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喜娘去折腾别的去了,翠儿过来宽慰我。
“小姐,您就不要别扭了,好好地嫁给惠王过日子,将军和夫人为您安排的都是好人家,您不在的这段日子,夫人天天哭,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看了,除了陪着掉眼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夫人待我真心真意,我心里是知道的。
要怪只怪我和伽无缘不能在一起。
喜娘拿了胭脂过来,用手指头一拈就在我脸上拈出两个红脸蛋。
我目瞪口呆地瞻仰我的尊容:“这就是打腮红了?”
完全没有技术含量嘛,我们现代女孩化妆都要好几个小时,她这个也太简便了。
“我不要,难看死了,洗了。”
喜娘直嚷嚷:“这怎么可以,新娘子就是要喜喜庆庆的。”
我是要喜庆,但不是傻瓜,这样顶着两个红脸蛋,跟傻子有什么区别?
我闹着要洗脸,她们拗不过我,掰扯到清晨,夫人推门进来。
“这是怎的了,在门外头就听到里面闹哄哄的。”
“回夫人。”喜娘赶紧行礼:“小姐不肯上胭脂,一定要洗脸,这可如何是好?”
夫人走过来看看我,笑着说:“哟,这脸蛋也太红了,算了,洗了吧。”
夫人发话了,喜娘只好从命。
夫人一直坐在我身后看我穿戴,插了一脑袋的头钗,最后夫人亲自帮我把盖头戴上。
戴上盖头的一霎那,我看到了夫人的泪光。
她一直疼我,帮我当做她的亲生女儿,作为一个克她儿子的人,她待我已经上天入地般好了。
即便我是穿过来的,和夫人没有怎么接触过,但她对我的好,我感受的到。
我也有些鼻塞,心里难过的紧。
夫人让喜娘和翠儿都出去,在我手上套了个镯子,冰冰凉凉的,很重。
我抬起手来看,是个翠玉的镯子,很厚重但是很通透,是个好东西。
“这是给我的媳妇儿的。”夫人小声说:“我知道你待伽儿的情谊,但是你们不能在一起,这是遗憾。”
手镯在我的手腕上沉甸甸的,我的心也是沉甸甸的。
夫人给我的东西,我留着,她在心里当我做儿媳妇,即便我做不了。
我默不作声,她紧紧挨着我坐着,我低着头,从盖头下看到她的眼泪掉在她红色的锦袍上。
夫人今日穿的很好看,我也很美,但是我们都很伤心。
“放心,伽儿那边传来消息,第一个通知你。”
这时,门外传来喜娘的声音,吉时到了,花轿在门外等候,小姐请出门。“
夫人扶我起来:“还要去宫里参拜皇上,可快别耽误了时候。”
她送我出门,我悄悄撩开盖头看她,她靠在门边泪水涟涟:“伽儿如果去找你,切记住,如果为他好,就要越绝情越好。”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回头又看了一看夫人,她帮我拉好盖头:“你这孩子一向做些惊世骇俗的事情,今天的盖头一定不能掀开,除非你和惠王单独在一起时,惠王待你也情深意重,不会亏待你。”
我知道的,赵仅很好,可惜我不喜欢他。
就像我知道黑巧克力好吃又健康,但是我只是喜欢会长的很肥的牛奶巧克力一样。
即便我会为了健康去吃一点黑巧克力,但是心心念念的还是牛奶的,一想到,嘴角便翘起来。
就比如我现在想到聂伽澍,心里有一种苦涩的甜蜜。
千年以后的他,还不知道和他那冰山美人冷诗倪发展的如何,他若是敢对冷诗倪动手动脚,我剁了他炸肉饼。
我坐上花轿,夫人告诉我不能回头,我只好端坐在轿内,怀里抱着暖炉,我知道我在离聂伽澍越来越远。
进了宫,给皇帝请安,还有皇后,还有皇太后,一一请安,我觉得我的膝盖都要跪青了。
倒不是我想使那么大的力气,只是这鞋子我穿着不习惯,总是情不自禁地身体前倾。
晨妃娘娘笑容满面地将我扶起来:“这孩子,真是实诚,我都听到了砰的一声。”
婚礼不在皇宫内举行,拜见完这些个祖宗们后,我们又辗转出宫回惠王府拜天地。
赵仅在轿子外面骑马,我撩起轿帘看他,他穿着红色锦袍,没有电视上放的那种胸口背一个大红花,只是发髻上扎着一条红色缎带。
翩翩美少年今日是新郎官,今日罕见的没有落雪,而是阳光普照,阳光照在他的脸上,金色染尽了他的眉毛,让他看上去意气风发。
我不知道赵仅是怎么死的,百度上就说是早殇,历史上对这个人并没有留下太多的只言片语。
想到一年后他就不知道为什么会死去,我心里有些难受。
这一世的赵仅,至少目前是无害的。
我进了惠王府,拜了堂,成了亲,磕了三个头,拜了天地和高堂。
每一次下跪,赵仅就将他的手掌垫在我的膝盖下,做一个软软地肉垫,我的膝盖便再也没有痛过。
我看过电视,古时候的新娘子很惨,男人们在外面喝酒聊天,新娘子就只能待在房间里,新郎官不进来,她连水都没得喝。
拜完天地,我被喜娘扶着回房间。
翠儿作为陪嫁丫头,也跟着兴奋了好几天。
因为我没有架子,跟她说话也随意,所以她愿意跟着我。
她陪我回房间,在我耳边悄悄说:“小姐,我刚才在果盘里抓了一把杏脯,等会给你吃。”
房间很大,里外两间,里面古朴在那个年代应该算是豪华的木床,床边放着长桌,上面全是糕点水果之类的。
我正要偷偷掀开盖头去拿个苹果吃,折腾一上午,我嗓子都要冒烟了。
还没伸出手就被喜娘给按住:“小姐,千万使不得,新郎官没进来掀盖头之前,您可只能坐着。”
我真想问候她祖爷爷的重孙子,这是谁定的规矩?
翠儿拼命捏我的手,让我别反抗。
最后我坐在床边,翠儿装作帮我整理盖头,偷偷往我嘴里塞了一块杏脯。
又酸又甜真好吃,但是吃完更饿了。
我一边在盖头里嚼着杏脯,一边想,聂伽澍此刻有没有从阵里出来,我们这算不算已经结过婚了?
没有民政局的那个小本子,古时候的结婚太儿戏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