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缺听完仵作的话之后,也走上前去检查了一下李乾的尸体,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何文远问道:“怎么样?周公子可有什么发现?”
周缺摇了摇头,沈宜青此刻也走过来看了一眼李乾的尸体,看完之后并没有说话。
“那这件事情就难办了,现场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除了熟人作案这一点之外,我们是一无所知啊。”何文远捏着下巴皱眉说道。
赵坤冷哼一声,在一旁冷言冷语的说道:“还用查吗?肯定是李成焕杀的。李成焕此人如此卑鄙,定是李乾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他才会对李乾下此毒手的。”
周缺听到这话,抬头看了一眼赵坤,何文远望向周缺,显然,他也觉得事情是这样,可他想看看周缺是什么反应。
周缺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说道:“我们走吧。”
“周公子要去哪里?”何文远赶忙问道。
“城中随便找个客栈住下吧。”
“何必如此?我那太守府第多得是空房间,三位何不去我那里小住?”钱德胜笑盈盈的说道。
“如此自然是好,多谢钱大人了。”
“周公子客气了。”
周缺三人跟随钱德胜去了太守府,何文远也住在太守府之中。眼下振东城撑住死了,振东城就被钱德胜和何文远暂时接管了。
钱德胜又将李成焕的所作所为公布于众,城中人人都对李成焕嗤之以鼻、唾弃无比。钱德胜算是赢了人心,此次事件,得利的竟然是大越朝廷,这是周缺万万没有想到的。
晚间周缺正在房中打坐,忽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他刚睁开眼就看到从那未关的窗子外闪进来一个人,那人落地便是一团红衣笼罩,抬起头正看着周缺轻轻的笑。
周缺也抿着嘴轻笑,起身给她倒了杯茶,说道:“你怎么不从正门进来?这般模样,倒像是半夜做贼的。”
“做贼?做贼也应该去偷钱德胜的房间,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物件。”穿红衣的自然只能是沈宜青。
“半夜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周缺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示意沈宜青坐下说话。
沈宜青坐了下来,捏着瓷杯,神色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我看了李乾的尸体,发现了一点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什么事情。”周缺赶忙问道。他可是一点奇怪的事情都没有发现。
“他的伤口虽然是剑伤,却不是一次性造成的。你们发现不了,但我的修为远在你们之上,一眼便看穿了那伤口处的不对劲。那伤口在前小腹处略宽,后面略窄。”
“这话是什么意思?”周缺念叨了一句,不解的问道。
“也就是说,李乾先是被一柄宽刃断剑刺伤,倒地失去意识不起之后,又被人刺了一剑!这一剑才是致命伤,而且这一剑是长剑造成的。只不过刺这一剑的人是照着原伤口刺下去的,所以一般人看不出来。”
周缺听到这话,沉思了片刻,忽然说道:“可有没有可能是前端窄刃,后端宽刃的剑造成的伤口呢?”
“不大可能。两柄剑就算伤口再怎么重合,先被刺破的皮肉也难以保持原本的模样,你们没办法透过李乾的皮肉直接看穿伤口之中的每一处血肉,但我可以。那伤口,绝对不是一次性造成的。”
沈宜青越说神色越凝重,而周缺此刻也一手托腮,陷入了沉思。
“如果按你的说法,李乾是死于不同人之手。先后有两拨人想要杀他。”
“没错。”
“可这两拨人都是谁啊?”周缺抬起头问沈宜青。
沈宜青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忽然说道:“可以确定,其中一拨人是李成焕派出来的,但另一拨人就不得而知了。”
“嘶。你说李成焕为什么要杀李乾?”周缺又问道。
“这个,大概真如赵坤所言,李乾得罪了李成焕。”
“不对!他们可是兄弟,就算李乾得罪了李成焕,李成焕也不会对他下杀手,这样对他来说百害而无一利。李乾平日里喜好结交江湖豪杰,有他在,可以为振东城吸引大量的江湖豪杰,不是大大壮大了振东城的声势吗?”
“也对。那你说李成焕为什么要杀李乾?”
“我也不知道。”
“切!说了等于没说。”沈宜青摆了摆手,甩头撅嘴,一副不屑的模样。
“但我想,或许有个人知道。”周缺眨了眨眼睛。
“谁?难不成,是那个李成焕的心腹闻岳?”
“他或许知道,亦或许不知道。可有个人一定知道。”
“到底是谁,你就别卖关子了。”沈宜青急不可耐的问道。
“李乾家的老管家。”
“老管家?他能知道什么?”
周缺笑了笑,没说什么,而是直接出了门。当然,他也没走正门,而是从窗子跳了出去。
钱德胜为周缺选的客房是上好的客房,周围景色宜人,三面临水。周缺从窗子跳出去,直接落在了小湖上。他身子犹如蜻蜓点水一般轻轻在湖上一点,水波散开,涟漪顿起。
沈宜青也跟着周缺从窗子跳出去,两人跳上屋顶,施展轻功离开了钱府。
两人趁着夜色来到李乾府中,府中还在服丧期间,李家的人都在为李乾守灵,老管家年岁大了,李乾的夫人没让他守灵。
周缺和沈宜青在那帮守灵人之中没找到老管家,立刻就去他房中找了。
老管家没睡着,李乾待他不薄,他就算不能跪在灵堂之中为李乾守灵,也要在自己房中为李乾焚香祷告。
正跪着呢,从窗口进来两个不速之客。老管家看到来人吓了一跳,正要大叫,周缺一把捂住他的嘴。
“李伯别叫,是我。”
“周公子?”老管家识得周缺的声音,惊讶的叫道。
周缺放开手,老管家就着灯光看着眼前二人,震惊的问道:“二位何故到此啊?”
周缺看着老管家,问道:“李伯,你想不想为你家主子报仇?”
老管家一下子皱起眉头,低声怒喝道:“当然想!我做梦都想!只要能为我家主人报仇,就算要老奴我这条命我也双手奉上。”
“李伯,不用你的命,我只要你如实告诉我几句话!”
“什么话?”
“你可知我离去当日,李大哥为何不高兴?”
李伯陷入了沉默。
“怎么?不能说?还是你不知道。”
老管家狠狠地咬了一下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说道:“我知道!是李成焕那个狗贼,他想图谋主人家的一方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