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下游,魔气越清晰可见,潭下虽然没有异物遮挡,可充斥着黑气,给明夕拾带来一些视线上的干扰,反倒是叶淮烟,因为捏着避水诀,反而在下面轻松一些,另一手驱散魔气,寻找可能的出路即可。
眼见魔气缠上明夕拾,叶淮烟干脆伸手抓住明夕拾的衣摆,让他随着自己的力道游,终于,在下潜到3丈深时,他们发现了水下一个洞口,叶淮烟带着明夕拾钻过那个洞后,发现上方水面突然变低了,他们上浮了一小会儿,便出了水面。
远处水潭边,有一个巨大空旷的平台,平台上赫然一尊黑色的庞然大物,它缩成一团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叶淮烟将手指竖在嘴上,示意明夕拾轻一些上岸,不要惊动它,两人绕到平台边缘,那里有一处被石壁挡住的死角,只要不发出声音,就不会被发现。
明夕拾先踩上平台,将身子背靠在石壁上,侧头悄悄观察平台上的东西,只见它腹部如同螃蟹一般,但两侧的壳中间一道缝隙紧闭着,似乎能开合,旁边有六只三节足翅,紧紧包裹住身体弯曲着,这里再无其他空间,如果没有猜错,这只就是虫王了。
叶淮烟也到了岸边,一脚踩在平台上,他犹豫了一瞬,这块死角非常窄小,仅供一人站立,明夕拾已经尽量留出空间,可他一个人已经占去了大半,恐怕无法再容纳下他。
就在这时,水下突然发生异状,魔气汹涌蒸腾,叶淮烟暗道糟糕,一定是刚才他用灵力捏的避水诀,惊动了魔气,更要命的是,水下的声音渐响,平台上的虫王伸了伸腿,似乎要醒过来了,他此刻的位置必然会被发现。
明夕拾也察觉到他的为难,又往石壁上靠了靠,朝他伸出了手,让他上来。叶淮烟看了看前面应该还能踏上半只脚的空间,不再犹豫迅速上去。
只是这里到底位置有限,他刚一上去,惯性所致直接要贴上明夕拾,眼看离他越来越近,叶淮烟条件反射就想往后仰,身体一个失衡就往下倒去,眼看要掉进水里时,就见明夕拾向后一伸,揽住他的腰将他上半身捞回来,怕他再掉下去,便没有收回手。
叶淮烟与他紧密相贴,腰上坚实的力量充满安全感,他不自觉将头倚在明夕拾肩上,手有些不知道往哪儿搁。
平台上的虫王展开了肢体,发出戚戚促促的声音,明夕拾在他耳边轻声道:“噤声。”叶淮烟有些紧张,耳垂上温热的触感,不知是他喷出的热气,还是不小心真的碰到了,又与他贴得如此紧密,这让他一下子想到了上次试炼的梦境,不免有些别扭,忍不住想分开一些。
他的腰被明夕拾紧紧箍住,只好上半身稍稍离开,刚刚面对的是冰冷的石壁,也许是沾染了虫王的气息,石壁上的味道让他感到不适,不自觉就往身边散发着清冽气息的人看去。
明夕拾察觉他的动作,以为他不舒服,正想查看他有什么问题,刚一偏头,就感觉到一个温热柔软的触感覆在唇上。
两个人离得很近,目光对视的一瞬尚不知发生了何事,叶淮烟想张口问他,唇上摩挲的触感却霎时间明显起来,总算让他明白现在是个什么状况。脑子里如烟花炸开,平时运转迅速的思维这会儿如生了锈般凝固,以至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要扭头避开明夕拾的视线。
明夕拾心中亦是一片惊涛骇浪,可他根本没有办法想太多,因为双唇相接的那一刻,已经停止作乱的妖丹又死灰复燃起来,他甚至无法去想象叶淮烟是什么想法,只能拼命去守住理智不被澎湃的欲望烧毁。
感觉叶淮烟的唇偏开要离去,他的动作远比脑子快,追着他的唇又一次贴了上去,叶淮烟震惊地看着他不敢再有动作,明夕拾闭上眼,仿佛听到心中一根绷紧的弦吧嗒一声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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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试炼场的惊险程度远胜之前,然而明夕拾和叶淮烟两人毫无征兆的举动,却将明世宝鉴前的百姓们从窒息中解放出来。
一时间,一向热热闹闹地茶馆也鸦雀无声,他们并不能全方位地观察所有人的行为,明世宝鉴中的图像,仅是黑暗的环境下,叶淮烟被明夕拾抱住的背影,他们两人小一些的动作就看不清楚了。
不过就算如此,也足够大家联想的了。
“我要是没看错的话,刚刚他们是亲上了吧?”一位锦衣小姑娘兴奋地对同桌的同伴说,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也清晰可闻。
此话一出,周围很多人投来赞同的眼神,但也有人不屑道:“队友生死不知,这两个人竟然有心思做这些,实在是、实在是有失体统!”
“我早就说了他们俩那个眼神不对劲儿,每次都看着对方难分难舍的,果然有一腿。”
“别瞎说,你们看到什么了就瞎猜,他们明明是不敢动怕被发现而已啊,明道长可是出了名的清心寡欲,怎么会不分场合调情呢?”
“那就对了,明夕拾和叶淮烟两小无猜早生情愫,所以才不近女色,也说得通啊。”
“你想太多了吧,他们俩六七岁就分开了,情窦初开也未免太早了,更何况他们的关系那么复杂。”
“你们说,叶淮烟被送去荒境之泽,难道是因为明夕拾?陛下觉得叶淮烟勾引自己的儿子,所以怒发冲冠?”
“我听说明夕拾喜欢去荒境之泽历练呢,原来是去会情郎。”
“啧啧啧,皇家密辛果然刺激!”
“我说你们够了啊,那边蓝慈若和程遥都快咽气了,这两边时间不一样,我都快急死了,你们还有心情讨论闲事。”
“怕什么啊,死了也不过是试炼失败而已,总会有人无法过关的,看开点。”
“我同意他们在一起,这两个人太强了,携手飞升吧,长长久久恩恩爱爱!”
“人家两个天生一对,用得着你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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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登位赛如火如荼地举行着,这是仙界和人界的大事,自然备受关注,民间百姓尚且夜以继日地观看试炼,更遑论皇宫内院了。
然而不同于百姓对明夕拾和叶淮烟的推崇,当今陛下,明夕拾的父亲明严在看到两人共同试炼的情形时,就已经气血翻涌了,眼睁睁看着他们关系越来越近,他登时吐了口鲜血,旁边的侍人要来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侍人自他还是将军起就一直侍奉左右,见他低垂着头,神色不明,鬓边沾染白霜,已不复当年威猛,忍不住劝道:“陛下,如今太平盛世,您又何须在意……”
“住口!”明严怒喝,侍人慌忙跪下,不敢再言语。
明严看他抖着身子,苦笑一声,“道理我何尝不懂,我就是……过不去……”
殿外钟声响起,侍人颤声道:“陛下,先喝药吧,皇后娘娘叮嘱过,您要按时喝药才好。”
明严疲惫地点点头,喝完药,一阵困意袭来,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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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突然响起刺耳的刮蹭声,拉回了叶淮烟的理智,他猛然惊觉,那只虫王已经离他们很近了,只要它探出头就能发现角落的他们。
叶淮烟推了推明夕拾,可他丝毫不理会自己,双手牢牢卡着他,嘴上的压力也不见减小,他再怎么慌张,也发现了明夕拾的不对劲。
他眉头紧蹙,浑身上下散发着抗拒的信息,却又紧紧抱着自己不放开,像是在极力控制着什么。
只一瞬,叶淮烟就想到了症结所在,那颗妖丹一直是他的心头大患,唯恐它会对明夕拾造成伤害,所以一发现不对劲,他就想到了是呢牯精妖丹作祟,呢牯精性淫,易激发情欲,所以明夕拾才会不愿意放开自己!
叶淮烟也顾不上灵力的迸发会不会引起虫王注意了,右手按住明夕拾的丹田,就往里输送灵力,助他镇压妖丹,同时观察明夕拾的脸色变化。
见他眉头松开少许,才稍稍放心,尝试着将唇移开,明夕拾并没有再追上来,只是微微睁开眼,抬起眼皮看了眼他,就又闭上了,脸颊升起红晕。
虫王的喘息声已清晰可闻,旁边更是伸出来一根虫王的足翅,马上就要触碰到他们,叶淮烟加快手上的力道,另一只手环住明夕拾,脚步往外一侧,一个翻身,与明夕拾颠倒了个位置,也离那根足翅稍远了一点。
叶淮烟紧紧盯着那根距离自己不过一步距离的足翅,突然他放在明夕拾丹田上的手被抓住手腕,他回头一看,明夕拾已经清醒过来,示意他放手,他脸一红,才觉得这个位置是有些不妥,慌忙松开手,反射性一推,想与他拉开距离。
但此时在外侧的是明夕拾,他一推之下,明夕拾径直向后倒去,马上就要落水,两个人均是一愣,叶淮烟迅速伸出手,想像明夕拾之前捞自己一样将他拉回来,却不料他自己脚下一滑,反倒是跌了出去,摔到他身上,两个人抱在一起齐齐落下水潭。
落水的声音惊动了虫王,它迅速锁定两人位置,伸出足翅进行攻击,明夕拾猛地拉住叶淮烟往水下沉去,避开攻势,叶淮烟情急之下喝了好几口水,在水中奋力挣扎,明夕拾只好将他往后拖,确定离平台稍远后浮出水面。
叶淮烟出水后呛个不停,那虫王待在岸上盯着他们,腹部的缝隙打开了少许,从里面透出一股视线紧紧锁住他们,却没有下水追击。
“它也不会游泳。”叶淮烟咳嗽完说道,可还没来得及庆幸,水下又有异样传来,他回头一看惊出一身冷汗,一道荧光线条朝这里延伸而来,想到先前那些发荧光的石壁,他立刻反应过来,“夕拾,是虫子,虫子在水下过来了!”
明夕拾提起他跃至空中,踏着水面登上平台,落在虫王身后,比起在水里与无孔不入的虫子缠斗,还不如上岸直接杀了这只虫王更能直接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