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湿着一身衣服，穿在身上自然是不舒服的，却依旧是半蹲在床边，而后透着被子摸着她的头，柔声安慰着她。
不同于小时候，长大的她更是坚强，甚至很少有软弱一面一般，大抵也只有雷雨夜晚，自己才能够看到她这般模样吧？
真是可爱得紧。
司凛感受着他的声音与触摸，心里多多少少平静了些许下来，但还是很害怕，却又担心司择空这般会感冒。
她想了想，而后掀开被子露出一小部分来，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眸子里还染有些许害怕，不过更多的却是关切。
“哥哥你快去换身衣服吧，可不要着凉了。”
自己果真还是关切他的身子，担心他着凉，如若感冒就不好了。
司择空听了轻轻一笑：“小家伙还真是担心我，明明自己都这么怕了。”
男子的声线极具磁性，染上些许笑意更是好听，但是不难听出他语气中的调笑意味。
司凛一听就拉下脸来，有点恼羞成怒：“你快去！”
“知道了，速速就来。”司择空笑着，也不多耽搁，趁着这会雷声渐远，还是早早地收拾好自己再回来陪她。
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
司凛撇了撇嘴，心里却还是开心，哥哥待自己真是极好的，竟是为了自己赶回来，这是自己没有想到的。
不过感叹归感叹，这时候一个声音不大不小的雷在天边炸了起来，又将司凛给吓了一跳，自己果然还是怕雷，她哆哆嗦嗦地又给钻了回去。
虽说司择空向来喜欢在专用浴池里沐浴，如今为了能够快些回去陪司凛，也就快而细致地结束掉，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等着把小家伙哄睡着之后再快马加鞭地赶回去，他不想要影响到明天的效率。
从回廊中回到司凛的房中，将门给关好。
司择空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上，宠溺地看了看那一团：“我回来了。”
窸窸窣窣一阵声响之后，司凛从被窝里爬出来，看着天花板：“你明天没有事吗？”
司择空轻轻笑：“都没有阿凛重要。”
司凛听了心里涌起些许异样来，总觉得心口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她还有点不好意思，嘟囔着：“噢。”
见了她这般模样，司择空眼里笑意更甚，外面雷声呜咽，看来她短时间内是睡不着的了。
“你有困意吗？”
司凛摇摇头。
司择空有点为难：“只是夜已深了，小小年纪熬夜可不大好。”
“今晚特别通融。”
他依旧是把自己当小孩子，不过司凛并不讨厌这种感觉，这种被放纵宠溺的感觉，自己一直很喜欢，这般只能够感受到哥哥的爱的。
司凛静静地想着，自己也不是不知道哥哥嗜血无情的一面，如今却也是会做出担心自己怕雷而连夜赶回来这般浪漫可爱的事。
越想司凛心里越是感叹，而后伸出手去拉了拉司择空的衣角，好像已经许久没有和哥哥一起共枕睡觉了吧？
她今天想要使小孩子脾性。
“我想和哥哥一块睡。”
软软糯糯的话，倒像是幼年时代。
司择空听了她的话后只感觉脑袋里一阵轰鸣，他耳根瞬间变红，久久不知道怎么开口，终是出声却也是有些暗哑：“我在这陪阿凛就好了……”
这个小家伙还真是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样的话，她那种宛若邀约的模样，真是叫自己有些招架不住。
只是床上的人儿使起了性子，直接爬出来，而后一把将司择空拉到床上，不由分说地一把抱住他，往后倒去，接着这个力气也放倒了司择空。
司凛才不想要那么多废话，自己想要如何便是如何。
哥哥的气息让自己感到无比安心，司凛一如既往地喜欢在他怀里蹭一蹭，然后寻找一个最为舒适的角度，舒舒服服地枕着。
司择空心里五味杂陈。
为什么会突然演变成这般局面…小家伙就在自己怀里，她是舒舒服服地枕着了，自己呢？
她真的已经长大了啊…温软在怀，已经不是小丫头身材的她就这么紧紧地挨着自己。
自己似乎能够隐隐约约地察觉到她的玲珑曲线。
总觉得这样对自己不好，司择空欲哭无泪，就像前几天她没有丝毫忌惮地在自己身旁换衣服，还让自己去给她系暗扣，这个小丫头真是什么都察觉不到。
怕她听到自己如雷般的心跳声，察觉到什么异样，司择空几乎都是屏息凝神，微微抑制住自己的心跳声。
司凛心里安心了不少，外面依旧是雷声呜咽，只是自己，也没有在怕了。
她抱着哥哥，如若小时候千千万万次那般，一如既往地能够让自己感到安心，他的气息染有些许凉意，像是极贵的香，丝丝缕缕萦绕在自己鼻尖。
这是属于他的味道，这是属于自己的怀抱，司凛舒舒服服地枕在他怀里。
气氛静谧，雷声似乎是滚远了。
半晌，都没有人说话。
司择空好不容易控制好自己的心跳声，只觉得气氛愈来愈沉静下来，起初的心浮气躁已经烟消云散，如今自己蓦地心弦一动，静静地感受起这般感觉来。
她是真的对自己很依赖，一如小时候的模样，精灵古怪，爱黏着自己的哥哥。
“我觉得这样甚好。”
司凛闭着双眼，蓦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司择空轻轻一怔，而后勾起唇来，笑意渐浓，应着她：“嗯。”
这样的岁月的确很好，有她伴在身边，每天都很折腾，却足够快乐。
他应该满足的。
只是自己似乎贪图更多，他想要将她完全占有，想让她永远待在自己身旁。
她已经十六岁了。
真是花一般的年纪，自她回来之后，便是盛名在外，生意场上，交际往来之中，已是有不少人明里暗里地打探着她的消息，意思甚是明白，想要同司家做亲家。
自己自然是一一冷脸拒绝，心情差劲，他并不想要自己的小家伙嫁给别人，这世上该是没有什么人能够配得上她的，只是的确也是到了适婚年纪，不得不让自己考虑到这些，自己也尝试着做最坏的决定，司家家大业大，自然是用不着攀附其他家族，也不是不可以招赘婿。
但是……
一想到说不定有朝一日她和她的小郎君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郎情妾意，自己就冷着心不想再想下去。
怎么可能？！
自己怎么可能会将司凛拱手让人？！
再者，这偌大天下莫非还有人比自己更能配得上自家小家伙吗？
那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司择空怔怔地想着，他并不会将司凛让给别人，小家伙该一直都是自己的。
小家伙应该也很喜欢自己，这是既定事实，只是尚不知道她对自己，是否存有别样的感情，有关男女之间。
她对自己的动作一如既往的亲昵，只是自己已经禁不住开始多想，似乎再也忍不下去了，他想要同司凛坦诚心意，无论结果如何，无论是否会让她受惊，自己都想要，好好地同她坦白心意。
自己是爱她的，并不是对妹妹的那种亲情，而是对恋人的那般感情。
司择空嗫嚅着，周边氛围一片别样的寂静，这倒是个坦白的良机，是么……
没人说话，周边静谧得很。
司择空终于是破罐破摔，罢了罢了，索性问清楚她的心意，这样也好不是么？
“阿凛……”司择空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暗哑，却是坚定：“我喜欢你。”
似乎是怕她马上就要回答，司择空抢在这之前继续说下去：“不是存于兄妹之间的喜欢，而是…而是有关男女，除了阿凛，别的女子我都不愿看上一眼，也不知何时，满心满眼只放得下你，从小时的陪伴，经过七年之久，只感到这份情似乎是越来越重，怕是要溢出心腔那般，我知道阿凛不过仅是依赖哥哥，甚至你都不用回应，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让你知道我的这份心意……”
明明平日里宛若冷面煞神，做什么事都是杀伐果断，如今却是有些支支吾吾，却说得极为真诚。
司择空说罢，耳根已经红透，心悸的感觉久久无法散去。
只是她却未有回应，司择空心里空荡荡的，更是紧张，时间每过一秒，自己的心便冷了一分。
虽说她没有回应，却依旧是抱着自己，司择空一时之间没有揣测出她的心思来，看样子是没有受惊的才对，只是为何却没有什么声响？
“阿凛？”司择空带有些许疑惑，终于是大着胆子朝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却是一怔。
这个小家伙……
她竟然睡着了……
怀里的司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入睡，睡颜恬静到好像方才被雷吓到的不是她一般，就算睡着也没有松手，依旧是抱着司择空，睡得甚是香甜。
司择空怔了一会过后，终于是哑然失笑，心里五味杂陈的，这到底是什么事啊……
明明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同她表明自己心意了，明明是千载一逢的好机会，她竟然给自己不动声色地给睡着了？
嗯？竟是睡着了？
司择空苦笑着，如今自然是不能够将她叫醒，天色的确不早，她该睡了，只是苦了自己。
司凛抱着自己睡下的时候，自己可是连外衫都没有脱，和衣睡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她这么搂着自己，自己有些动弹不得。
生怕让她从睡梦中醒来，司择空只能够保持好这个姿势，任由她抱着自己，他伸出手去，将被子盖好在她的身上。
外面雷声已经远去，天气似乎是变好了。
司择空呆呆地想了一会心事，终是闭上了双眼，罢了罢了，倒不如睡了清净，也无需想那么多了。
只是路遥，自己还需要早些赶回去才是，也睡不了多久。
……
几个时辰过去。
司择空一整晚几乎都没有睡着的时候，旁边司凛实在是太能折腾了，自己生怕自己翻来覆去会将她吵醒，也就一动不动，这个丫头倒是动静大，不时就要砸吧砸吧嘴地再搂紧一点，或者是翻一个身等自己以为她好不容易要换个姿势的时候又马上滚到自己身旁，还要推搡自己一下。
这个臭丫头的睡相真是一如既往地差，司择空一个晚上都没有好好休息，还要起一个大早。
他好不容易轻轻拿开司凛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而后站起身来，终于是能够痛痛快快地舒展舒展筋骨。
放松了下身子之后，司择空又回过身来，看向床上依旧是沉睡着的小家伙，她的睡颜恬静得很，似乎在做什么香甜的梦一般，唇角微微上扬，同平日里的她很不同，平日里的她永远都是张扬的，如今睡着，却是褪去了一身锋芒一般，只剩下可爱。
司择空眉眼带笑，宠溺地看了她一眼之后，上去给她掖好被子。
自己这一晚上过得还算糟糕，也没有告白，也没有睡着，实在是个有点难捱的晚上，甚至有点乱七八糟。
不过也好，司凛能够睡着就好，他还是怕她会受雷惊吓，幸而昨天的雷还不怎么大，否则怕是她一天都要没什么精神。
司择空整理好衣裳之后，只觉得脑际还有些酸胀，有些无奈，也只能够往外走去，还要赶很久的路。
也有不少事情要操劳。
司择空轻轻叹了口气，不过她没有害怕就行，自己就担心她睡得不安稳。
又过了几个时辰，司凛才悠悠转醒，她这晚倒是睡得踏实，一醒过来就知道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哥哥应该是早早就出去了吧？
她呆呆地想着，心里涌起暖意来，哥哥是特意为自己回来的，今日一早还要赶回去，真是辛苦了她。
自己昨晚睡得香甜，司凛静静地躺在床上，她到底做了什么梦来着呢？总觉得神清气爽的，也总觉得朦朦胧胧之中她像是听到哥哥说了些什么，只是一点记忆都没有。
司凛想了一会也就不多想了，反正也想不起来。
她是神清气爽。