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姨娘也附和道:“就是,估计是怕被传染吧,胆子真小!”
夏元彬听着她们两个一唱一和,心烦地捏着眉心,儿子在靖州出了事,夫人现在又染上了瘟疫,这两个女人还在一旁叽叽喳喳,唉……
夏忆清在一旁呡嘴笑起来,给夏忆安扣一个不孝的帽子也不错。
何太医进了姜夫人的房间,看到一个姑娘在给夫人涂药,连忙制止她,“姑娘,快快出去,不要在这里捣乱,仔细别把自己传染了!”
夏忆安起身让开,看着面前一身官服的老头,便知道他是请来的太医,她解释说:“太医,这是消炎的药浆,可以愈合伤口。”
何太医不理她,坐在床边给姜夫人把脉。良久他点点头,又去检查姜夫人的瞳孔,耳朵和舌头。
夏忆安站在一旁静静等着,她知道这种资深大夫是不喜欢别人侵犯自己的权威的,所以等他确症了才说话。
何太医拿起床边的药浆闻了闻,心中诧异,便问夏忆安:“这药浆是何人做的?”
“是我。”夏忆安答道,“这次的瘟疫是鼠疫,患者开始会浑身无力,头晕脑胀,接着出现高烧不退,身体溃烂的情况,我已经用青蒿混合几味消炎的药抑制了病毒蔓延。”
太医刚要说话,她又说:“太医手中可有安宫牛黄丸、至宝丹或者紫雪丹?”
太医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点点头打开自己的药箱,把至宝丹递给她说:“两个时辰服一粒,三天可保证病除。这药十分珍贵,你可得仔细着用。”
“我知道了。”夏忆安捏着手中的药瓶会心一笑,眸子熠熠生辉。
何太医打量了她一会,问她:“你是何人,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是夏忆安,平时喜欢看医书,所以懂得一些医理。”
夏忆安回答得巧妙,轻轻松松把自己懂医术的事情盖过去。
能够知道这么多,仅仅看医术哪里够,刚才他观察姜夫人的手时,就发现她的手上有被针灸过的痕迹,如果说只懂得皮毛,他是不会信的。不过别人不愿意多说,他也不好多问。
何太医出了阑珊院,夏元彬迎过来问:“何太医,我夫人情况如何?”
大家眼巴巴地看着何太医,他点点头说:“确实是疫症,不过情况已经得到缓解,我已经把至宝丹和药方交给令千金了,大人不必忧心。”
“那就好,那就好。”夏元彬连连感叹,心里的大石头可算放下了,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对何太医说,“请太医去前厅用茶。”
何太医摆摆手说:“不用了,天色已晚,老夫就不多做停留了。”
“哦……那我送送太医。”
出大门的时候,何太医停下来对夏元彬说:“令千金不简单呐!日后好好栽培,定可成大器。”
“太医此话怎讲?”夏元彬并不知道夏忆安在阑珊院的事情。
何太医摸摸胡子疑惑地问:“大人不知道?尊夫人的病是令千金诊断出来的,少年英才,大人教女有方啊!”
夏元彬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会医术,一时心中滋味难辨,他拱手对何太医说:“太医谬赞了,小女只不过懂点皮毛而已。”
何太医摆摆手上了马车。
送走太医,夏元彬便去找夏忆安质问。
就知道他会问,夏忆安早就想好了说辞,她老老实实地站在夏元彬面前,像个认错的学生。
“父亲,忆安知错,我不该瞒着父亲偷偷学医术的,请父亲责罚。”
夏元彬严肃又无奈地说:“为父不是要责怪你,女子学医术懂些养生之道可以,但是不可出去误人。你若是想出去给人看病,那是断不可能的,你可要记住了。”
“是,女儿记住了。”夏忆安嘴上答应得很好,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行医救人乃是医者天职,如果让她遇上了,她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夏元彬点点头,大掌摸着她的头,心事无限地说:“你好好照顾你母亲,其他的事情不要担心。”
“是不是大哥出事了?”夏忆安一颗玲珑心,什么事情都瞒不了她。
夏元彬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夏即墨回不来了,夏家就要断后了。
“此事不要告诉你母亲。”
夏忆安应了,转身去阑珊院。
路过荷池时,碰上了夏忆清,她似乎是在这里等人。
“大姐,”夏忆清神情温和地唤了她一声,问,“你是要去看母亲吗?”
夏忆安点头,等着她接下来的话。夏忆清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晚特意在这里等她,肯定有事。
夏忆清走近她,围着她转着圈打量,“母亲染上瘟疫,大姐居然不去看望,现在才去装样子未免太假了吧。”
夏忆安啼笑皆非,她一直待在阑珊院,倒被人说成害怕染病不敢去探望。
“父亲在阑珊院外没有看到你,脸色很难看,大姐就算再害怕,也该拢拢边才是。”夏忆清这话怎么听怎么讽刺,她说完就摇曳生姿地走了,留下夏忆安在原地无语。
姜夫人才病倒,夏忆清就来她面前得意忘形了,太沉不住气了。夏忆安摇摇头,踩着湿漉漉的雨花石小径走了。
被雨露滋.润过的初荷静静地撑开在池塘里,风一吹,荷叶里收拢的雨珠便滚来滚去,然后滴滴答答地跌进池塘里。
……
三日后,姜夫人的病好了,身上的溃烂也在慢慢结痂。这三日夏忆安每天都陪在她身边,喂她吃药,擦药,又用针灸帮她疏通筋络。
姜夫人摸着她的脸欣慰得掉眼泪,“安儿长大了,懂事了。”
夏忆安忙用手帕替她擦眼泪,心想原主以前得有多不懂事啊!
“这几日怎么不见墨儿,他去哪了?我这心里总是跳得厉害,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姜夫人捂着胸口,忧心忡忡地看着门口。
夏忆安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哄她,他们还真是母子连心。
“靖州暴乱,朝廷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做,大哥一时脱不开身,等他得空了就来,母亲就不要担心了。”
“是吗?可是我这心里……”姜夫人将信将疑。
“母亲昏迷的时候他还来看过呢,您这是因为生病导致气血不足,所以才会心跳得快。”夏忆安胡诌道。
姜夫人信了她的话,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夏忆安轻轻呼了一口气,可算把她哄住了。希望夏即墨快点回来,不然这谎就撒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