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赫南王朝史上最为滑稽的婚礼了,终是礼成,一对姐妹便先进了洞房之中。
就剩下西良王一一敬酒。
司凛觉得到现在也差不多了,她最后看了眼那边柳家人神情迥异的各位,而后便看了眼司择空,司择空自然是懂得她的意思,而后便站起身来。
西良王注意到他们,而后端着酒杯过来:“二位不再多留一会吗?”
他止不住用目光看向司凛,但又有些躲闪,总是要忌惮司择空一些的。
司凛也不看向他的双眼,只是轻轻一笑:“抱歉,突然想起还有点事要做,还请西良王能够百年好合。”
司择空连看都没有看西良王。
西良王只好点了点头,而后目光紧紧跟随着司凛,送着她远去,只是正当自己看了不久之后,那边原本正在走着的司择空突然回过神来,一记冷冷的目光就这么砸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目光之冷寂,让西良王狠狠一怔,下意识地心生胆怯,这个男人…真是太可怕了啊……
转瞬即逝,却是带着深深的警神意思,那意味不言而喻,就是让西良王不要有半分肖想意思。
西良王害怕得打了个寒颤,这个男人可真是…太可怕了……
司择空的名号不是盖的。
那边司择空缓缓地收回视线,西良王这种自不量力的男人竟敢看着司凛?可真是将自己恶心坏了。
他面色不善地抓紧了司凛的手。
这里的人们自然是看到了这边的举动,知晓司家二位是要先走了,看着他们那动作,众人不自觉地看了看彼此,总觉得,这两个人待在一块的感觉不对啊……
与其说是兄妹,倒不如说是恋人吧?
众人神情都有些许古怪,只是又无从说起,司家哪里是他们能够议论得起的呢?
但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过于亲密了?
他们毕竟是名义之上的兄妹啊。
不过联系起种种来,人们总觉得其中有些问题,却也不能够说出什么东西来,这种东西,自然是只能够静观其变。
司凛依然是没想到那么多,敏锐如她,竟然是连这些事都没有察觉到,倒是司择空,已经是注意到他人的反应,似乎都不怎么在意,也许自己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二人上了马车,回到家里。
一回到家中,曲烟便拿着一封信走过来,递给司凛:“小姐,这是您的信,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那份信,信封甚是大气,其上有金线压花勾勒,沾有些许清香。
司凛挑了挑眉,这又是从哪儿来的信?她拿过信来,边走边看,也不拘泥些什么。
司择空一直跟在她后面,神情有些古怪,也不知为何有人会给司凛送信,他有些好奇,但毕竟这是司凛的信件,自己也不能多看。
一拆开信封,其中纸上烫金大字便跃入眼帘。
“司凛小姐”四个大字格外醒目。
司凛不着边际地挑了挑眉,或许自己知道,这是谁寄给自己的了。
果不其然,直接看了下信的署名,“楼邪”二字张扬飞舞。
楼邪寄信给自己?司凛突然有些不想看下去。
那个男人不是回他的恒东去了?
司凛有些不想看,而后将信折了一下。
“是谁?”司择空有些好奇。
“楼邪,”司凛说出声,不过想到司择空或许还不知道这件事,便又说了一声:“也就是娄烯。”
楼邪?娄烯?
司择空轻轻皱起眉头来,也就是说…那个神龙不见尾的黑市巨头就是堂堂恒东太子娄烯?
司凛怎么知道?
关于那个楼邪,实在是藏有太多秘密了,自己向来不喜欢与自己有交集的人里有这般一个神秘的人,早就派人搜查他的消息,只是无从知晓,这个楼邪,像是不存在一般,但是他的势力又极广,大半个黑市都由他归管。
一涉及到黑市,那么其中物品便都是有来头的,牵扯到这人世间的每分每缕,因而身在明处的司择空很讨厌这种会被人牵制的感觉。
竟没想到是那个楼邪便是娄烯?司择空这会倒是反应过来了,也应该是他,毕竟这世间哪还会有人有他那种气度,阴冷黑暗。
一想到这里,倒是许多谜团都有了解释,但更让司择空不解的便是,为何司凛会知道这件事。
司凛早就将他带有疑惑的眼神看在心里,也有点讶然,原来楼邪的身份神秘到司择空也不知道啊?
倒的确也让司凛有些惊讶,这世间原来还有司择空不知道的事。
她交待了一下同楼邪的初识。
司择空听了之后更是诧异,这个楼邪竟然在看到司凛之后,直接自报家门?
他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明明那么一个掩藏自己的身份的人,竟然在司凛面前一下子就暴露了自己,那说明什么?
楼邪果真是看上了司凛!
一时之间司择空心里复杂,而后想要司凛给他看看楼邪的信。
司凛自然是不以为然,而后将手中的信交给了司择空,司择空知道她对楼邪的态度,看来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倒是让自己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兴趣,要不然这件事可会棘手得很。
他展开信件。
其中楼邪的字洋洋洒洒写了不少,字迹龙飞凤舞得跟他这个人一样讨厌。
“司凛小姐亲启,自上次宫宴聚散之后,纵是万般欢喜司小姐,楼某因国事迫不得已先行动身,期间始终对司小姐念念不忘,现终已将国事处理完毕,心中甚是牵挂司小姐,还望司小姐得以来恒东一聚……”
前面的话看得司择空那叫一个脸色铁青,这个楼邪的心思,是不是过于明目张胆了?!
他继续看下去,看到下面的时候却是一怔,那两个字许久未见真是让自己陌生而又熟悉。
他喃喃自语道:“噬神……”
原本还在一旁无聊地放空的司凛听到他说出这两个字,一下子凑了过去,神情紧张。
她读着上面的字,只是越读眉头皱得越深,这个楼邪…还真是……
但是到了下面,司凛一下子愣住了神。
“如若司小姐愿意前来,那楼某必将以噬神解药相赠,君子绝无戏言。”
噬神解药?!
关于这点,一直是司凛心里的一个死结。
她的确是研制出不少有效抑止以及剔除噬神的药没错,也用自己的心头血来换司择空一身康健,但是她总是有些恍惚,在担心噬神会不会有复发的可能性。
由于自己的体质特殊,又是心头血,司择空的身子早就在几年前焕然一新,只是逆天改命之事尚未有一个定论。
司凛在神启之地的时候,听从星君说了不少关于噬神的信息,这味毒是由百年前的一位毒师研制而成,那位毒师淬炼百毒以凝成这丸让人闻风丧胆的噬神之毒,效果之恐怖让不少人丧命,也是在后来,才有世外高人研制出了能够与之对抗的,能够完全根治这毒的药丸。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无论是毒还是解药,由于制作人的身死,已经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百年之后司择空实在是足够不幸,才服以噬神之毒,也足够幸运,才能到司凛来解救他。
司凛起初是没有任何担心的意思的,但是身处神启之地的时候,星君神情凝重地同自己说过,她的确是至纯净体,心头血更是珍贵至极,能够将司择空体内的毒素一改而尽,给他以新生之命。
只是尚不能够放下心来。
如若有机会,那定是要得到世间残存或者说已经是殆尽的噬神解药以巩固,毕竟噬神这味毒,承载着太多,无论是凝聚的淬炼千百种毒,还是当时那位毒师的怨念,甚有复发的可能性。
司凛一直将这件事记在心里,回到人间,见得司择空身子日益健康,放了不少心,但还是害怕,害怕会有复发的可能性。
星君当时郑重地嘱托过自己,如若事情再发生一次,那么断然不能够再以心头血来换他第三次新生,也许两次至纯净体的心头血能够完全涤尽他体内的毒素,但是于司凛而言是再大不过的磨难。
星君是不允许她这般做的,甚至早就在她的身上下了一个结界,阻止她以自断,司凛自然是哭笑不得,不过也认真地答应了他。
回到人间这么久,哥哥的身体自己一直看在眼里,司凛一度认为已经是焕然一新,如若不是这次看到久违的“噬神”二字,都不会如此轰动地引发起自己内心存有的那种恐惧,那种担忧。
对于自己而言,得到噬神的解药,是必须的事情。
之前一直苦于没有途径,而如今,竟是阴差阳错地在楼邪的这封信里看到了那几个字。
司凛的面色沉了下来。
而司择空,则是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的,他所关注的点则是楼邪竟然知道自己得了噬神之毒。
这普天之下,应该只有独独几人知晓自己的病症,司凛,以及参与下毒的人。
那楼邪又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呢?
司择空缓缓沉下心来,轻轻握紧拳来,这件事,同楼邪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他竟是知道噬神这味毒,竟是有噬神的解药。
或许只要抓住了他,那么自己一定能够了解到当年的真相。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静了一会,而后看了看彼此,实在是太通透了,他们瞬间就知道了对方的意思。
他们会去。
而且按照他们对楼邪现阶段的认识,虽说他的确是一个行为举止格外古怪的人,但是他不会说谎话,这点是自然,君子绝无戏言,如若楼邪骗他们,无疑是自贬身价。
司凛神情认真地看向司择空,而后下意识地抚摸上司择空的胸膛,听着里面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才让自己稍微定下心来。
“我会去的,噬神之毒始终是心头的隐患,如若得到这份货真价实的解药,那么你的身子就会保证完全恢复,一分一毫的可能性我都不想要承担。”司凛定定地说着。
司择空看着她如此认真的神情,有些出神,原来司凛依旧这般担心自己啊……
她是在担心自己的病症会有所复发吧?司择空心里轻轻一动,真是太麻烦她了……她为了自己已经是付出了太多太多。
又想到了心头血的事,司择空甚至有些哽咽,不过他将自己的情绪隐藏了起来,只是有些暗哑地应了她一声“好”。
“楼邪这个人实在过于神秘,既然他知道你得过噬神之毒,手上也握有解药,那么他定是同下毒逃不了干系,”司凛这会也意识到了别的事,她神情凝重,自己之前没有想过,让自己如此“朝思暮想”的人,自己还见过:“看来这恒东,真是非去不可。”
“嗯。”司择空缓缓地点着头。
看着面前的小家伙,又一次为了自己的事这般认真,他心里五味杂陈,明明不想让她多为自己感到担心的啊……
司凛还在轻皱着眉推断种种可能性的时候,便一下被司择空搂进怀里,她有些讶然,却感受到司择空铺天盖地而来的气息。
比自己高了许多的男人,如今则是弯下身子,将头靠在自己的颈间,轻轻摩挲着,他环在自己腰间的力度一点一点收紧。
依赖。
司凛感受到了属于他的情绪。
这个拥抱似乎已经超越了平日里的种种,也超越了他们的既定关系,甚至让司凛心弦一动,她该怎么定义这个拥抱呢……
这般依赖,这般让人动容……
司凛竟是怔住了。
平日里的拥抱明明都是温情,都是自然,但是这个拥抱蕴含的深意似乎太多了,让自己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是他对自己的感情吗…抑或是自己多想了?
司凛的耳朵竟是有点发红,浑身有些麻酥酥的感觉,明明是哥哥啊…怎么会让自己产生这种心悸的感觉……
但说是心悸,却又是那么自然,像是能和一切融合在一起一样。
司凛短暂地胡思乱想了一下,有一些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