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果真不应该招惹司择空的是么?是自己自信过了头,竟然敢拿司凛的事欺骗他……
如今自己什么名誉已经是丧失得一干二净,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非人折磨等待着自己。
司择空也真是敢!
也是…他为何不敢?他已经狂妄到了一种境界,自然是不会把一个兰家放在眼里,兰家纵是暗术名门,纵是在江湖上有一定地位,在司家眼里也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随意决定生死。
自己作为兰家人,已经是让兰家人蒙羞,这件事实在是闹得兰家很难堪,谁又敢和司择空叫板?只能够忍受住这份屈辱。
司择空…实在是太厉害了,他就是权利的象征。
兰鸢越想心里越是冰冷,游街还在继续,鄙夷不屑的目光已经将自己凌迟,这种苦难不过是刚刚开始罢了。
囚车上的女子狼狈不堪,任人叫骂,早就被践踏得丝毫不剩。
苦难依旧继续。
……
司府
偌大司府,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司凛小姐终于是回来了,基本上还都是老奴仆,见了已经长大成人的司凛如此好看,看了心里都喜欢。
等到了晚些时候,司择空有意摒退了所有人,就留着司凛和自己共处一室,今天司凛方才回来,实在是有太多人太多人关心,自己看她也开心,也就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把那些人都赶走就剩自己的欲望。
好不容易有了独处时间。
看着面前的小家伙,司择空眼底尽是温柔地叫她过来,坐在自己身旁。
面前的小家伙面容白净,面色看起来很好,没有什么大碍。
“阿凛…你身体还好吗?”司择空最为担心的自然就是她的身体,毕竟七年前她为了自己刺穿了自己的心脏,以心头血来救自己的命。
实则自己过了这么多年,也惴惴不安了这么些年,生怕星君不能够救她,生怕她有个不测就这么地消逝了……
那可是心头血!
司择空下意识地握住了拳。
司凛听他这般问自己,再看他如此隐忍的表情,心里一软,伸出手去覆在司择空的手上,而后安慰着司择空:“哥哥,你放心吧,如今我的身子很好,宛若新生,已经没有问题了。”
听她这般说,司择空才微微松了口气,只是依旧没有放下心来,他轻轻皱了皱眉:“那你……”
司凛知道他心里牵挂着七年前取心头血一事,的确是要同他说清楚才好让他彻底安心。
“那天虽说遭受重创,但所幸星君来得及时,将我带回神启之地之后,让我待在灵气最为浓郁的地方聚魂,”司凛抿了抿唇,接下来的话也就一笔带过:“而后就睡了三年,苏醒过来之后慢慢地继续成长下去。”
她说起来是风轻云淡,实则那三年是很难预测未来的三年,每一天星君都要悉心呵护她,生怕有个闪失便是会叫她烟消云散。
真正苏醒之后,身子是极为脆弱的,如若新生的孩子,一身修为自然是损失干净,什么都要从头来,纵然是至纯灵体,遭受如此大创之后也是要缓缓修复,又过了三年时间才被星君允许能够离开神启之地去人间走动。
她不过是风轻云淡地带过,自然是不想让司择空多关心。
但是敏锐如司择空,自然是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竟是如此漫长的三年沉睡期间?!定是对她的身子有着极大的消耗。
司择空心疼得没有言语。
没想到就算这般说,司择空也是露出了些许滞涩的神情,司凛轻轻一怔,而后说道:“放心吧哥哥,如今我的身体早就正常了,也变得很厉害更厉害……”
只是下一秒,未说完话的自己便落入了司择空的怀抱,本性上不爱同他人有身体接触的自己下意识地一怔,只是下一秒便是铺天盖地而来的他的温暖,他的气息。
真是太熟悉不过了。
司凛不自觉地感到鼻尖一酸。
这是…哥哥的怀抱。
司择空紧紧地抱住她,几近贪恋地感受着她的气息,她真切的气息,怀中的温软依旧,终于是真真切切地通过身体接触感受到了她的存在,留在自己脑海中的她,终于不再是虚幻的,无力的,要逐渐消逝殆尽的。
真是心疼啊……
她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司择空真是太了解她了,知道她不过是想要自己安心,隐藏的苦楚定是比她表达出来的言语要多得多。
总是会让自己感到心疼,如今更甚,平日里保护至此,却依旧没有想到带给她最深的疼痛的,会是自己,是自己让她承受下非人的痛苦。
该是会一直自责下去,愧疚一辈子吧。
无需过多言语,一个拥抱所传达的信息已经太多太多,半晌之后,二人才自然松开手。
司凛眼里含有泪光,唇边却是笑意嫣然,看着司择空,咬了咬唇。
“只是以后无须再说这么多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司凛不等他说完后,继续开口:“那这几年来你的身体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身子一直很安康。”
纵是她让自己不要再想那些,自己也不会停止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命可是用她的命换回来的,如此郑重自然是不会轻易忘却。
二人自那个拥抱之后,距离再一次拉近,温情依旧。
接下来几天,司凛很快就再一次融入了人世间,毕竟都是熟知的人与熟知的环境。
……
自司凛回来以后已经是过了一周,这一周来城里百姓都是开开心心,司凛回来之后,司择空又花了大价钱,追加保证城里百姓一个月衣食无忧,真是豪门巨族,钱如流水一般也不在意。
司公子果真是对司小姐足够好,什么都舍得,也不知是谁看到了如今司小姐的模样,都说惊为天人,竟是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女子,人人都期待能够一睹芳容。
正是这么好的一个女子,兰鸢竟是拿一个假货来欺骗司府,真是太可恨了,至于兰鸢,则是早丢尽了颜面,司府给她安排了一天时间不间断的游街活动,早就是狼狈不堪,也就将她扔在街角一会功夫,便不知从哪儿来了一堆人,对她一阵拳打脚踢。
应该是当地的恶霸之类,也就是落井下石,拿兰鸢出气,知晓她
如今已是奄奄一息,司家的人看她伤痕累累得也不省人事了,也就随便用一袭破烂铺盖将她卷了丢到乱葬岗上去,任由什么野狗野狼的将她吃掉。
乱葬岗位于赫南王朝最西边的山岭之上,很少有人出没,这里树木杂乱,坟包倒是不少,只是鲜少有碑,有碑的上面也不过是乱七八糟地刻着早就看不清楚的字。
奄奄一息的兰鸢就躺在一片脏乱的土地上,没有气力,今日所受的殴打和屈辱已经让她抬不起头来,精疲力尽得就这么自生自灭,也不想着什么兰家会派人来找自己,毕竟兰家因为自己怕是受到了很大的牵连,很可能就此一蹶不振,司家明面上已经因为自己给兰家下了生死通牒,让兰家消亡的意味清楚,而再这偌大江湖之中谁敢和司家做对?肯定是不想再和兰家联系从而怕被牵连。
兰家现在怕是乱七八糟,谁会想着来救自己?自己虽说是大小姐,也因手段繁多而颇受家中赏识,但也不代表其他的兄弟姐妹没能力,如今他们怕是巴不得自己死得尸骨无存,还省了棺材费用,这个葬礼怕是也弄不起来。
兰家应该是一蹶不振了。
就这么奄奄一息地想着的时候,兰鸢似乎是感受到有什么野狼还不知道是野狗凑近的气息,竟然已经吓不到自己了,温热的呼吸都快喷洒在自己身上,带着点唾液叫人恶心,只是自己本就脏得一塌糊涂。
自己是要被吃掉了么?兰鸢做梦都没想到明明昨日自己还是多么的光鲜亮丽,如今竟是落得个被野兽分食的下场,实在是太讽刺了……
如今对司择空早就没了任何爱意,他实在是太冷酷无情了不是么…也是,为何他要对自己手下留情?
那个男人…她涣散的眼里还带有些许遗憾,但更多的则是恨,他借自己摧毁了整个兰家!不仅如此,自己的父亲母亲…自己的亲妹妹……
他们都会落得怎么一个下场?兰鸢不得而知。
她好恨啊…又恨又后悔,为什么要招惹司家……
能够感受到那几只野兽已经凑在自己身旁,兰鸢心里凄凉,即将要昏死过去的她想要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咬舌自尽,她定是不能再让自己遭受被撕咬的痛苦了!
正当她要张口咬断自己舌头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一声呵斥声,原本围绕在自己身旁的野兽们一惊,而后纷纷逃窜开。
兰鸢没有气力,只是咬舌的动作一顿,已经是绝望的她像是抓到了最后一线希望一般,她抬起脸来,看到三四个人站在不远处。
只是还没等自己看真切他们的脸,兰鸢就一个天旋地转地晕了过去。
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兰鸢,那般脏兮兮那般狼狈,一张脸早就是血肉模糊,来人眉头一皱,甚是嫌恶,这个便是主子要的人吧?真是…
不过将她救回去是主子的意思,自然是要好好完成任务。
领头的派手下将已经准备好的什么破烂衣裳和一具已经是面目全非的尸体往地上一扔,也是为了预防司家发现,再派手下抱起兰鸢,很快,就像是没有来过一样,一行人消失不见。
……
等兰鸢再次醒来,只觉得全身都浸泡在温暖之中,朦朦胧胧地只觉得自己意识在逐渐拉回来。
自己这是死了…还是什么……终于等所有记忆都续接上的时候,她一个机灵,甚是惊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是谁把自己救回来的?!
她睁大双眼,却感受到脸上的那些创口已经是被包裹起来。
自己如今是被浸在药浴之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兰鸢错愕地看向一边,却见两个蒙着面纱的女人正在往浴桶里添热水。
“你们是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兰鸢好不容易开口,声音嘶哑。
那两个女人却不说话,只是自顾自地服侍着兰鸢,兰鸢心里惶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又追问了几句,却依旧没人答应自己。
她往四周看去,的确,这里是自己不认识的地方,到底是谁将自己救了回来?
心里的疑惑不解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只是并没有人给她解惑,不过自己能够确定的是,自己已经脱离了死亡边缘。
竟是有人会救自己?到底是什么情况……
兰鸢稀里糊涂地任由这两个蒙有面纱的女子帮自己擦拭干净身子之后给自己换上柔软舒适的衣裳。
脸上的伤口早就被包扎好,甚至让兰鸢心里还有些侥幸,如若那伤口能够愈合,自己是不是就不用毁容了?
她换好衣服,那两个女子则是恭恭敬敬地带着她往外走去,面上的笑容有些冷冰冰的,就好像是机械人一样,一举一动都是刚刚好。
兰鸢云里雾里地往外走去,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格外奢华的府邸之中,她也是识货的,几眼看去发现这里的确是奢华至极,一说到奢华至极,自己不自觉地就想到了司择空,他也是这般铺张浪费。
一想到这个名字,兰鸢便是头皮发麻,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让自己惊悚了!如今对他的感情,已经全部变成了恐惧并痛恨。
“兰小姐,这里请。”面前的女子轻轻开口,而后请兰鸢进入一间房中。
兰鸢一怔,而后自然是往里面走去,一进去便闻到淡淡的香味,萦绕屋中,一闻便知是极贵的香。
这间殿堂之中,有一看不真切模样的人高高在上,看那身形,应该是个男子,仅看那身形,便知道这个人是如何的举世无双,只是他的气息,似乎有点…有点阴暗,让人额上不觉覆上些许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