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溟洛倒是不以为意,他觉得这实在是不可能发生的事,自家皇兄怎么可能看得上常韵?
他可是君溟洛的小跟班,虽说君溟洛这个男人的头脑复杂到自己也不甚清楚,但是或多或少也是了解君溟洛的人了。
皇兄他已经到了娶亲纳妾的年纪,却是无动于衷,唯一亲近的女子也只有小凛,甚至自己都在怀疑他会不会是*之类的。
所以他怎么会看上常韵那个肤浅不过的蠢女人?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这件事君黎之只觉得是可笑至极,也许他人还在云里雾里,但是自己一看就知道,这多半是常韵那个女人设的局吧?
那边常韵的脸色差劲极了,顶着那么多憋笑的目光,她只觉得面上无光,自己有那么不堪吗?她也想要恼羞成怒,只是心里明白不能够这样,如今自己扮演的还是惹人爱怜的角色呢。
“可…可是这周边都没有其他人了啊……”常韵低眉垂泪,甚是委屈。
她的手是放在茹儿手上的,在外人看来便是轻轻地搭着,似乎是依靠着茹儿一般,实际上却是暗中使劲,指甲都嵌入了茹儿的肉中。
茹儿憋着疼痛,知道她的意思,而后硬着头皮说道:“终是有人要对小姐负责的……”
她一口一声一个负责负责,一众人似乎有些看出端倪来,这个丫头到现在一直在强调这个呢……
君溟洛并不想要纠缠于这件事情,他脑海中迅速地运转着,有哪些致命的漏洞可破。
不过还未等他开口,一道带有戏谑意味的声音便自不远处传来。
“真是喜闻乐见,哪有这般的戏好看?”
这道声音倒是熟悉,众人纷纷看去,只见司凛同司择空正朝着这里走来,经过一个上午的相处,大家都甚是喜欢这个仙女儿,真是心善得很,还平易近人,至于司择空,他并没有说太多话,仅仅是那么一站,便是风华绝代,众人看向他的目光之中大多都是敬仰。
见了司凛过来,君溟洛轻轻一怔,她来的正是时候,不知为何,她过来之后,自己倒是安心了许多。
而常韵则是不着边际地皱了皱眉,司凛一来,就给这件事增添了许多不确定性,她多少也是知道司凛的手段的,又听她是如此说的,不由地有些紧张,突然感到事情不妙。
司凛勾着唇走来,方才来人相报之后,自己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便匆匆赶过来,竟是没想到常韵这般有野心,也这般幼稚,居然出此下策?
她还真是令人费解。
居然想通过污蔑君溟洛的方法把自己送进皇家?
司择空过来之后,若有所思地看向君溟洛,那目光之中带着些轻嘲同可怜,今日是君溟洛那个小子大意了么?竟然如此不慎,被这个女人钻了空。
君溟洛:“……”
“怎么了小凛?哪儿来的戏?”君黎之见司凛过来,兴冲冲地问着她。
司凛挑了挑眉,看向常韵和她的丫头:“这还不够好笑?”
“明明是一个遭受了轻薄的女儿家,第一反应竟不是羞涩或者恼怒,还是这般大张旗鼓地宣扬这件事,别的女儿家恨不得压下这件丑事,常小姐身边这位丫头倒是一个奇人,大肆宣扬自家小姐的丑事不说,还一口一个负责负责负责的。”
司凛冷笑一声,看着那边那个茹儿。
顶着这般视线,茹儿只觉得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这个女子的目光…怎么会如此锐利?
“听说这周边的可只有七皇子一个人,如若并不只有一个皇子,而是一个叫花子,也不知这位丫头会不会再叫什么负责负责负责呢。”
司凛的语调往上一提,带着些许调笑意味,引人入胜,众人都是若有所思,听司小姐这么一说,他们才觉得有些奇怪,也是,这个丫头从方才就是吵闹得很,一口一个负责,甚至在事情刚开始的时候,这丫头的重点就放在了让人对她家小姐负责上,而非为自家的小姐讨回公道,或者是要责罚那个登徒子。
的确像是早就知道附近只有七皇子一般,如若以此为要挟一般来威胁七皇子。
如果侍卫们在这周边一搜查,只找出一个叫花子的话,那么这丫头肯定是不会说什么让叫花子负责的话的。
常韵多少也是一个贵族小姐,如果因为被一个叫花子所轻薄而要被这个叫花子以负责的名义讨去做老婆,那可不就是贻笑大方的事了?
众人本就觉得七皇子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作风不正的事情来,如今听了司凛这般说,突然觉得这件事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起来。
那个名叫茹儿的丫头脸色一白,自己不过是奉主子的命,在大家面前强调这点以给君溟洛压力罢了,如今竟是被抓住了这点。
常韵脸色不好,司凛这个女人三言两语之间居然已经改变了事情走势?
司凛说罢之后,目光转移到常韵身上:“不光这个丫头让人觉得好笑,常小姐也是,好歹是女儿家,清白自然是重要,明明一个方才才受了如此屈辱的姑娘,短短功夫内就跑出来示众,一点儿颜面都不要的吗。”
“如若是我受了此般轻薄,定不会有那个颜面出来见人,只会躲在房里暗自垂泪吧?”
司凛的话说到这里,倒是让除了南山百姓外的这几个皇子小姐一怔。
她?司凛?
会因为受了轻薄而躲在房里,哀哀地暗自垂泪?
这怎么可能?!
她可是司凛,凭着她的本事,定是不可能受人轻薄,退一万步讲,如果她真的受了委屈,那也不是躲在房间里自怨自怜的主儿,肯定会万般折磨那个登徒子。
所以他们听到这里,都有些出戏。
司凛却是不以为然,她居高临下地看向常韵:“常小姐和这个丫头的做法,是真的让司凛大开眼界了呢。”
一众人听了都觉得在理,这么一想,这个常韵小姐和这个丫头的做法,实在是太反常了,就像是带着目的而来,奔着君溟洛去的。
事态一改之前的走向,这让常韵万万没有想到,司凛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恨了。
不过常韵怎么可能就此缄默?
她把眉一皱,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司小姐…你为何如此中伤常韵?常韵和茹儿也许的确过于急躁不过,但这都是因为受了惊,受了委屈啊,”常韵梨花带雨得叫人看了好不怜惜:“常韵委屈……”
司凛看着面前常韵这般样子,只觉得恶心,这个常韵,还真是厚脸皮啊?
自己在一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想都没有想,一下就认定了这是常韵所做的幺蛾子,这是毋庸置疑的。
一件捏造出来的事情,自然是漏洞百出,只要问一问,便有端倪可显。
“行,那你也别太委屈了,”司凛轻轻叹了口气:“这件事如若是常韵小姐受了委屈,那定是要还个公道给你的,倒不如说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的语气,甚是无奈,一派拿常韵这个哭哭啼啼的女人没有办法的模样,多少显得有些淡漠,不过众人看了倒是不讨厌,甚至在对比之中觉得常韵的确聒噪了些。
本来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博取众人同情心,却没想到司凛的回应让众人觉得自己矫揉做作,这些事情都是常韵没有意料到的,她能够感受到众人的眼光,觉得心里多少有些尴尬。
不过司凛让自己说出自己的经历,常韵倒是不怕的,毕竟自己已经精心准备过了。
因而她咬着唇,神情恍惚地开口:“今日过来布善才发现,常韵的打扮似乎过于亮丽了,心里便一直存了这么一个念想,只是布善的事要紧,常韵便先将物什发放给大家,得了空之后念着自己这身衣服过于夸张,又想着这寺庙之中是有常家客房的,里面定会有些许淡色衣服换,这才过来想要换件衣裳。”
“而后常韵便和茹儿过来换衣裳,茹儿那时候正去后房取东西,常韵心急,想着还要赶回去发放东西,便自己动手,衣裳还没穿好,从后方就突然来了一个人,将常韵狠狠地抱住,常韵心里又是惊又是怕的,那男子力气却大,常韵动弹不得,只能够偷偷掉泪,任由那男子轻薄了下,后来茹儿回来的动静,似乎是惊动了那个男子,而后那男子便夺门而逃,常韵惊吓有余,告诉了茹儿之后,茹儿便匆匆去找侍卫,侍卫这才去周边寻人……”
常韵说得小心翼翼,三分害怕,三分羞赫,将自己的神情把握得不错。
众人静静地听着,而后常韵神情复杂地抬眼看了下君溟洛:“而后侍卫便来报,竟是说这附近只有七皇子一人,常韵听了本来是不可置信的,毕竟七皇子在常韵心里的形象完美如此,是断然不会做出这般事的……”
“只是常韵再仔细想想,那人将常韵抱住的时候,常韵曾下意识地低头看到一抹玄青色,而后能够感受到那身形修长……”
常韵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很巧妙地将想象空间交给了在场的人。
在场的人自然是朝着君溟洛的方向看去,今日君溟洛便是身穿玄青色的衣裳,一身衣裳衬得他如若虚竹一般清朗,面色更是淡然。
君溟洛的确生得高,身形修长。
众人神情古怪,听常韵这般说,便是君溟洛所做的了?
君溟洛神情淡然如水,没有半分的胆怯之意,看在众人眼里,他实在是同这件事毫无关联。
司凛听了若有所思,而后似笑非笑地看了司择空一眼,司择空本就站得远,看到她的目光之后隐隐约约地无奈勾唇,而后身形一闪,消失在门口,众人都没有发现,他们的注意力都被面前的事情吸引住了。
看着司择空消失在门口,司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按照常韵小姐的说法,所以才将目的锁定在溟洛身上的吧?”
“嗯……”常韵痛苦地点了点头:“常韵万万没有想到……”
只是她精彩的表演一下子就被司凛打断,司凛也没有听下去,便看向君溟咯:“溟洛,你是怎么一回事呢?”
常韵甚是尴尬,这个女人…怎么这般目中无人!真是气死自己了!
君溟洛明显地感觉到司凛对那个常韵的不留情面,心情倒是转好。
他自然是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事情讲给了司凛。
“我先前是在台前布善,而后又一个僧人过来相报说是主持邀我前去求签解签,我便去了,只是到了主持房边,却发现他在认真打坐,自然是不加打扰,而后原路返回,走到一半便听到女子的尖叫声,过了一小会功夫后,便有侍卫兴冲冲地上前兴师问罪。”
说到这里,纵然是君溟洛这般好性儿的人,也有些不快:“那态度之生硬,就好像本皇子已经是罪恶加身,这也是难得被这般践踏。”
君溟洛不着边际的抱怨声让那些侍卫吓得不敢动弹,那时候他们实在是狗仗人势,竟然忽略了君溟洛的身份,心里只惦记着他性子好,态度便差劲了些。
“而后,便过来了。”
君溟洛简简单单地说完。
司凛听完后若有所思:“奇了怪了,既然有僧人过来传话,他竟是不带路,让你一个人孤身前往吗?”
“当时我也觉得怪异,不过心里念及这是寺庙,也就没有多想,再者我也认得路,因而便自己来了。”
“嗯,”司凛点了点头,继而看向侍卫:“你们搜查了一圈,只发现了七皇子一人在这附近是么?”
侍卫听了她的话后,半跪了下去,如今态度倒是诚恳得很:“回禀司小姐,的确是这般,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卑职觉得那人定不会走很远,而后就在周边寻找,的确只看到了七皇子一人啊……”
司凛听了他的话后,也不做表态,却是看向了常韵:“常小姐,你觉得便是溟洛所为,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