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以为我脑子出问题了,但是还是把所有的问题都回答了。
我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了我自己。
我叫百里奕灵,姓换了,但是还是叫灵儿。
这家姓百里,但是我却不是他们家的女儿,我是个养女。
我今年芳龄十七,我问侍女们我平常的性格是如何的,她们想了想回答:“您聪慧灵巧,深得将军和夫人的喜爱,不论您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怪您,特别是少将军。”
“这家里还有什么人?”
“老将军,夫人,还有少将军啊!”
“少将军叫什么?”
她们抖抖索索地回答:“百里伽,小姐,我们还是给您叫大夫吧,您要是有哪里不舒服我们可担当不起。”
我起身她们给我擦身穿衣,我没疯,保管她们能担当的起。
百里伽,那这少将军应该就是聂伽澍了。
她们给我梳妆打扮,混黄的铜镜也能依稀照出我的样子。
我还是那张脸,我摸着我的脸蛋仰头问给我梳头的叫翠儿的女孩:“我这个长相,在大宋朝,算是好看的么?”
她惶恐地答道:“当然,您有倾城之貌。”
我不要这样敷衍的回答:“别害怕,也别忙着吹捧,我想听真话。”
“您这是怎么了,您可是整个京都第一等的美人,若不是那些人畏惧少将军,那每日躲在府外想目睹您芳容一眼的人可大有人在啊!”
长的美,就是红颜祸水了。
我拉下正给我抹胭脂的侍女的手:“别弄了,就这样。”
“今日,您要送少将军去远征啊,昨儿个您老早就让我们准备上好的胭脂,就这个机会您还是和夫人哭来的呢!”
今日是聂伽澍去远征的日子?难道从此他就不在这里么?
我怎么又挑了这么个时候穿过来,他不在我怎么寻找诅咒的源头?
弄好出门,翠儿在我的肩上披上披肩:“外面风大。”
今日大雪,看来我穿过来的气候都是一样的,一千年后的,有我,聂伽澍,颜汐楼的城市,也是大雪。
我走在长长的走廊里,在宽大的园子中间看到了聂伽澍。
就是我梦里的样子,一身戎装,威风八面。
我好想哭,因为他现在的样子就是地宫里的鬼王伽,我终于再一次见到他了!
我本来是想克制的,因为宋朝的女孩子也不可能这么奔放。
但是我没办法操控我此刻的身体,我提着裙裾朝聂伽澍奔过去,他正在和两个打扮富贵的中年男女说话,估计是将军和夫人。
我顾不了这么多,一头就扎进了聂伽澍的怀抱,紧紧搂住了他的腰。
侍卫们和侍女们都吓得尖叫,我感觉到聂伽澍也明显地震了一下,可能估计到很多人都在,他挣扎了一下,但是我死死地抱住他不松手。
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孩子,又闹小性子,快松开,这像什么样子?”
我听见聂伽澍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乖,外面冷,先上轿。”
对,我还可以送他,到时候有什么话再说。
我送开他,翠儿她们扶我上轿,轿厢里很温暖,我坐的坐垫下燃着炭炉,翠儿还给我一个暖手包,貂皮做的,手放在里面一点都不冷。
聂伽澍在和他的爹娘道别,我坐在轿子里,很快轿子就被抬起来缓缓向外面走去。
翠儿在外面跟着,我撩开窗帘问她:“出府了么?”
“出了。”
“将军和夫人在后面瞧着么?”
“都在大门口张望着呢,小姐您把脑袋缩回去,刚才您那一下子,等回去又少不了将军的一顿说。”
说就说吧,我克制不住我自己,有什么办法。
走了一段,我又掀开帘子,估摸着已经走的蛮远得了,我探头终于在一侧看到了聂伽澍,他骑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有种少年的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意思。
我不知道我平时喊他什么,便直呼其名:“伽。”
他立刻靠过来,俯身问我:“怎了?”
“我要跟你骑马。”
“天冷,你呆在轿子里便好。”
“那我送你做什么,我就要骑马。”
他回头看看,却也无可奈何地同意了,他命队伍停下来,然后牵着我的手从轿子里出来。
“踩着脚蹬子。”他扶着我:“撑着马身就上去了!”
我骑过马,熟门熟路,我上了马之后,聂伽澍也翻身上马,坐在我的身后。
我靠在他的胸膛上,他用他的大披风裹住我:“冷么?”
我摇头,原来一千年前的聂伽澍的胸膛是这样的,宽阔,温暖。
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的心脏在有力地跳动着。
马儿载着我们缓缓向前走,他两只手圈着我,将我的手包在他的手心里。
“今日这样惊世骇俗的做法,明天京都就传遍了,爹如果唠叨你,你可得千万忍着。”他在我耳边轻言细语。
“嗯。”我点头。
“在家不可胡闹,乖一点,娘让你做的女红,我都让翠儿她们准备好了,到时候娘要你拿出来,你就拿那个就行了。”
“嗯。”我又点头。
“今日怎么这般乖巧,我说什么都不顶嘴。”他用他的脑门轻轻抵了一下我的脑袋,感觉到他将我抱得更紧。
我们走在街道上,很多人都看我们。
也是,我们又不是夫妻,在宋朝这样的年代,男女骑在一匹马上,着实有伤风化。
我不仅要有伤风化,我还想亲他。
我仰起头看着他俊朗的脸,此时的聂伽澍很年轻,我伸出手轻轻摸他的脸:“你今年几岁?”
“又调皮。”
“问你呢,几岁?”
“二十。”
才二十岁,古时候的人都这么早熟,我今年也不过十七而已,这时候没有什么十八岁成年一说。
“你把头低下点来。”
他笑着:“又打什么鬼主意。”嘴上这么说,但是还是低下头:“怎么了?”
我伸长脖子,在他的嘴唇上飞快地吻了一下,然后就转过脑袋。
我亲到了聂伽澍,我亲到了一千年以前的聂伽澍,我心中充满模模糊糊的感伤和喜悦,相当复杂,这感觉乱七八糟的。
我没看他的表情,但是他攥着我的手又用力了点,他的叹息声飘过我的耳畔:“哎,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