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才停下来,我身子虚,没跑几步就喘的像个坏了的风箱。
聂伽澍笑嘻嘻地看着我:“停下吧,别跑了。”
“为什么?”
“别把你肚子里的孩子跑掉了。”
我当然是瞎扯的,但是刚好趁这个时候诈诈他。
他不是不认识我了么,没准把我当做他的某一个女友。
“那是。”我捂着小腹:“哟,好不舒服,快扶我坐下。”
他伸手拉住我的一只胳膊,在长椅上坐下。
我趁机靠在他肩上,虽然花园里冷了一点,但是风景优美又很安静。
我们不久前才在法场上诀别,现在就能依偎在一起看夕阳。
我感觉到,一只手将我搂着他的腰的手给拿开,并且肩膀渐渐离开我的脑袋。
我直起身子看他,聂伽澍转性了,居然懂得拒绝一个送上门来的女人?
“小姐,哪个网站的?”他抿着嘴,笑容疏离。
把我当媒体人了,我继续忽悠他:“我是你的众多女友之一。”
“对不起,我对你没有印象。”
“因为你的女友太多。”
“不会,每一个女朋友我都会记住。”
我该不该为他的博爱而感到骄傲并且鼓掌庆贺?
“你的右臀上有个胎记。”我面不改色地告诉他。
我和聂伽澍一起泡过澡,这个不要脸的还曾经在我面前光溜溜地走来走去,尽管我很害羞,用手指捂着眼睛,但是他身材太好,我忍不住看了两眼,就看到了他臀部上的胎记。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个胎记是有含义的。
在宋朝,他被五马分尸的时候,一匹马踢了他的臀部一下,便留下这个胎记。
我靠近他,他的眉心有个淡淡的红色印记,我伸手去摸了摸,像一个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很淡很淡,不太能够分辨出来。
我猛然想起,这个印记,便是他在上一世被聂家仅开枪打的枪眼。
所以说,不是人死如灯灭,上一世,上上一世,甚至好几世发生的事情都会投射在一个人身上。
他探究地看我,想把我看穿,但是他记不起来了,老天刻意让他忘掉我,关于我的一切。
我干脆胡扯:“有点晚上你喝多了,在你的家里。”
他高高挑着眉毛:“哪个家?”
狡兔三窟的臭不要脸的,我压抑住自己内心蠢蠢欲动的嫉妒心。
“裸体雕塑在客厅的,玫红色大水床的家,一睡上去就碧波荡漾的。”
他似乎非常惊奇,上次听蔡助理说,聂伽澍从来不把女人带回自己的家。
“你怎么知道?”
“我睡过。”
“不可能,我对你没有印象,而且。”他扫了眼我的小腹:“我并没有你所说的这种意义上的女朋友。”
他又想说他的女友都是精神上的?
既然如此,那就拿出我的杀手锏,我两只手搂住他的脖子:“去你家,看看我的指纹能不能录入进去?”
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不算少,估计我这么无耻的也不多。
他眯起眼睛看我:“小姐你都身怀六甲了,这么奔放会不会不太好?”
“录指纹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
这时,我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冷诗倪居然找来了。
她一脸正牌太太的表情,威严地站在我们面前。
“伽澍,你解释一下。”
我的手依然勾着他的脖子,她的眼睛化作了激光枪,恨不得将我的手臂融化掉。
聂伽澍拉下我的手臂,我好整以暇地看他,我到要看他怎么解释。
他很从容地笑,云淡风轻:“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跟你一样迷糊。”
“伽澍,只要你跟我说,她刚才都是胡说八道,我就信你。”
真伟大,我差点感动到流泪了。
我拖起聂伽澍的手:“走,去你家!”
我把冷诗倪给气坏了,她伸手就过来抓我的胳膊,她的假指甲很影硬,上面的水钻非常尖锐,将我的手臂上划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真的疼,我没装。
聂伽澍低头看了一眼,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有一抹疼惜从他眼睛里滑过。
虽然很快,虽然很仓促,虽然稍纵即逝,但是我知道,即便他忘记我了,但是我一定还存在他的内心深处。
我想唤醒他对我的记忆,我偏不服老天对我的安排。
他让聂伽澍忘了我,我就偏要让聂伽澍再一次爱上我。
我觉得,真爱就是包治各种不服。
聂伽澍紧捏着我的手腕,那道血痕已经肿起来了,他略带责备地看了眼冷诗倪:“找个医生来。”
冷诗倪估计从没见过聂伽澍如此紧张的神色,她明显愣了。
这就震惊了,那她还没见到过聂伽澍为我付出生命的样子,每一世都这样,我要是告诉她,活活气死她。
于是,我坐在了医务室里,医生给我处理伤口。
她指甲上的亮粉掉在了我的伤口里,用双氧水洗了两次才洗干净。
不过我没叫痛,连聂伽澍都觉得稀奇:“你不疼么?”
我每一世都死的超级惨,自己割断了自己的喉咙那个疼不疼?相比之下这个算什么?
我向他笑:“还行。”
冷诗倪冷眼旁观我们,不忘了提醒聂伽澍:“秀马上要开始了。”
聂伽澍认真地看医生给我上药,头也不回。
“伽澍,今天这场秀很重要,决定了大宋的娱乐新走向,马上要年终了,你也想有个好的收尾是不是?”
冷诗倪很专业,字里行间都是大宋王朝老板娘的口吻。
医生给我上好了药,一连贴了好几个创口贴才把这条长长的伤痕给贴起来。
聂伽澍转过身:“跟这位小姐道歉。”
他还不知道我叫什么,我告诉他:“纪灵。”
冷诗倪的脸色更冷,咬着唇扫了我一眼:“伽澍,你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跟这位小姐道歉。”聂伽澍重复他的话。
冷诗倪的眼中迅速蒙上一层泪水,但是没有流下来:“聂伽澍,别忘了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跟这位小姐道歉!”
三碗不过岗,一句话说了三遍完全表达了聂伽澍的愤怒。
我不觉得冷诗倪会跟我道歉,而且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要来也没什么用。
我拉着聂伽澍的手:“走吧!”
经过冷诗倪的面前时,我看了她一眼。
她的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想要把我烧融。
没办法,我和聂伽澍有十世的情缘,她再嫉妒再生气都没用,天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