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黎阳的帮助,叶淮烟身体里的邪祟很快就被清除干净,毕竟没有什么东西敢在七星首位面前作恶,所以当叶淮烟被剑圣黎阳收为弟子的消息传回皇城时,他已经健康周全,开始修习入道了。
明夕拾待在公主殿中,一边做功课一边问叶轻裳:“母亲,你说黎阳真人会让八皇子回家探亲吗?”
“自然不会,修仙之人心怀大道,岂能在乎小情小爱,日后你都见不到他了。”叶轻裳一边为远方的丈夫缝制盔甲,一边回答着儿子的问话。
明夕拾一听便有些慌,着急道:“那我能不能去看他啊,我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啪!”叶轻裳将手里的东西搁下,盔甲砸在桌上发出不重不轻的响声,“你不能去看他,夕拾,你们以后都不是一路人了,早些把他忘了吧。”
说着又自嘲地苦笑一声:“我说的不对,你们本就不是一路人,这样也好,他捡回一条命,你继续当你的将军独子,我们娘儿俩就在这深宫中等着吧……”
很少见母亲露出如此情绪,明夕拾一时不知该不该继续刚才的话题,他年少早慧,对目前的局势也有所察觉,不敢再惹母亲伤心,于是便再没有提过要去看叶淮烟的事。
也只有和叶樊川在一起时,才会偶尔提到远处的弟弟,怀念一番他们往日的快乐,但叶樊川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年纪又小,叶淮烟走的时间长了,他有了新的兴趣,便不再经常记起远方的弟弟,唯有和明夕拾相处,才会提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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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个弟弟也太没有良心了,一去五年也不知回家看看亲哥哥。”叶樊川叼了根狗尾巴草,侧着脑袋趴在书桌上,心思根本不在学堂。
见明夕拾也是一副放空思想的样子,他忽然来了兴致,悄悄在他耳边说:“夕拾,我们偷偷去看他吧!”
明夕拾眉心一蹙转头看他,十四岁的少年已有了长大后俊逸的雏形,就算皱眉也显得清隽优雅,他抑制住内心的蠢蠢欲动,压低声音道:“我们怎么去,被发现可怎么办?”
叶樊川一听便知道明夕拾心动了,连忙说:“我听说父皇正准备派人北上巡查,我去讨个两个闲职,就说要出门历练,他一定会同意的,等我们出了宫就没人管啦,想去哪儿去哪儿。”
华阳山就在北方,正好顺路,明夕拾在好友面前也不隐藏了,当即道:“那你今日便去问问。”
叶樊川连连点头,没想到往日最守礼的明夕拾竟然会同意自己的提议,太好了!
当天课一结束,叶樊川便去了皇帝书房,明夕拾身份敏感不敢一起觐见,但他心有牵挂,也待不住,便在五皇子寝殿等着。
等的时候,才反应上来自己过于冲动了,他如今已经清楚形式,知道自己在宫中是为了牵制父亲,这会儿突然要去巡查,难免不被猜忌,万一给父母惹来麻烦就不好了。
可叶樊川已经去了好一会儿了,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他只好继续坐立不安地等着。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叶樊川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一脸兴奋道:“夕拾,父皇同意了,我们可以出宫了!”
明夕拾放下心,又谨慎地问了句:“陛下不生气吧?”
叶樊川摇摇头,不在意地说:“不生气,我刚一开口,他还不同意,一听你要去,才松了口,说有你在才放心。但是我们说的晚,其他人都要走了,我们必须在明天启程。”
明夕拾点点头,立刻回宫收拾行李,一路上又兴奋又紧张,跟叶轻裳交代时,也隐瞒了去看叶淮烟的计划,只说是陛下的命令,想历练他们。
由于太过于兴奋,他并没有在意叶轻裳的反应,说完就回了自己房间,打包好行李,激动地一夜未睡。
第二日启程后,跟着巡查的钦差一起出城,走了两日,终于到了边城,巡查了七八日,办完了一系列琐事,才有闲暇时间。
出了边城继续往北才能到华阳山,两人不敢擅自行动,便跟钦差打了招呼,说奉了圣命,要去顺便探望八皇子,钦差一眼就看出他们的心思,调笑道:“五皇子莫要糊弄下官,陛下确实捎了封书信要下官带给八皇子,却没有提过五皇子也要去,您和明公子还是等在边城吧,出了大齐地界,万一出了事下官可担待不起啊!”
却不料叶樊川根本没有听他在讲什么,只听到有给弟弟的信,便立即开口道:“你把书信给我,我们俩去送。”
钦差一脸为难,明夕拾劝解道:“大人,陛下并没有说不允许我们去,不如我们一同上路,您送信,我们去探望八皇子,互不耽搁,我们此番出来也为的是历练,多去些地方总是好的,有您在,必然能保证安全。”
“你若还不同意,我回去就告诉父皇你苛待我们!”叶樊川拿出在宫里目中无人的态度上来就是威胁,两个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钦差虽然看得出他们的伎俩,却也毫无办法。
“好吧,那我们便一起上路,但请您二位保证,要听下官的安排。”
“没问题!”两人兴奋道。
边城之外人口逐渐减少,荒郊野外偶尔有妖魔出没,所以经常会有仙门中人在此探查,守护百姓安危,叶樊川一路走来见到了不少御剑飞行的修士,兴奋地朝明夕拾说:“你快看,他们都会飞,你说淮烟现在会不会飞啊?”
明夕拾这几日有些近乡情怯的情绪,越往北走,越紧张,不知道见了叶淮烟该说些什么。
晚上,他们歇在一处脚店,正巧遇到一桌修仙人士正在吃饭,叶樊川悄悄对明夕拾说:“这一看就是低级的修士,连辟谷都做不到。”可回头一看,他并没有听自己的话,还不停地往周围看,也不知在看什么。
“夕拾?你听着吗?”他戳了戳明夕拾的胳膊。
明夕拾收回视线,他总觉得有人在看他,奇怪。
叶樊川刚刚说的话他也听到了,看了看那边,冲他摇摇头,示意他谨言慎行别惹人注意,叶樊川也知道那些修仙的耳朵灵,便不再言语。
好在那些人并没有注意他们,自顾自说着话,只见其中一人说:“华阳山这次可出了大风头了,那么小的弟子卸了一名长老的剑,说出去能吹多久啊,真羡慕,咱们乘延教怎么就没个厉害点的弟子呢?”
另一人回他:“说什么呢?周师兄难道不厉害吗?”
“周师兄是厉害,可他都修行多久了,厉害是理所当然的,跟那个华阳山小弟子一般大的时候,周师兄也只是刚入道的水平啊。”
“人家可是剑圣亲传弟子,哪儿能一样呢?”
他们提到华阳山时,就吸引了明夕拾的注意,这会儿提到剑圣,他立即猜出他们讨论的十有八九就是叶淮烟!
叶樊川比他还兴奋,直接就跑去人家那一桌,问道:“几位仙家,你们说的是叶淮烟吗?”
那几人见他突然冒出来有些惊讶,可看他身上并无修为,便知是个普通人,冲他见了一礼,便说:“小兄弟,我们说的正是叶淮烟,你是认识他才问的吗?”
叶樊川开心地点点头,自豪地说:“我是他哥哥!你们刚才是在夸他很厉害吗,能不能跟我说说啊,我好久没有见过他了,这次就是去看他的,正巧碰上你们在谈论他,所以才忍不住搭话,嘻嘻,叨扰到你们了,不好意思啊。”
那几人并没有怪罪他,反而很礼貌地请他入座,他们身为修仙之人自然知道与亲人分离的苦楚,所以也很乐意帮叶樊川一解对弟弟的思念。
叶樊川连忙拉过明夕拾一同入座,两个人眼睛亮晶晶的,期待地看着他们。
那几人相视一笑,其中一人说:“你们弟弟很有出息呢,他拜的师父是我们仙门中人最崇拜的黎阳真人,自己也天资聪颖,据说入道仅七日便领悟了华阳山内门功法,连我们掌教都夸他厉害!”
另一人紧接着说:“前几日仙门大比,叶淮烟一人连战五场,还卸了昆阴派长老的剑,气得那老头吹胡子瞪眼,又不好跟小孩子生气,笑死我们了。”
“对啊,听说华阳山早前下了令,此次仙门大比中获胜场数最多的弟子,就可以继任掌教大弟子的位子,辅佐掌教处理门派事宜,这可是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啊。”
“不会吧,叶淮烟才几岁啊,就当大弟子,那以后见了他不都得叫师兄?”
叶樊川听得正开心,一听这人的话,不高兴道:“年纪小怎么啦,我弟弟厉害着呢,就应该凭实力能者居之!”
明夕拾扯了扯他的袖子,对其他人不好意思地笑笑,但眼神上分明觉得叶樊川说的对。
那人自知失言,抱歉一笑,不说话了,气氛略有些尴尬,最开始说话那人打破沉寂,继续道:“虽然叶淮烟实力确实够,但他可能不会这么快成为掌教大弟子,因为我听说他回去后就得和黎阳真人一同闭关,此次闭关至少两三年,一刻也不能停。”
“啊?”叶樊川慌了,“那他们回去了吗,夕拾我们快走吧,万一去晚了他闭关了我们岂不是白来一趟!”
其他几人也反应上来,替他们担忧,一人说:“我们走得早,走的时候华阳山还未离开,他们可能还没有回去,你们快去吧。”
“唉,你们看,那是不是华阳山的弟子啊?”
顺着最后那人的声音望去,众人走到脚店门口,看到天上一排修士御剑而行,除了打头的那人外,其余人皆穿着华阳山的门派制服。
怕两人不认识,那人解释道:“看衣着,他们就是华阳山的弟子,没想到他们是御剑回去的,从这里去华阳山骑马都要至少两天,你们可能赶不及了。”
叶樊川冲上面喊了几声,却见他们很快离开,根本没有停留,不由地沮丧起来,一转头,看到明夕拾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排人影,越发觉得可惜。
明夕拾看着刚刚一闪而过的御剑修士,心头大震,他目力极佳,看得很清楚,后面一排人都是统一的衣服,唯有打头的一人着青色衣衫,距离远看不出样貌身高,但无疑就是叶淮烟。
他在心里唤他,希望他能看一眼下面,但也知道,他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更不会停下。
叶淮烟踏着剑经过一处百姓稍多一些的地方时刻意加快了速度,因为不想惹人注意,总觉得如果飞的时候下面有人指着自己,会不小心摔下来,修行这么久依旧没改过来这个毛病,所以他一点都不喜欢御剑,刚刚他隐约还听见有人叫他名字了,真是诡异至极。
“叶师弟,刚刚是不是有人喊你啊?”后面一位师兄说。
“啊?”难道不是幻听?
“我刚看到了,下面有很多修士,一定是这次叶师弟表现亮眼,成了新一代修仙偶像,才会在看到他时大呼名字以求关注!”一位师兄开玩笑道。
反正已经飞过了,叶淮烟也无心再回去看,谁叫他都无所谓,又跟他没关系。
回了华阳山复命,被掌教一顿夸,叶淮烟领了大包灵丹妙药作为奖赏,兴冲冲地回了怀虚谷,黎阳真人的住处,也是他的住处。
“师父?”叶淮烟转了一圈没找到师父,这才猛地想起,师父临走前交代过,要他回来后立即闭关修练,这次闭关对他的修为提升异常重要,不可轻视,他怎么才想起来!
于是,在叶樊川和明夕拾紧赶慢赶在两天内到达华阳山后,依旧没有来得及见叶淮烟一面。
可他们也有意外收获,无意中碰见了华阳山的掌教,他见到两人后欣喜若狂,说他们天赋异禀实乃修仙奇才,极力邀请二人一同拜入华阳山,两人倒是很想答应,可他们的父母绝对不会同意,叶淮烟入道后再也没有回去过,父皇母后本就思念有加,决计不会再放叶樊川走,明夕拾更是家中独子,不可能入道,掌教真人一腔热血换不来期望的结果,只能捶胸顿足,眼睁睁放走两个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