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缺和沈宜青听到这话,不由都看向了彼此。他们心中都在想,这一下,总算是找到李成焕的动机了。
“李伯,关于一方剑,你都知道些什么?”周缺又问道。
“这个,我知道不是很多。我只知道,一方剑远胜过镇魂剑,所以李成焕不止一次的向我家主人提起过想要修炼一方剑的想法。可是我家主人始终没有答应,我家主人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不敢外传。”
“于是李成焕就怀恨在心?”周缺沉声问道。
“是!那日李成焕又找了我家主人,他跟我家主人说如果我家主人愿意把一方剑赠与他的话,他就把振东城整个送给我家主人。”
“哦?想不到这个李成焕还是个武痴。”周缺冷笑道。
“可是我家主人没有答应,还劝说李成焕不要再惦记一方剑了。可想来李成焕一定是出言威胁我家主人了,要不然我家主人也不可能那么的生气。不过李成焕到底说了什么,主人没跟我提起。”
“我明白了。那你知道,一方剑剑谱如今何在吗?”
“这个,主人一直都是带在身上的。”
“什么?”周缺一下子愣住了。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看着烛光的眼神变得冷漠下来。沈宜青察觉到周缺神色的变化,沉声的问道:“你怎么了?”
“我好像知道杀死李乾的凶手是谁了?”
“周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家主人不是死在李成焕手上的吗?”
周缺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从窗子跳了出去。沈宜青对李伯道了声谢,赶忙追了上去。
“周缺,周缺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沈宜青追上周缺,不解的问道。
周缺沉声说道:“宜青,你说这件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获利最大的人是谁?”
沈宜青愣了一下,许久,低声说道:“是大越朝廷。”
“没错。就是大越朝廷!”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大越朝廷一手策划的?”
“是!你不觉得那个张东海出现的太是时候了吗?你不觉得李成焕死的太过奇怪了吗?”周缺说道。
“张东海?你这么一说,他出现的时间和地点的确是太过可疑,那一晚如果我们没有遇到他,我们就不会知道李乾死了的消息,也不会回到振东城了!”
“不错。所以我猜,这个张东海是大越朝廷的人,他们演了一场好戏。”
“好戏?你是说张东海是故意来告诉我们李乾死了的消息的。”
“对!那天傍晚李乾送我们离开,李成焕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除掉李乾,于是派人跟了上去。我们走后,那个人便装作是李成焕派来邀请李乾去李成焕府上的,趁李乾不备,他一剑杀了李乾。可这一剑不致命,李乾只是倒地不起,恰在此时,大越朝廷隐藏在暗中的人走出来吓跑了李成焕的人。”
“然后,他们又对李乾下了杀手。那个人回到城中告诉了李成焕这件事情,李成焕立刻就派人光明正大的去前云山脚下查看情况,只可惜他们到那里的时候李乾已经死了。”
“这个时候,李成焕很纳闷,因为他并不知道是谁在暗中监视自己的人,也不知道是谁杀了李乾。可第二天他听说我们回来了,便立马想到有可能昨天出现的人是我们,杀死李乾的人也是我们。”
“但他知道这件事情决不能外泄,所以他才冒天大的危险要将我除掉!”
沈宜青听到这里,忽然皱眉问道:“可不对啊!李成焕是怎么知道我们回来的消息的?”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李成焕早就在城内设伏等待我们,你说是谁向他透露了我们回来的消息?”
沈宜青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是大越朝廷!”
“对!就是大越朝廷。知道我们回来这件事情的只有张东海那帮人,张东海是大越朝廷的人,他告诉了钱德胜,钱德胜告诉了李成焕。”
“可当他把我们关起来之后,他才发现他错了!因为这个时候何文远来了!本来大越朝廷是不会管西川的事情的,也不敢管。西川七十二城,虽然私下里斗得厉害,可一旦遇到涉及西川整体利益的事情,他们就会一致对外。”
“可这一次大越朝廷却是借我之手,让西川各城按兵不动。何文远来此的名义是为了救我,而不是为了夺权!这样一来,就算其余的七十一城想动也没有理由了。他们总不能阻止大越朝廷来救我这个正玄宗弟子吧,要知道得罪正玄宗可没有好果子吃。”
“哦!原来如此,这大越朝廷还真是布局甚深啊!”
“我现在怀疑,连赵坤和李乾的决斗都是大越朝廷事先安排好的。”
“你是说赵坤也是大越朝廷的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
“不过你是怎么想到这一切的。”
“还记得我当初看到李成焕尸体的时候问得问题吗?”
“李成焕为什么自杀?”沈宜青想了一下,说道。
“对。李成焕为什么自杀?他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要自杀?就算一败涂地了,大不了一走了之就是了,反正他也不在乎振东城。他可以用振东城来换取一部剑法,足见他是个十足的武痴。”
“可若是他没得到一方剑,最终也是一败涂地呢?你说他能怎么办?唯有自杀这条路。”
“是啊。李成焕为了一方剑甚至不惜杀死自己的兄弟,可他派出去的杀手没有得到一方剑,而他还输了整局棋。剩下给他的,只有死亡!他若是不自杀,被大越朝廷逮到,估计就不是一死那么简单了。”
“李成焕不想被大越朝廷折磨,所以才会选择在何文远找上门的时候自杀。没有一方剑又输了祖传的振东城,他实在是没脸活下去了。”周缺轻轻摇头叹息。
可怜李成焕,为了一部剑谱,弄得家破人亡。他死了也就算了,还带着他那好人兄弟李乾一起死,真是可惜。
二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钱德胜的府上。
周缺看着黑暗之中的钱府,越发觉得这由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构成的钱府十分恶心。
“周缺,咱们这是要独闯钱府?”沈宜青看着周缺,眨了眨眼。
周缺轻轻一笑,问道:“你怕了?”
“我怕什么?这里谁能伤得了我?”沈宜青摇头笑道。
“那就是了。我可不管什么大越朝廷,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就要受到惩罚,这就是正玄宗存在的意义,也是正玄宗执天下牛耳的一贯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