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方醒,北无望便来拜谢。周缺的肩膀被北新韵抱着睡了小半天,此刻已酸麻。
北无望来拜谢的时候,周缺只得一只手将其扶起。
“北大哥无需客气,说起来你我只是做了一笔交易。”
“周公子哪里的话。区区几颗忘忧草岂能跟公子再造小女性命这等事情相较?公子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从此以后,北无望任凭公子差遣。小女也愿常随公子左右,侍奉公子。”北无望这话是想要将北新韵硬塞给周缺。
周缺愣了一下,他挠挠头,转头看向睡眼惺忪的北新韵。北新韵此刻身上寒气消失,面色已转好。听闻她父亲的话,不禁有些脸红,青涩的低下头,咬唇不语。
显然,她没有抗拒之意。
周缺苦笑一声,这又是哪门子的事情?这是打算强行促成我俩的姻缘吗?
“公子难道不愿意?”北无望皱眉问周缺,脸色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喜。他是在恳求周缺收下自己的女儿,有周缺在北新韵身边,日后有什么症状都无妨。
“这个,我只是区区一介正玄宗弟子,何德何能让新韵陪在我身边。况且正玄宗东院,外人进不去。”周缺苦涩着一张脸说道。
“正玄宗进不去没关系,公子在黄沙集市不是有一处南山坊吗?就让新韵去南山坊帮忙,公子切勿小瞧了新韵,她机灵着呢。”北无望这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
北无望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周缺也就再没有拒绝的理由了。他只能看向北新韵,问道:“新韵,你可想好了,离了你父亲身边没人时时照顾你,万一我也不在你身边,你可能会受委屈的。”
“我不怕。再说了,谁要是不长眼睛欺负到我头上来,看我不把他整的服服帖帖的。”
北新韵挑着嘴角,轻声笑道。
周缺摇头轻叹,说道:“那好吧。那你收拾一下,明日跟我回黄沙集市。”
“耶。”北新韵似乎很兴奋。
她从小到大都一直生活在她父亲身边,又因为身体的原因,一趟远门都没有出过。这一次周缺治好了她的病,还答应带她出去玩耍,她自然十分的高兴。
北无望看着自己女儿兴奋的样子,也甚是欣慰的点头微笑。
他有他的安排,他知道像周缺这样的人物,身边自然不缺少优秀的女子。但是真正能让周缺动心的,必然也是久伴他身边的人物。
所谓日久生情,这相处的日子久了,相互之间也就会产生感情。他不像方舟那般着急,也比方舟识趣一些。
方舟自诩对周缺有些恩情,便打算强买强卖方珥和周缺之间的婚事。但北无望在血月轩这种地方呆久了,自然知道强大者的心可不是区区一些薄礼可以收买的。他自视不甚高,所以手段也就圆滑些。
谁都可以看得出来,周缺未来绝对是个好苗子。
他是正玄宗重点培养的弟子,又是个绝代的医师,天下疑难杂症皆难不倒他,又善于炼制丹药。
这些身份,无论哪一个都足以让周缺的未来发展的很好。此刻若是能让周缺喜欢上自家女儿,那往后就算成不了正妻,成为偏房一妾,福泽也是受用不尽。
寒冬的第二场雪下了一整天,第二日方停。官道上的积雪足有一尺多深,周缺和北新韵各骑一匹乌鬃马,成了雪中的一点漆黑。
周缺身披黑色貂裘袍,时而飘落的几片雪花沾上貂裘,继而化为水,却不能湿其衣衫。北新韵穿的则是红里白面的貂裘,那白毛绒绒,如同周围漫山遍野的雪。
若不是骑在乌鬃马上,北新韵只怕已经与这天地融为一体了。
两匹马并行,速度很慢。沿途风光北新韵需要好好欣赏一番,或见巍峨大山被白雪遮住半边,她便捂嘴惊讶,欣喜无比。或见江河冻结,行人牵着裹了马蹄的马儿在上行走竟若无其事,她也指着那边说要学那些人牵马在冰河上走一走。
一路上,她的提议周缺无不欣然接受。的确,北新韵很可爱,她的要求让人难以拒绝。周缺小时候孤独,看着别人兄妹都是成双结对,有时或许会吵嘴,但对外时却格外的一致。
共享一只梨还会互相谦让,最后梨让来让去掉在地上烂了两人还能打起来。
那时候周缺觉得这样的景象很美好,他也想要有个弟弟或是妹妹。而事实上他的确有个弟弟,叫周淩。可这位弟弟却只知道欺辱自己,丝毫不顾手足之情。
现在,周缺看到北新韵,下意识的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凡所求,皆允之。以他现在的能力,北新韵的要求只要不过分,他都能达成。
一路上玩耍,本来只有七天的路程生生被他们两个走成了半个月。
等回到黄沙集市的时候,已经是来年的月初了。
幸好没错过农历的新年,饶是还没到农历新年,黄沙集市里头就已经张灯结彩的了。
元旦佳节周缺和北新韵是在路上过的,听着南方酒楼里的小曲,喝着北方的烈酒看一看雪景,醉的一塌糊涂。
南山坊的生意很不错,周缺能够炼制百分百药性的极品丹药这事一传开,江湖上的人物竞相来南山坊购买丹药。但因为周缺还没回来,所以没有极品丹药卖,而原本周缺炼制的一些安神的丹药、治疗外伤的金疮药也都销售殆尽。
所以北宫闻一听说周缺回来了,便立刻火急火燎的从正玄宗西院跑到了黄沙集市南山坊。
“哎呦我的祖宗唉,你可算是回来了!”北宫闻看到坐在火盆旁刚刚脱下御寒冬衣的周缺,不由叫苦连天。
周缺还在烤火,他刚刚回来,都还没来得及喝口热茶。
“怎么了?看你这样子,像是出大事了。”周缺挑着嘴角轻笑道。
“出什么大事了?说来听听呗,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一旁安静烤火的北新韵听到这话,立马凑上来,调皮的笑着。
北宫闻看到北新韵,不由愣了一下。北新韵笑起来着实可爱,就算是北宫闻这样的人物见到也不由心头荡漾一下。
北宫闻眨了眨眼睛,随即转头看向周缺,问道:“这姑娘谁啊?”
他兴许是有些激动,竟有些忘了礼数,手指直指着北新韵。北新韵很不高兴的嘟哝着嘴,踢了踢腿,险些将火盆给踢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