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笔录的时候,哑巴听警察说,赵毅已经被保释回家,由于缺乏证据,他们只能任由赵峰里律师的保释。哑巴知道赵毅的家在哪里,只要提到赵峰里的名字,司机都可以知道,他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劲。
一出医院的门,哑巴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说了去处,司机连问都没问,直接把他带到了目的地。哑巴下了车,看到前面的别墅,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考虑,直接去按了门铃。
“你好,请问你是?”开门的是赵峰里家的保姆。
“赵毅在吗?我找他有事。”哑巴面无表情的说,也有想冲进去的欲望,但是他处于礼貌,没有任何动作。
“哦,你找少爷啊,他已经休息了,这么晚了。”
“你告诉他,张生找他,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哑巴听到保姆这么说,实在按捺不住躲过保姆,冲了进去。
“你,你这个人,这么晚了,还来打扰大家休息,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素质啊。”保姆急了,平时赵峰里很不喜欢有陌生人打扰。
“我要找赵毅,我找他有事,你赶紧去找他,不然我就吵醒所有人。”哑巴现在特别想见到赵毅,他已经无法承担自己心里的压力了。
“你,你”保姆实在已经拿哑巴没辙了,只好去上楼找赵毅,可是她刚要上楼,就看到赵峰里已经从个房间里出来了。
“谁要找赵毅啊。”赵峰里听到楼下的吵闹声,本来就没有睡踏实的他,就穿好衣服下来看看。
“是我要找赵毅。”哑巴心里猜着,楼上的男人应该就是赵毅的父亲了。“你怎么能这么包庇自己的儿子,纵容他做那么多违法的事情,就因为你有钱,有地位,就能如此包庇他,害了这么无辜的人,如果不是他的任意妄为,也许别人的命运就跟现在完全不一样。有钱怎么样,就能够草菅人命?你们这些企业家都是打着回报社会的旗号,不顾别人的生死,甚至包庇他,纵容他?”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坐下,慢慢说,赵毅做了什么?”赵峰里看着哑巴激动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是张敏儿的丈夫,我叫张生,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知道这跟你们没关系,也许你们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哑巴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把事情跟赵峰里从头到后都讲了一遍,说道敏儿的日子,他流泪了,赵峰里的心里的气一股脑的都上来了。
“陈姐,去把赵毅这个畜生给我喊下来。”赵峰里大声喝着保姆。
“好,我马上去”保姆心想坏了,赶紧跑到楼上去喊赵毅了。
“陈姐,我今天是最后一天在家里,你就让我消停的睡一会,我明天就得去警察局报到了,我答应爸爸了,虽然我不乐意,但是我也得去啊,坐穿牢底啊。”赵毅被保姆吵得烦得慌。
“我知道,可是下面有个人来找你,我没叫你,老爷出去了,他听那人说完,很生气,叫我来叫你了。”
“谁来了?”
“叫,张生,对,张生。”保姆努力的想出了这个名字。
“啊,张生,是不是敏儿出什么事情了,我马上下去。”赵毅穿好衣服,赶紧下楼。
“爸”赵毅到楼下,看到了哑巴和赵峰里。
赵毅还没站稳,就被从沙发上站起来的哑巴打了一拳,打的赵毅嘴角流血,赵毅吃痛的捂着左半边脸,哑巴看到赵毅的样子,心里的怒火更旺了,他抓住赵毅的衣领,给他的右边脸又是一拳,赵毅被打得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刚要说话,就被赵峰里喝住了。
“赵毅,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我以前怎么跟你说,少做坏事,少做违法的事情,现在报应来了,都是报应啊。”
“张生,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敏儿出事了?是不是,你快告诉我。”赵毅知道能让哑巴如此失态,他很担心。
“你没有资格问敏儿的情况,如果不是你,敏儿也不会这么年轻,就离开我,她的一生都被你给毁了。”哑巴说道这里,心里难受,他松开了赵毅衣领上的手,蹲在了地上。
赵毅听的不是很明白,他拉起了地上的哑巴,使劲的摇着哑巴的身子。“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跟我说清楚,敏儿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敏儿得了癌症,没有多少日子了,我现在恨不得杀了你,杀了你啊。”哑巴激动的说着。
“什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赵毅一下子慌了神。
“作孽啊,这么好的一个女孩,怎么就遇到你了?”赵峰里听到这个消息,也感觉老天的不公平,都是赵毅造的孽啊。
“爸,你告诉我,他是骗我的,他是骗我的。”赵毅根本就没了主意,慌了神。
“砰”哑巴又是一拳,赵毅竟然说是骗他的,他也希望有人在骗他,可是是他亲耳听医生说的。“如果不是你,敏儿怎么可能会来这,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她本来的人生是美好的,什么都是美好的,你却用这种不为人知的手段,把她弄到这里,毁了她的一生,一生啊。如果让她爸爸知道了,他怎么能受得了,你毁的是他们一家人的命运。”哑巴语无伦次的说着,他已经没有任何思考能力了。
“我要见她,我要立刻见到她,我亲自跟她道歉。”赵毅慌忙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准备往外走,却被哑巴死死拉住。
“你要做什么,你不能伤害她,你不能告诉她,她知道了,肯定会受不了的,我也不知道我什么要来找你,我恨死你了,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没如此恨过一个人,我恨不得杀了你,但是我不能,我只能打打你,是我没出息,可是我不希望敏儿最后的路程一个人走完,我要陪着她,走完最后的人生路,你的命,就让警察来做出决定吧。”哑巴实在不是没那个胆,他在打完赵毅后,突然想到这个,他还是不能对赵毅像从医院出来时那样,打也要打死他。
“赵毅,你这个不孝子,即使今天他打死你,我也不会拦着。”赵峰里跟哑巴一样,恨不得打死赵毅。
“好,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个了断,你们打死我,我也希望得病的是我,让我替他死。”赵毅歇斯底里,谁能明白他的苦呢。
赵毅说完,疯了一样的跑了出去,哑巴担心他去找敏儿,他不能让敏儿知道这件事情,他真害怕敏儿知道后会怎么样?可是他想错了,赵毅一出家门就一直毫无目的的跑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只是跑啊跑,跑啊跑,在这夜深人静的晚上,马路上的车都少的可怜,他实在是跑不动了,躺在旁边的草坪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脑子里闪现的都是那天跟敏儿在小溪旁戏水的情景,看着敏儿将那张白净的脸沐浴在阳光下的情景,他怎么也没想到,才过了短短的几年,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这个女孩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就会离开他,离开这个美好的世界。他毫无顾忌的朝天空呐喊着,好像只要把所有的气都喊出来,敏儿就会跟以前一样,永远都不会离开。可是这都是他自我的安慰,赵毅的脸上很快就被泪痕覆盖,眼泪顺着眼角,就像无法关上的水龙头一样,流淌着。他突然想到哑巴的话,是啊,如果不是他,敏儿就不会像现在一样,生命垂危,是他亲手改变了敏儿的一生,罪魁祸首是他。想到这,赵毅毫无抑制的痛哭起来。
哑巴从赵毅家出来后,他担心赵毅回去医院找敏儿,就直接打车回到了医院,看到敏儿还在安稳的睡着,一路上担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走到敏儿身边,帮敏儿盖好被子。敏儿知道是哑巴回来了,她没有醒,在感觉到哑巴转身的那一刻,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赵毅在草坪上一直躺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想了一夜,原本去自首,他一大部分是出于对赵峰里的承诺,赵峰里也是希望他不要再走弯路,可是现在,他心里想明白了,他要去赎罪,不管是对谁,他内心的自责会让他一辈子不安的。
赵毅想通了之后,站了起来,他想去见见敏儿,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她了,他想记住敏儿最后的样子。赵毅来到了医院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他徘徊了好久,还是下定决心去看她。赵毅来到了哑巴的病房前,看到只有哑巴一个人在病房里,敏儿不在。赵毅心慌了,敏儿去哪里了。
“赵毅,你来干嘛?”敏儿出去打热水,看到赵毅站在门口。
“敏儿,你,你还好吧。”赵毅转身看到敏儿拿着热水瓶中站在后面,刚想上前去结果她手中的暖水瓶,却被敏儿一个躲闪,让赵毅落了个空。
“我很好,你没看到吗?我跟张生都不欢迎你,请你离开,我不希望张生见到你会生气。”敏儿知道昨天晚上哑巴去了哪里,她猜都猜到了,赵毅的那句你还好吧,她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敏儿知道自己要学着原谅,不管他是谁。敏儿从赵毅身边走过,却被赵毅拉住了。“请你放开你的手,不然我不知道张生出来会做什么?”
“不管他做什么,我都不怕,如果你好,我就走了。”赵毅也不是没被哑巴打过,他脸上还肿着呢。
“我很好,请你走吧。”敏儿扯开赵毅的手,脸上挂着笑容,推开了哑巴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赵毅回头看到里面温馨的一面,心里舒服了一些,看到敏儿现在很幸福,他也可以放心的去警局自首了,让自己的内心也得到一丝平静,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补偿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赵毅最后看了一眼敏儿,敏儿正面带笑容的给哑巴倒水。赵毅记住了这个笑容,毫无遗憾的转身离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