个方法。
这道贯穿心脏的伤口是葛天造成的,真可笑,他居然认为往心上捅一刀就能杀死他,他可是魔,魔哪有心呢?就算有,又怎么会因为伤了心而觉得痛呢?
可是他没有心,敌人却有啊!
魔域圣主勾起一抹笑,走向了人事不知的葛芳。
一刀刺入胸口,取出了她蓬勃跳动的心脏,一切发生得很快,转瞬之间,圣主就帮她抚平伤口,从外表看来毫无异状。
不愧是神女,没了心也能留一条性命。
也许是剥心之举太过痛苦,沉睡了一个多月的葛芳终于悠悠转醒,只是现实让她迷茫无措,为什么第一眼看到的,是这个大魔头?他手上那个鲜红的物体是什么?
连震惊的时间都没有给她,圣主右手从头上虚虚一抓,将葛芳的记忆全部抽走,没了记忆又少了心脏,她重新陷入沉睡。
魔域圣主从宫殿走出,外面的人跪下行礼,他目不斜视,走到了一处空地上,亲手在地上挖了个洞,将血淋淋的心脏埋进去。
“你们说,一颗心埋在地下,会长出什么来呢?”
没有人敢回答,所有人都被他方才出门时的气势震倒,不敢多看一眼,自然也没有人敢质疑,他受伤的心脏是谁的,从何而来。
又不是种子,种进地下怎么可能生长出东西来呢,只会慢慢腐烂,融进泥土里。
葛芳再一次清醒过来,又是几天之后了。
被抽走了全部的记忆,身上还加了一层封印,将灵气全部掩盖,她就像一个新生的婴儿,脆弱、无知、畏惧着身边的一切。
身边一片黑暗,葛芳爬起身,不小心撞到了身边的东西,发出巨大的动静,先吓了自己一跳。
外面的人听到声音,推开门进来,外面正好有光,葛芳抬起头,发现自己身在一处又脏又乱的小房子里,进来的人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此时的葛芳如同痴傻小儿一般,缩在角落,不敢再动。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一个看起来个子很高的人进来,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脸上一片阴影,看不清长相。
“圣主,她醒了,怎么处置?”
葛芳听见声音后朝门口的方向望去,可她根本理解不了他们在说什么,甚至无法思考,如同受惊的小猫,一切行为都靠本能驱使。
那个门口的人影越走越近,到她面前时,居高临下地看着。
“既然醒了,就扔出去吧。”他冷冰冰地说。
然后转身离去,一开始进来的那人进来,一把抓起葛芳的衣领往外拖,突如其来的暴力行为让葛芳发出惊恐的尖叫声,看着她被拖走,不远处尚未离开的圣主露出一个快意的笑容。
这就是他的目的,他要将这群所谓的神仙,恨恨地踩在脚下,让他们也享受享受,被魔族欺凌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