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少女的脸。
她有很美的眼睛,而且她的眼神柔情似水。她有很漂亮的唇,像一朵百日红绽放在男人的唇下。
她很漂亮,胎里带来的美,看着她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屏息。
我记得我小时候的时候,家里一个亲戚这样形容过我。
他说,灵儿真是好看,看到她,呼吸都不想太频繁,怕扰了看她的心绪。
没错,那个陶醉在男人怀抱中的少女是我,我的样子,我的脸,我的红唇,还有我迷醉的眼。
吻我的男人,拥有着绝世容颜,但不是聂伽澍,而是刚才对我极尽温柔的颜汐楼,上一世的聂家仅,宋朝的皇帝第二子,赵仅。
我跌坐在地毯上,我知道我看到的都是真实的,不知道是哪一世发生过,但是是真实存在过的。
颜汐楼没有说错,我们曾经是爱人。
聂伽澍过来扶我,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双关切的眸子,我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抖个不停。
我一直都以为,我和聂伽澍是几世轮回都无法在一起的苦命鸳鸯,但是今天看来,我也许在那一世另结他欢。
脑中的画面消失了,我拼命摇摇头,聂伽澍会读心,我怕他读到我所看到的东西。
他捧着我的脸,手指头凉冰冰的:“宝贝,怎么了?刚才那个人渣恶心到你了?如果想吐,我陪你去洗手间。”
他极力让我开心,我努力向他挤出笑容。
“我没事,我挺好。”
“如果实在不想参加酒会,我们就回去好了。”
既然已经来了,做戏也要做全套。
我把高跟鞋重新穿上,走出房间。
我从来没有参加过酒会,不知道是该去拿一杯酒跟每个人碰杯,还是去琳琅满目的甜品台那里拿几块看上去就好吃的要死的蛋糕躲到一边去吃。
还好有聂伽澍在,他对我说:“你先去吃点东西,你是大东家,自然有导演和投资商找你搭讪,记住只要高冷就行了。”
他还示范给我看,一杯淡色的液体端在手里,薄唇贴在水晶玻璃杯晶莹的杯口边,眼神目空一切,唇边含着一朵冷淡而矜贵的笑容。
这个样子的聂伽澍,就是我第一次在地宫见到的鬼王伽。
那时候的他,就是这样对我笑。
笑容疏远而冷淡。
他见我发愣,手指便攀上我的脸,在我耳边低语:“总之,你记住,怎么装怎么来。”
忽然,他目视前方,匆匆对我说:“我去捉几个恶鬼先。”
然后就在我身边消失了。
素来都是能者多劳,别人死了只能去走黄泉路转世投胎,而聂伽澍死了便是鬼王,虽然现在不是,因为他的身体正被我的灵气保着,可仍然是法力通天的鬼官。
尽管他经常跟我抱怨每天都有捉不完的恶鬼,但是他捉起来也不费什么事。
我刚端起一杯酒,正在辨别它到底是香槟还是别的什么,我没什么酒量,怕把自己喝晕给聂伽澍丢人。
然后,几个人就向我走来了。
我认得出来是这部新戏的导演和主创,刚才他们在会议上讲话来着。
如果是以前,我早就兴奋地要晕过去了,我什么时候有机会能接触这些人?
但是今天我特别淡定,也许是刚才我看到的前世的场景让我异常心灰意冷,所以看上去我很冷静。
导演客气地跟我碰杯:“纪小姐,幸会幸会。”
我也跟他碰杯,喝那酸溜溜甜丝丝的液体,喝不出酒精的味道,还挺好喝。
男主角和女主角都在,男的帅气女的漂亮。
男主角夸我漂亮,我也只好夸他帅,礼尚往来。
男主角很谦虚,哈哈笑着说:“今天我只能是第二帅,因为颜先生在这里,如果今天六少在的话,那我就变成了第三帅了。”
这一点倒是真的,聂伽澍和颜汐楼的好看,用一句形容女人的词,就是艳压群芳。
我跟他们东扯西拉,大多数时间他们说我听着,因为我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不是名媛,也不是大家闺秀,装作融入他们的过程痛苦过我去上自己最不喜欢的课程。
女主角乐姿,是个名副其实的冰美人,她不跟我笑也不跟我讲话,只是端着酒杯一点一点地呷,眼睛却一直盯着我。
客套话全都说完了,我打算溜走,乐姿忽然喊住我。
“伽澍呢,这么重要的场合他也不来。”
她对聂伽澍直呼其名,可见以前有多亲密。
聂伽澍之前的花花草草,多的数不胜数,估计乐姿是其中一朵。
不过,这一朵应该是牡丹芍药之类的存在,她的眼神咄咄逼人。
我无端端多出一个情敌来,我跟她微笑,用官方回答来打发她:“他在欧洲。”
“欧洲哪里?”
“东欧。”我乱扯。
“东欧哪里?”她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又没出过国,怎么知道东欧有哪些国家?我脑子里正在将我以前学的地理知识搜肠刮肚:“拉脱维亚。”
以前上地理课的时候,记得老师说过,东欧虽然经济落后,但是有几个国家的社会发展指数直逼美国,所以我就记住了其中一个国家的名字,拉脱维亚。
乐姿的眼神仍然追着我的眼睛:“拉脱维亚的哪个城市?”
“里亚。”我以前百度过,我自小就有过目不忘的才能,所以可以一字不落地告诉她:“位于道加瓦河注入里加湾的交汇处,距海约15千米,面积302.8平方千米,人口约92万。是波罗的海里加湾的大海港,渔港。”
她目不转睛看我,我知道她不信:“他去里亚做什么?”
“他没跟我说这么细。”我回答。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男主角的笑容也讪讪的,这时导演笑着打圆场:“六少做任何事情的意图我们都猜不到,不过都另有玄机。”
他解围的理由非常好,我点点头,借故走开。
我不喜欢乐姿虎视眈眈地盯着我的眼神,她的目光冷飕飕的,像是小冰刀子插入我的后背一样。
刚好蔡助理满场飞,交际花一样应酬会场内宾客,我一把拉住他,他累的气喘吁吁指着我的杯子说:“我能不能喝?”
我还没说能不能喝,他就已经拿过去仰脖灌了下去。
我殷切地看着他,刚才拿了一杯龙舌兰,很想知道是什么滋味,不过侍者跟我说这个还没有勾兑,纯的度数很高,喝下去一杯酒量差的就会醉。
蔡助理喝完,眼睛立刻发直:“纪小姐,是烈酒你怎么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