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夜,我心里有点紧张。
我肯定不能和赵仅做点什么,我甚至做好了打算,如果他靠近我对我怎样,我就用剪子直接插进我的喉咙。
没错,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偷摸着在袖子里藏了一把剪子。
古时候为什么洞房时候会经常出事,就是因为新娘的衣服太容易藏这些利器,如果各个都穿晚礼服,保证犯罪率降低。
我暗暗寻思,他如果扑倒我,我就刺死我自己。
我不能刺死他,我不希望以后回到现代之后,再一查百度,历史上的惠王赵仅是被老婆用剪刀给插死的。
我还在胡思乱想,一只手滑入我的袖口里,抽出了我已经捂得滚热的剪刀,我惊愕地抬起头看他,刚好撞上他的眼神,柔柔的光闪耀在他的眼睛里。
“傻瓜,这是弄什么!”那把剪刀当啷一声丢在桌上,他为我放下蚊帐:“好好休息,今天你也累了。”
说到累,我真是有点惭愧。
早上去宫里转了一趟磕了不少个头,可是从中午时分我就实在快活,吃吃喝喝睡睡,自己摸自己腰上的肉都好像多了点。
我撩开蚊帐去看他:“那你,睡哪里?”
他指着床边的贵妃榻,古时候这里大户人家的床边都会放一张这个,据说是给暖床的小丫头睡的,这贵妃榻看起来也宽敞,但是自然比不得床上。
他在贵妃榻上和衣躺下,盖上被子,转脸冲我笑:“睡吧!”
红烛摇曳,我在烛光中看不清赵仅的脸庞,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剪刀还在桌子上,我有些小人之心。
我躺下来,拉上了被子,听到赵仅吹灭了蜡烛,屋里一片漆黑,连月光都没有。
我辗转反侧,不太能睡得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仅缓缓地说:“放心,灵儿,以后每日我都睡在这里,你守着你心里的一方净土,我守着你。”
我闭了闭眼睛,说不感动是假的。
但是这个感动和听到聂伽澍跟我说情话的感动完全是两码事。
赵仅的承诺会让我更有压力,因为我无以为报。
我终于昏昏沉沉睡去,古代没有娱乐活动,也没有手机可刷,所以晚上七八点就睡了,来宋代算是我睡眠最稳定的一段日子。
我被一阵鸡飞狗跳给惊醒,翠儿趴在我床边不停地摇晃我:“小姐小姐,快起了,今日要去宫里参拜皇上和太后。”
昨儿个不是才拜过?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天还没亮,屋里还燃着红烛。
“现在几点?”
“嗯?”翠儿听不懂。
“什么时辰?”我换了说法。
“寅时,小姐。”
寅时?我在心里算了算,换作北京时间应该是三点到五点左右,一时辰两小时。
三点多就起床了?还好昨天睡得早,翠儿扶着我下床,府里还派了两个小丫头给我用。
她们着急忙慌地给我梳洗打扮,我只想喝一碗小米粥暖暖胃。
“干嘛这么早去参拜皇上和皇太后,又不是菩萨每天都要拜。”没有睡到自然醒,我有点胡说八道,翠儿急忙捂住我的嘴:“小姐切莫胡言乱语,这王府内咱们都是初来乍到,说话还是小心点好。”
她讲得有道理,省的莫名奇妙掉了脑袋不说,还得连累赵仅。
对了,他人呢?
我正回头在屋里找他的身影,床边的贵妃榻上一方丝被叠的整整齐齐,豆腐块一样放在上面。
但是人却不见踪影,忽然门被人推开了,赵仅走进来,手里托着一只碗,放在我面前。
碗里是滚烫的豆腐脑,撒着葱花和辣椒酱。
惠王府里居然有豆腐脑,我又惊又喜:“怎么会有这个?”
“上次听你唠叨,让府中大厨试着做了一下,你尝尝味道。”
专门给我打扮的嬷嬷手里捏着张染唇纸小声道:“殿下,这嘴唇刚染好,怕吃完东西坏了颜色还得重新染。”
“重新染就重新染好了。”赵仅将勺子塞进我手里轻言细语:“你吃你的,不用理她们。”
豆腐脑真香,吃完也花不了多少时候,我三下五除二就把一整碗喝掉,胃里立刻妥贴很多。
翠儿扶我上轿的时候贴着我的耳边说:“小姐您真是好福气,惠王这样的体贴。”
外面还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本来古时候就没有路灯,点着灯笼才勉强照亮地面。
要说古代人上朝真是早,五点多就上朝了,我们进宫的时候看到很多大臣跪在殿外等待上朝。
参拜完众人,出宫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我在轿子里昏昏欲睡。
如果每天都要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还好赵仅告诉我:“今日是成亲后的第一天,要来宫内请安,以后就不用。”
还好,不过,我是一个没有以后的人,想不了太多,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我只是想知道,聂伽澍可否安全,是不是已经从那阵里出来了。
原本定好的晚上回将军府回门宴,下午时分的时候,翠儿跑来告诉我回门宴取消了。
翠儿说:“夫人让我给您捎话,您好好待在惠王府中,什么也别管。”
出了什么事?我问翠儿,她犹豫了半天趴在我耳边说:“小姐,听说少将军正在从西夏赶回来,他不知怎的得知了您成亲的消息。”
我心中又喜又悲,喜的是他安然无恙了,悲的是他终究是知道了,还不知是怎样的震惊愤怒。
我和他明明说好,一个月后我在将军府里等他迎娶。
但是现在我已经嫁给了赵仅,做了惠王妃。
人生有无数的无可奈何,不是心里向往就可以的,我以为我从千年之后赶来就可以有多少的奋不顾身和义无反顾,但是真的身临其中,也还是挣扎不过命运。
所以,将军府取消了回门宴,是怕聂伽澍忽然赶回来。
其实,昨日才成亲,他方才从阵里出来不可能一日就赶了千里路,不过能看出将军和夫人对他未知的态度充满了担忧和防备。
他们都不知道聂伽澍会做出什么来,我就更不知道了。
在惠王府的日子比在将军府更加悠闲,我不需要再做女红,赵仅对我极度纵容,他每日去宫里上朝完后,便有大把的时间。
他变着法子逗我开心,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