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嫂在电话里的口气很焦急,我却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小雨才上班几天,可能还没有人认识她。”
表嫂让我回家,她要我和她一起去医院:
“韩唐,小雨一直没有回来。她老是住在任春雅那里也不合适。你回来,我们一起去找小雨,让她回来住。”
我不想去,好不容易才送走了小雨,我可不想再让她回来:
“嫂子,我有事,现在回不去。小雨的事,你不用管。她住在大嫂的别墅里,肯定高兴死了,不用让她回来。”
表嫂是真的担心小雨,说话时都有点求我的意思了:
“韩唐,你就陪我去找找小雨吧,我就是想见见她。要是她上班能习惯,在任春雅那里住的也好,我就不用担心她了。”
我说:
“嫂子,你不用担心……”
我话没说完,表嫂突然打断了我:
“韩唐,我这两天做梦,老是梦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被关在房子里。我真的很怕,我怕我梦见的就是小雨。”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怎么回事,这个梦我也做过,为什么表嫂也做这样的梦?
我不敢大意了:
“嫂子,我现在回家,你等我。”
谭力还没回来,陈三皮的尸体还在床上趴着。尽管我也很着急小雨的事,但是我也不敢让陈三皮这边出岔子,只能耐着性子等谭力。
好不容易等到谭力,我匆匆交代了几句,赶紧开车回家。
表嫂一直在小区门口等我,我直接带表嫂去了任春雅的骨科医院。
路上,我没敢对表嫂说,她做的那个梦我也做过,我不想让表嫂太紧张。
表嫂还拿了几件衣服,都是小雨的:
“小雨从那天去了任春雅的别墅,就没有回来过。你说任春雅对小雨好,她会不会给小雨也买了衣服啊?”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岔开这个话题:
“嫂子,你怎么知道任春雅的医院在哪?”
表嫂扭头看着我:
“你忘了?是你说的,九爷给任春雅开了一家医院,叫`春雅骨科医院`。”
我记得我给表嫂说过这个话,但是我问的不是这个:
“嫂子,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那家医院在哪?”
表嫂说:
“是依染告诉我的。她昨天来家里找你,你不在。我问她知不知道任春雅的医院在哪里,她告诉我的。”
“依染找我?”
我有点意外:
“她找我什么事?”
表嫂摇头:
“不知道,她没说,我也没有多问。”
奇怪,依染如果有事,可以用寻呼机联系我,为什么要去家里?
还有,她既然在家里没有找到我,那她可以直接联系我,可我并没有收到依染的寻呼机消息。
本来正闹心小雨的事,这下好了,依染也给我添堵。
算了,还是先去医院找小雨,然后再联系依染吧。
车子到了医院,我和表嫂进去找任春雅,但是她不在。
我找到之前见过两次的那个小护士,一问才知道,任春雅好几天都没来上班了。
我继续问:
“你们医院有没有一个新来的小护士,叫小雨的?”
那个小护士摇头:
“没有,我们所有护士昨天才开过会,没有新人进来。”
表嫂有点慌,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韩唐……”
表嫂欲言又止,当着眼前的这个小护士,表嫂知道不能乱说话。
我带着表嫂离开医院,先回到车上:
“嫂子,你别着急。大嫂和小雨都不在医院,说不定她们在家,我们去别墅找她们。”
正好,任春雅的别墅里有电话,我可以顺便联系一下依染。
车子一路向东郊疾驰,我又带着表嫂去了任春雅的别墅。
我知道别墅大门的密码,本来想开门直接进去,又觉得不合适,还是先摁门铃再说。
让我没想到的是,出来开门的不是任春雅,而是小雨。
表嫂看到小雨没事,总算是放下心来。
小雨也没想到是我和表嫂,离得老远就开始蹦跶:
“哈哈,韩哥,腊梅姐,你们怎么来了,是想我了吗?”
小雨开门,我冷着脸,表嫂只差把小雨抱到怀里:
“你走了好几天,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我还担心你没地方住呢。”
小雨也是厉害,明明是和表嫂抢男人来的,却能和表嫂相处的很亲密:
“腊梅姐,我前两天不舒服,都准备回家找你去呢。是大嫂说怕你担心,让我养好身体再给你说。”
小雨搂着表嫂的胳膊,拉着表嫂往别墅里面走:
“腊梅姐,你今天来的正好。大嫂在家里请朋友吃饭,我们一起去吃好吃的。”
表嫂可不是来吃饭的:
“我们突然过来,和大嫂打个招呼就行了,饭就不吃了。”
表嫂把小雨的衣服递给她,可小雨不让表嫂走:
“那不行,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还没有说会话,我不让你走。”
小雨一直叽叽喳喳,都是和表嫂说个不停,基本上没有理我。
我有点拿不准,难道是任春雅已经给小雨介绍了男朋友,所以小雨对我不感兴趣了?
要真是这样,那可太好了,看来我可以彻底摆脱小雨了。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小雨才和表嫂说完话,立马就扭头看我:
“韩哥,我和大嫂说好了。等我过两天正式上班,我就回家去住。”
我刚刚还有点轻松的心,立马就沉重下去了。
之前,不管是我还是表嫂,多少有点怀疑,任春雅把小雨留在身边,可能会伤害小雨。
尤其是我,对任春雅的怀疑更多一些。
可是现在,小雨说她要回家住,还和任春雅都商量好了。
那就是说,任春雅根本没有伤害小雨的意思,不然她不会放小雨离开。
我很郁闷,甚至有点失望。
当然,我不是失望任春雅不伤害小雨,我还没有那么坏。
我只是头疼,我还要被小雨继续纠缠。而且,小雨再回来,我和表嫂的二人世界又没有了。
小雨已经拉着表嫂进了别墅,我只能跟着进去。
别墅一楼,任春雅正和七八个人在说笑。
那些人里,我只认识席彭,别的都不认识。
小雨说,那些人都是任春雅医院里的同事。大家没事,今天过来聚一聚。
任春雅知道我和表嫂是来找小雨的,一点也不意外:
“小雨也出来好几天了,你们要是想她,今天就可以带她回去。”
任春雅的这个态度,更让我失望了。
我暗戳戳提醒任春雅:
“大嫂,其实小雨跟着你也可以。她在医院上班,但是她什么都不会。你让她多跟着你,还能让她多学点东西。”
任春雅当然明白我的意思,可她却故意笑着:
“不用啊,小雨上班跟着我就行了,下班就回家去住吧。”
我不知道任春雅什么意思,她答应我,帮我摆脱小雨的纠缠,难道她反悔了?
没道理啊。
席彭和几个同事开始摆桌子,大家要开始吃饭了。
我没心思吃饭,可小雨拉着表嫂上了桌,我只能陪着表嫂坐下。
和上次一样,任春雅还是请了外面的厨师。
酒菜很丰盛,我却没怎么动筷子。
任春雅和同事们聊天,小雨和表嫂说个不停。
我百无聊赖,突然想起依染,就准备给她打个电话。
可是,我没有联系到依染。
我才开始吃饭的时候,就给依染的寻呼机发了消息。那顿饭吃了三个多小时,依染一直没有回我。
吃完饭,任春雅很热情地送我和表嫂离开,小雨也跟着我们回家了。
离开的时候,任春雅只叮嘱小雨,明天八点去医院上班,别的什么都没说。
回去的路上,表嫂和小雨坐在后座。两个人像闺蜜一样,表嫂温声细语,小雨叽叽喳喳,两个人说个不停。
表嫂问小雨:
“你刚才说自己不舒服了,怎么回事啊?”
小雨说:
“也没什么,就是早上睡醒就头晕。我还以为自己病了,要去医院检查。大嫂说没事,让我在家休息两天就好了。”
表嫂之前还怀疑任春雅,现在看小雨没事,也就不多想了:
“任春雅是医生,她说你没事,那应该就没事了。”
我本来想问小雨在家里有没有这种情况,又怕她觉得我在关心她,就没有开口。
回到家里,小雨问我明天能不能送她上班:
“八点上班,我要是坐公交的话,六点就得起床呢。韩哥,你送我吧。”
我没好气:
“不送,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就去外面租房。”
表嫂嫌我对小雨态度不好:
“韩唐,我们好不容易把小雨接回来,你又要她去外面住。她一个女孩子,你放心让她自己租房子?”
我可以给小雨黑脸,但是不能惹表嫂不高兴,只能好声好气地和表嫂说话:
“我又不是天天都在家里,就算送了今天,明天也不一定能送。小雨上班是长期的,她要是不想坐公交,那就打车去。”
小雨哼唧:
“大嫂说了,我一个月工资二百三。我还想攒钱给自己做嫁妆呢,我可不能浪费钱打出租。”
表嫂和小雨又开始了,表嫂劝我,小雨撒娇。两个人的目的都一样,就是让我接小雨下班。
我心里还惦记着依染的事,只能先离开家里:
“小雨要是回来住,那她上下班是不是都要我去?这不现实,还是让她自己想办法吧。”
我说着就离开家,准备再去联系依染。
至于接送小雨上班这事,我绝对不会松口,我可不想然让小雨觉得我对她有意思。
出来给依染打电话,联系不上,我准备去她家里。
可是,依染不在家。
我又去夜莺俱乐部找她,还是没人。
九爷现在有二十几家夜总会,都是依染管理,我不可能一家家去找。
关键是,我也不知道那些夜总会都在哪里。
问了二伙,二伙也不清楚:
“知道她会去巡店,但是每次都去哪里,那些店都在什么地方,这我就不知道了。”
没办法,我只能找琪哥。
琪哥的人头比我熟,他要是联系人找依染,速度肯定比我快。
琪哥正在准备红槽会的事,这段时间一直在做比赛前的准备。
前两天被陈三皮的事打搅了,琪哥回去后,又接着准备上了:
“她找你,没找到。然后你找她,也没找到。现在你来问我,我上哪去给你找?”
我说:
“依染平时巡店,会去每个夜总会。我不知道那些夜总会都在哪,你帮我联系一下,问一声。”
琪哥不给我帮忙:
“你自己慢慢去打听吧,红槽会还有三天开始,我要加强训练,没时间搞这些闲事。”
琪哥说完就挂了电话,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如果是以前,我不会对依染这么关心。
但是这次,她很反常地来家里找我。没找到我,还不给我打电话。
而我现在找她,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就很奇怪了,依染不可能故意躲我。联系不上她,只能说明她出事了。
为了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对是错,我只能一家家夜总会去找。
依染每隔几个月,就会把夜总会的小姐们换个地方。
我先是回到夜莺俱乐部,找到几个从其它地方过来的小姐,打听出了五个夜总会的地址。
然后,我开车一家家去找。顺便在别的小姐那里,打听出更多的夜总会地址。
这中间,能电话联系的,我就打电话过去。不知道电话的,我就开车过去。
但是,还是找不到依染。
我百思不得其解,依染向来对工作认真。她还指着这份认真加入胜义堂,坐上白虎堂堂主的位置。
所以,她到底去哪了?
我已经连着找了三天,连琪哥参加红槽会的现场,我都没去。
说不担心是假的,我之前还隐隐约约担心,我做梦梦见的那个浑身染血的女人是小雨。
但是现在,我怀疑是依染。
如果梦里的那个女人是依染,那她现在会在哪里?
我想到了任春雅的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