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我和赵仅成亲已经有一个星期了,每天掰着手指头过日子。
赵仅怕我无聊,教我画丹青。
我却在上好的宣纸上画女妖精穿比基尼,翠儿捂着眼睛不敢看:“小姐,您画的这是什么,赶紧烧掉,叫别人看见不定会出什么事。”
我觉得她危言耸听,画几个小人而已,能出什么事。
赵仅刚刚在我身边画好一幅仕女图,让我照着画,我便照着画了个美人头,仍然穿着比基尼,蜂腰爆乳。
赵仅扭头看到,怔了一下,俊朗的面容上飞上了两朵羞涩的红云。
我想了一下才明白,赵仅尚未娶过亲,恐怕还从未近过女色,难怪看到女妖精就红了脸。
他脸红的样子,更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郎。
这日子倒也过的悠闲平静,我表面上看着波澜不惊,画画女流氓吃吃小点心,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地流逝掉。
可是鬼晓得我的心如同一锅滚油,随便扔进什么都能炸的焦糊。
这几日,我左眼跳的不停,预感会出什么大事。
平时,赵仅总要午饭前才能回来,他每天都陪我吃饭,虽然他不太说话,但是有他在的地方,空气都宁静许多。
今日他回来格外早,日头还没到天空中央来,他就回来了。
我正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台上看一只小鸟啄小米,它不认生,跳在我的窗台上来,我就让翠儿抓了把小米给它吃。
赵仅推门进来,惊了小鸟,它小米没吃完就扑棱棱地飞走。
我抬头看他,他脸色有些惊慌。
赵仅素来是从容淡定,很少看到他如此模样。
“灵儿。”他一开口,我便知肯定出了什么大事:“去我一所别院待一阵子,好不好?”
我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明白过来可能是聂伽澍回来了!
我心里纵然万般想见他,但是也明白我不能见他。
我和他之间,已经不能再有任何纠葛了,不然我会害死他。
我匆匆起身随赵仅出门,甚至连问都没问一声。
避开他也好,省的弄的不可收拾,我不知道我见到聂伽澍会怎样,会不会情绪失控。
轿子停在门口,我犹豫一下:“要不我和你骑马,轿子太慢。”
赵仅点头,伸手拉我上马,将我圈在怀里,便策马走出惠王府。
赵仅的别院不在京都,在离京都不远的有个朱仙镇,赵仅跟我提起的时候我知道,这个小镇至今都保留着。
我心不在焉地听他跟我介绍朱仙镇,说骑马不过两个时辰就能赶到。
我不关心何时能够到朱仙镇,我只关心聂伽澍此刻是否安好。
马蹄声得得得,古时候大部分路都不好走,都是泥土路。
虽然已经开春,但是昨日才下过一场雪,地面湿滑泥泞,我整个人都缩在斗篷里闭着眼睛头晕脑胀。
忽然听到马匹的嘶鸣声,然后赵仅将马停下,我在马上晃了一下差点跌下去。
我下意识地掀开斗篷往外面看了一眼,只一眼,我便如同被惊雷劈到脑袋,失去了思想。
我面前的,是另一匹高头大马。
马没什么,马上的人,是我魂牵梦萦想见到,又日夜担心怕见到的聂伽澍,哦不,宋朝的百里伽。
他风尘仆仆,还穿着在阵里穿的盔甲,绛红色的斗篷上满是泥点子。
他满脸肃静,一脸煞白,唯有那双眼睛漆黑如墨。
“伽。”我嘴巴张了张,困难地吐出一个音节。
他骑着马靠近我,向我伸出一只手:“灵儿,过来。”
他的手指修长却枯瘦,虎口处有被马的缰绳勒过的痕迹,从西夏到京都至少要十天的路程,但是他却一个星期便赶了回来,若不是他眼中燃烧着狂热,还不知道他多少天没有合过眼。
我心里山崩地裂一般闹腾,不敢呼吸,一呼吸眼泪就会掉下来。
我尽量忽视他向我伸出来的手:“哥哥,我和殿下出游,今日不便与你叙旧。”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我,我实在太畏惧他的眼神,他的眼睛里仿佛是伽玛刀,能把我化为灰烬。
我紧紧握着自己的斗篷,指甲深陷入我的掌心中。
“我都知道,来吧,灵儿。”他仍然向我伸出手,他的话似乎有魔力,只是一句简单的话,我好像就失去了很多的抵抗。
我情不自禁地想向他靠拢,但是赵仅在我身后及时地拉了我的手一下,我忽然就清醒过来了。
我和聂伽澍事已至此,什么缘分,情谊,都已经扔的远远的了,我们之间只要不要有交集,他会安好地过完下半生,甚至以后的九世都不会早死,每一世都能安居乐业长命百岁。
我深吸一口气,顺势倒在我身后的赵仅的怀里。
本来我就坐在马上,赵仅坐在我的身后圈着我,我骑马的技术一直没有进步,要想快点赶路只能和他同骑一匹马。
赵仅这时候开口了:“百里将军,我和夫人将要赶路,你若是来做客就同行吧!”
“殿下,”聂伽澍的声音如同粗糙的砂纸摩擦着砂纸的声音:“百里奕灵是我的,她要跟我走。”
“灵儿已经跟我成亲了。”赵仅缓缓道。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我只能像个缩头乌龟缩在赵仅的怀里不吭声。
等到聂伽澍大声喊我名字的时候,我抬起头来看他,他的眼睛里已经燃烧着狂暴的火花,可能感觉到聂伽澍已经快要暴怒,他身下的马也不安地鸣叫在原地转圈。
聂伽澍忽然从马上跳下来,飞奔向我而来,他快的我都看不清,然后他用力拽我的手臂,我被他从马上拽下来,然后他抱着我跳上马往前方跑去。
他的速度之快,估计连赵仅都没有反应过来。
聂伽澍到底是武将,赵仅没有防备是正常的。
聂伽澍的臂弯比赵仅的有力度很多,他紧紧圈着我,长发飘荡在我脸上,他的发丝柔韧像小鞭子一样抽打在我脸颊上。
不知道奔了多久,我也不知道他要带我去何处,但是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覆水难收。
这个年代和一千年后不同,我是有夫之妇,他带我走顶多被说成道德败坏,事后我和赵仅离婚便是了。
但是如今不一样,我嫁的人是赵仅,皇帝的儿子,聂伽澍若是带走我,便犯了欺君之罪,整个家族都会受到牵连。
我拼命拉缰绳:“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