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意思?我盯着他,他继续哭,哭起来没完没了,我忍耐地等他哭完,我问他:“你想要怎样?”
“我想看我重孙子出世。”
“你孙媳妇怀孕了?”
“没有。”
我一句话差点被他噎过去:“你的意思是,你还要留在阳世好几年?”
“快的话,一年就可以了。”
“但是,你在阳世只能待七年,到后面你只能靠吸别人阳气。”
“是她欠了我。”他又开始哭哭啼啼:“若不是她,我不会这么早死,我可以看我的孙女儿上大学,我能看到我孙子娶媳妇还能抱孙子。”
“你今天已经看到你孙儿娶媳妇了。”
“7年的时间,变成了两个小时,换你你干不干?”
他呛我,但是他昨天明明和聂伽澍说好的,让他完成了心愿却又变卦。
“你让我跟今天一样恢复肉身跟我孙儿住上一年半载,等我孙媳妇生下孩子我就走,你给了我肉身,我就不用吸张子萌的阳气,一举两得?”他狡黠地跟我笑。
简直是贪得无厌,太过分了,我正要说什么,一个黑影从我身后袭过来,只见老人鬼一脸惊悚错愕的表情,然后他就尖叫着被吸进一个布袋里。
我定睛一看,是聂伽澍,手里捏着一个小口袋站在我面前:“他是尝到了甜头,答应他一次下一次便没完没了,我去交给鬼司,你在这里等我。”
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空空如也。
“那个老人鬼就这么被你收走了?”我问他。
“被鬼司带走,恐怕要吃些苦头才能顺利去投胎转世。”
“那为何你上次不直接把他收了?”
“他阳寿未到,意外之死,可以满足他的一个心愿,之后他就必须去阴间报道,不可再留恋人世。”
我们回到张子萌的房间,她正在房间里搜刮一切能吃的东西,正在把我送她的一株水仙从浅口碟里拔出来:“纪灵,这个是不是百合,能不能吃?”
“大姐。”我的红口水仙,差点就遭到她的毒手,我将我的水仙连碟子一起抢过去:“这是水仙,不是百合。”
“根部一模一样嘛,你又不让我吃肉,饿死我了。”
我看向张子萌,她的黑眼圈消失了,看上去精神十足,估计这几天的治疗胃也好的差不多了。
她好了就行,张子萌是我的好朋友,我喜欢看她健健康康的样子,虽然有时候有些脑缺。
她高兴地拖住我的手,神神秘秘地在我耳边说:“跟你说,纪灵,那个随缘大师真的好灵,你不是总能见到鬼么?这样吧,我带你去见随缘大师,让他也赐你一道灵符,你喝了之后那些妖魔鬼怪就不敢接近你了。”
我谢谢她,我还谢谢她全家,那个什么随缘大师的灵符差点没要了她的命,她还真以为是灵符救了她。
但是我不打算告诉她真相,事情已经过去了,何必让她心存愧疚?
第二天我和张子萌一起出院,她回学校,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因为我伤了宿管阿姨的事情,我被学校停课一个月,还要写比论文还要长还要深刻的检查,这几天我忙着穿来穿去,都没时间写。
我帮她叫出租车让她回学校,上车之前她搂着我的脖子,说不清眼泪鼻涕把我的大衣的毛领子都哭潮了。
她一边哭着一边用手背擦眼泪:“纪灵,这次谢谢你,没有你和随缘大师,我就死了。”
没有随缘大师,她还不会到医院来,我塞她进车,还给她一把钱:“回学校别乱吃,吃一点清淡的。”
她呜咽着:“纪灵,你真好,咦,你的手套真暖和,什么材质的。”
“貂绒。”聂伽澍给我买的,他眼光好,又识货,三天两头拉我去逛街。
“哇,貂绒,”她摸着我的手套:“好软。”
我哭笑不得地将手套从手上拽下来给她戴上:“送你了。”
“真的?”她惊喜不已:“纪灵你真好。”
我目送着张子萌乘坐的出租车离开我的视线,转身聂伽澍站在我身后,皮笑肉不笑:“你漏送了她一件东西。”
我知道他没好话:“呵呵。”
我从他身边走过,他一把拖住我:“你把我也送给她,这才圆满。”
“你是个鬼,人家才不要。”话刚出口,我有些后悔,心虚地打探他的脸色,他神色无异,并不介意。
“现在我们去哪?”我问他。
“去大宋王朝。”他说。
“去做什么?”
“马上要开拍一个电影,今天签约仪式。”
我吓了一跳:“我去做什么?”
“我的图章在你手里,你说你去做什么?”
我从没见过大场面,只是想象那个场景腿肚子就发抖,不知觉聂伽澍的手已经搂在了我的腰上:“腰围20寸,略细。”然后手就往我的臀部上挪,我拍掉他的手,我恨死了他的这项特殊技能,靠眼睛靠手丈量就能知道女人的尺寸。
偏偏,被他给说对了,我的腰的确是20寸。
他笑嘻嘻继续拖着我的手:“去买衣服。”
“干嘛要买衣服,衣柜里有很多了。”
“打扮你,是我的必修功课。”他把我的手插进他的衣兜里。
“不用了,那些衣服我都穿不过来。”
“等会你要去参加大宋王朝的签约仪式,你打算就穿这个去?”
我低头看看自己,羊毛大衣和小马靴,也是他帮我配的。
“这样不行?”
“气场不够,要买一套穿上去就让他们魂飞魄散的才行。”
魂飞魄散?干脆让聂伽澍把我变成青面獠牙,保管他们魂飞魄散。
我被聂伽澍拖去一个名店,在门口我跟他纠缠:“我没那么多钱。”
虽然支付宝上还有不少上次蔡助理打给我的,但是我知道那名店里的随随便便一条巴掌大的小裙子就要卖出天价。
他朝我笑,眼角电力十足,如果他还活着,现在肯定有大批女孩来围观尖叫。
聂伽澍真好看,看着他的脸,总是生不起气来。
“你的口袋里揣着我的图章,小姐,你现在已经富可敌国了。”
我错愕地看他,是么,他的图章这么值钱,随便一个人就能拿出去盖么?
他又读我的心,搂着我的脖子推开大门:“你可不是随便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